《晴木可依否》第33章

哭喊声此起彼伏，两人谁也没有想着替对方一同脱罪，只说着“饶了我吧”，直到额头磕烂了，地上凝起了一摊血水，嗓子也哑了，裤子都湿了。青泽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她往后退了一步，两人趴在地上看着她的脚从视线里远了一点，惊喜地抬头，以为她要放过自己，不想青泽却突然伸手，那女子惊恐地回头，发现身旁的男子已经不在了，再看一眼，只看见漫天遍地的蛇，花的绿的黑的白的，没有一条不是，它们向着同一个方向涌去，女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将刚才还在自己身边求饶的男人围在中间，生生地钻进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他甚至来不及呼喊一声……
群蛇散去，映入眼睛的，是一具血琳琳的尸体，没有头，脖子那里，血肉模糊。
青泽像是欣赏一副佳作一样，看着那具恶心的尸体，随后她将目光转向了那女子，后者尖叫着想跑，忽然身体一滞，她因惊恐而睁大了眼睛，直直地往后倒去，甚至都没有感到疼痛，就看见自己的腿还维持着向前跑的姿势，而不见了上身，再能看见的是那是蛇，从自己的身体里面钻进去，前仆后继。
那么快，她还没意识到死亡的来临，又那么慢，慢的她可以看到那些恶心的生物是怎样将自己的身体吞噬。
青泽一挥手，所有的蛇都不见了，那两具不成型的尸体也不见了，就连地上的血迹，也不见了，就像发生了一场噩梦。只有眼前的两截蛇身是真实的，青泽颤抖着将它们拿起来，轻轻拼接在一起，岩沼变回了人形，与之前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再也不会呼吸，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岩沼死了。
和风讲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哎，岩沼要是不死的话，青泽也不会变成这样。”
万灵大帝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姜木远抿了一下唇，“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和风看了他一眼，眼里流露出无奈的神情，“后来她性情大变，做了不少恶事。听说自从岩沼死后，她便开始杀害成对的男女，只要是她见到的，无一逃脱，而且手段极其残忍。一开始范围还比较小，到了后来，人们都开始惧怕，谁也不敢再去那座山里，可能是她太无趣了，竟然寻到了外处，为害四方。到了最后，只要是人，她就不会放过，不管男女老少。而这座城，目前是最安全的了，现在还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万灵大帝听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姜木远悄悄看了他一眼，知他在纠结，便再不说话。
天帝之所以派他来，便是因为此地民众哀声冲天，怨气都快把南天门冲塌了，他这才派身为执掌天地万物的小叔叔下凡解决。
众人凝眉，万灵大帝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丢下一句“你们别乱跑”就走了。
和风细雨面面相觑，“帝君做什么去了？”然后各自摇头。
姜木远也起身出了门，留下和风细雨两个不明所以。
姜木远尾随着万灵大帝至一座深山里，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走了一路万灵大帝也没有发现，正像一个偷窥狂一样躲在一棵树后面露出半个眼睛看他。忽然狂风大作，姜木远本能地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万灵大帝走的极慢，他知道姜木远跟在后面，却没有拆穿，走得这么慢也是为了让他能跟上。又向前走了大约几百步，听不见了后面的声响，万灵大帝疑惑地转头，却发现后面早已没有了人。四处巡视了一番，也不见踪影，他是回去了？很快他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既然没有回去，那必定是失踪了。
这座山里极其诡异，不闻一丝鸟叫，不见一株花开，只是树，粗粗细细密密麻麻的树，盘根相错，不见其顶。
闭目，睁眼。此时风起，卷的地上积落的或枯黄或腐朽的叶子漫天飞舞。万灵大帝岿然不动，只有墨色的衣袍，黑色的发，相继在风中招摇。
“大胆妖孽，谁许你在此作乱。”万灵大帝说的平静，周围的风却逆流而行。
“哈哈哈……”周围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穿透了层层的树叶，直到万灵大帝的耳边停下，时近时远，忽上忽下。
第31章　与之共浴
风停，叶落。
万灵大帝如一尊雕像屹立不动。
“啧啧啧……真是副好皮囊。”那声音夸赞道：“只是不知道……这心好不好吃。”
“呵！”万灵大帝嗤笑一声，“好不好吃，轮的上你？”
空中传出几声阴笑，十分诡异。万灵大帝一开始静立不动，忽然眼神一转，手掌蓄力，一道黑红色的身影便摔在了地上。
万灵大帝冷眼看着她，“他在哪儿。”
“哈哈哈哈……”那黑红身影方才还趴在地上，忽而闪到了万灵大帝身前，声音阴恻恻的令人发寒，“他？哪个他呀？”
万灵大帝不语，皱着眉头，似是在思量什么事情。
“你要如何？”
“不要如何，只要挖尽这天下人心就可以了。”
万灵大帝忽然出招，掌风凌厉，“好大的口气！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一墨一红两道身影很快缠斗在一起，眼里寒光乍现不让彼此分毫黑红身影出招狠毒，招招都是要夺命的架势。奈何万灵大帝进退攻守运筹帷幄，黑红压根近不了他的身。
正在二人打的不分上下的时候，万灵大帝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喊，回头欲看，不料分神之际受了黑红一掌。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姜木远的半□□影，想必是这妖孽制造的幻觉罢了。这一掌说轻不重，若论痛苦，根本就像是被猫隔着衣服抓了一把。
但万灵大帝知道，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抬头眼神便凌厉起来，“你给我下了什么？”
黑红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成就，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万灵大帝，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看来你对他挺关心的嘛？”又啧了一声，“你这样……我可就越有兴趣了呢！”
“他呢？”
“想要吗？”她忽然凑近，“想要便给你好了。”
万灵大帝似乎还有点愣怔，看着不知从哪里凭空出现的姜木远，把昏迷的他靠在了自己怀里，看了一眼黑红，道：“青泽。”
青泽明显愣了一下，她都快要忘了这个名字了，随即又恢复了先前的姿态，嘲弄的眼神扫向远处，“也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毒，只需找人日日交好便可。”
万灵轻抿了一下唇，抬起头，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你到底要怎样？”
“我说过了，要挖尽这天下人的心。”
“若我不肯呢。”万灵大帝说的平静，但是语气却十分决绝。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还没说完，青泽就一掌劈了过来，万灵抱着姜木远的身体有些不方便，没来得及闪身，被青泽结结实实打了一掌在肩上。随着钻心的疼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万灵大帝咬紧牙关咽了下去。
正待起身，姜木远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正躺在万灵大帝的怀里，还没来得及脸红，眼睛突然睁大，万灵大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阵天旋地转，背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隔着薄薄的衣服，被地上的枯树枝硌得生疼。姜木远趴在他的身上，脸色苍白，正努力地向自己笑，“帝……帝君，对……对不起。”而青泽正抱着胳膊站在他们身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有意无意地感叹了一下，“真是深情啊。”
万灵大帝没有心思去探查她话里的意思，伸手抚上姜木远毫无血色的脸颊，他惊奇地发现，他的手是居然是抖着的，但是也顾不了这么多，他用手轻轻碰了碰姜木远的脸颊，没有一丝温热，全是冰凉，万灵大帝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你…把把他怎么了？”
青泽显得很无所谓，“没怎么，就是就是在他身体里放了一个小虫子而已。”
万灵大帝极力显得平静，“什么虫子？”
“唔……就是那种一动心就会钻心蚀骨的虫子。”
万灵大帝看了一眼姜木远，起身将他轻轻放在地上，调整好姿势，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上摸了一下，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神有多温柔，只是等他抬起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杀机。
青泽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整个身子已经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一棵树上，“咚”地一声落在了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又感觉到整个身体以自己不能控制的力量向外撕扯，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向外撑开，又像是从外被拉扯开。青泽的脸都要变形了，恐惧蔓延了她的身体个心灵，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