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光》第62章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
此时宁晖正蹲在包袱前,他伸手解开绳结,将包袱抖开。
“来,搭把手,把这具人骨摆一摆。”宁晖头也不抬的吩咐。
我缓步到他身边,看着他低头忙碌。由于年代久远,骸骨已经散了架,肋骨腿骨等等散做一团,还有细小的指骨落的到处都是。他摆正了头骨,正在将半截脊椎骨凑上去,我弯腰,找到下半截脊椎递给他。
“肩胛缺了一边,”宁晖吩咐着,“帮我找找。”他的神情很专注,像是在做科学实验。
我忍不住将手中的骨头一丢,站了起来。
“怎么了?”他抬头问。
“宁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我压不住脾气,我没法理解他现在竟然可以放着古蓓薇的安危不管而在这里研究死人骨头!
他反诘,“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难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想好应该怎么和长藤建一谈条件么?”我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尖锐,听在自己耳朵里都觉得惊心。我停口,压了压火气,然后放柔声音开始长篇大论,“宁队,古主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我们能带着那本日记本回去,这个任务也是失败的。她的安全有多重要,不需要我提醒你吧?退一万步说,你也不忍心看着跟随了你那么久的战士们牺牲得毫无价值,对不对?”
宁晖长眉一挑老高,那是发怒的前兆,但他随即压抑下来,低声斥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么?”
“你负责任?呵呵!”我忍不住连连后退几步,边大笑起来。
前尘往事尽上心头。
负责任的宁晖在千禧年前不告而别……
负责任的宁晖从未有只言片语的解释而任由这个受了伤的女人黯然神伤自怨自艾……
负责任的宁晖亦从来没有在随后的岁月里视傻妞儿为陌路……
负责任的宁晖似是没有发觉,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他……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接触,第一次轻吻,第一次的耳鬓厮磨……
忽而两颗水珠啪嗒一下滴在地上,我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热泪盈眶。
“妞儿,来,”宁晖突然变得温柔无比,他放下手中的骨头,朝我伸着手,道,“到我身边来。”
我倔强别着头,大力擦去腮边眼泪,暗恨自己如许脆弱。
见我不肯动,宁晖艰难的移着他的身体,一步一瘸的走到我身边,然后轻轻将我揽进怀中,“哭吧,”他低语似呢喃,“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哭吧……”
鼻端尽是药膏味道,我想挣扎,却又怕触动了他的伤。我不敢也不忍心,更因不舍。
唯有哑泣。
“相信我,我做的所有的事,都有充分的理由!”许久后,宁晖这样对我说。
“那么,”我抬头看着他,不顾自己婆娑泪眼,恳求,“请给我一个解释。”
、第 43 章
古蓓薇之死
宁晖的解释起先并没有追述到八年前那么久远,而是从我们现在身处的石室开始。“那个约40码的鞋印你觉得是谁留下的?”他指了指暗门外的地面问,但不待我回答便将答案说出,“是古蓓薇。”说着,弯腰,从地面上捡起一样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个鞋底,曾属于前队考察队的某个队员。我之前曾注意过,鞋面都烂得差不多了,但鞋底保存得很是完好。我翻看底面,果然是简单的波浪纹,纹路很深,想必也属于特制品。在那个年代,讲究的是质量而非式样。
宁晖的意思我明白,他认为古蓓薇抢在我们行动之前进入石室,从事了某些她不愿意让我们察觉的活动。为了不被我们发现,她捡了地上的鞋底覆盖在自己留下的脚印上——她自己的脚很小,据我目测也就34码左右。
只是,我感觉这样掩盖未免有些复杂,她本可以用类似扫把的东西把脚印扫去。
宁晖后面的话解释着我的疑惑,“她本可以不用刻意留下这么明显的伪造鞋印,但她却这么做了,目的只有一个,她希望我们发现内室。也就是说,她知道这里有一个内室。”
“这个,我认为是很好理解的。”我忍不住插嘴,“她来过这里,二十年前,她记得些片段,或者,相似的场景能激活她脑中沉睡的记忆。”
“不,问题在于,”宁晖摇头,“二十年前的她,并不知道这个内室的存在。”
我无话可说,宁晖说得对,二十年前的考察队来到了这个石室,并全体牺牲在这里(除了幸存的古蓓薇),他们与内室中的长藤忠雄及其日记本只有一墙之隔,却彼此相安无事了二十年。退一步说,假如那时古蓓薇知道这个石室边上还有间内室,那么她不可能不去探查。日记本本放在长藤忠雄俯卧的木几上,她要是进去过,就不会遗漏它。
我微叹,当时的古蓓薇若是能把日记本带出,那我们这个任务就没必要进行,那么多的牺牲,也就可以避免。
揉了揉太阳穴,我因眼前复杂的情势而觉得头疼,喃喃如自语道,“她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却不进去,又是为了什么?”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一个可能,“除非……”
“除非,她不愿意……”宁晖一语说中我心中所想,“我也这么认为!”
我张了张口,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发现日记本时古蓓薇激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我无法找到缘由来解释为什么二十年前她不愿意?不愿意进入内室,不愿意找到日记本,而情愿就这样无功而返。
“你现在是否在想,她为什么现在又愿意了?”宁晖继续自问自答,“因为有个东西她更不愿意我们发现,所以就用这个内室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随着他的话语,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具还没拼凑完整的骨骸上……
宁晖似是能看清我的思维,他微微的摇着头,“不止,不止是这具人骨,她想掩饰的,是整个考察队!”
我的目光随即转到那或卧或趴的一众前考察队的遗骸上,再看看那具单独的骨骸,然后察觉了它们的相似点。无论从挂在骨头上的烂布条还是鞋、随身背包以及皮带扣等细节来看,这具骨骸也应该曾是前考察队一员。
“好吧,让我们大胆假设小心论证,”我道,“假如你的猜想都是对的,那么古主任她有很大的疑点!她会不会是某敌对国家的间谍,通过某种方式混入了考察队。在考察时,就在这间石室里,她杀死了所有的考察队员,然后只身返回,伪装失忆骗过组织的调查。后来,也就是二十年后,她听说组织决定重启这个项目的研究,于是便再度混进我们这支队伍,企图用同样的方式来阻止我们获取真相!这样也能很好解释她为什么要转移我们对前考察队员尸体的研究了,因为她担心我们会发现他们的死因,从而怀疑到她身上。至于那具单独被移出的骸骨,我想,可能它身上具有某种特征,很明显的,更容易让我们探知真相的特征,而且她没法毁灭,所以要把它偷偷移走。”
但我好像又想错了,宁晖对我的看法表示出极大不赞同,他道,“这儿有个根本的错误,我们这个任务的发起人,就是古蓓薇。”
“那……”这下我彻底无语了。
“而且,古蓓薇的失忆不是伪装!”宁晖道,“古蓓薇是被朝鲜人在野外发现的,发现地距离银破锣山至少十几公里,经过外交途径被接回中国。之后组织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非常严谨和科学的检查,再后来,她被安置在特殊医院接受监视,整整三年。”
不需要多解释我也知道,古蓓薇通过了审查,所以才能继续在军队服役。
“但是你有一个观点我是很赞同的,”宁晖续着,“那就是,这具被她偷偷移走的骨骸上,一定有能揭示真相的线索。”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宁晖在这个紧要时候居然放着古蓓薇不管而玩起了拼人骨游戏。
宁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我突然发觉他夹着烟的手指有些抖,“你怎么了?”我惊问。
“没什么,”他答,话没说完,手中的烟掉了下来,人也摇摇欲坠的。我忙上前扶住他,宁晖再度开口,吃力了许多,“扶我,坐会。”
我扶他到墙边,坐好,见他脸上满是冷汗,伸手一探额头,有些热。糟糕!他发烧了,可能是冻伤后的并发症。医药包还在地上,我抓起翻看,找到了抗生素,马上帮宁晖注射了一支。
“看来,我得,”宁晖咽了一咽,“休息会……”
我再摸了摸他的额头,找来之前帮他垫盖的衣服,全部搭在他身上,“休息吧,别想了,还是先把古蓓薇救出来。我们的疑问,她都能解答。”
“不,不要直接问她,”宁晖低声道,“我们得先有证据在手,再找她对质,否则,她会有其他借口,而我们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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