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飞机许愿》第30章

、温暖
江洛从工作室出来，直接进电梯。
手机响，一个陌生来电。
“你好。”
“你好……”那个是一个稳健而带着些犹疑的声音，“是江洛先生？”
“是。”
“最近工作忙吗？”
“请问您有什么事？”江洛转而问。
“电话里不好详说……能找个时间见面吗？”
“我最近挺忙的。”江洛不客气。
“那好吧，”电话那端似乎有点失落，“我过段时间再打过来。”
“请问您的名字是？”江洛的声音稳稳的。
“我姓顾。”
……
终究是来了。
姓顾……
江洛走出大楼，看到灰蒙蒙的天色下夜灯渐起。回家的行人脸上无一不是疲惫与烦恼。冬日的寒风中，车鸣声乱响一片。
而经半个小时的路程后，开门回家，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温暖的空气。
空调已经打开。明亮的客厅里，米珊坐在沙发上抱着龇牙咧嘴想往门口奔的蜜糖看电视。
“你回来啦？”米珊转头看到他，便放下猫跑过来，“吃晚饭没有？”
“没有。”江洛换鞋，抱起一直挠他腿的蜜糖。
“等着，我从小吃街带了好吃的过来。”米珊转身跑进厨房，“用微波炉热一下可以吗？”她只会用微波炉。
“好。”江洛脱下外套，疲惫一点一点消失。他似乎明白了很久以前米珊为什么会站在门口叫嚷着说要结婚。
餐桌旁，江洛坐着吃米珊带来的糕点，听着米珊坐着他对面叽里呱啦讲个不停。
“小吃街里人好多，以后我们一起去……你看了《牡丹亭》没有？柳梦梅拿着一柳枝，见到崔莺莺的第一句话就是——啊，姐姐！然后blablabla……小姐，咱一片闲情爱煞你哩……”
江洛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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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洛送米珊回宿舍。
才8点，天已经很黑了。树荫下的路灯一路过去很明亮。走在路上，呼出的白气很淡很淡，米珊照旧手脚冰凉。
“爷爷70大寿——我要回去的，你回去吗？”米珊问。
“回去。”江洛淡淡点头，“我父亲特意叮嘱过我，而且他也想见我了。”
“那要买什么礼物呢？”米珊苦想。
“老人家什么都不缺，我看你能回去看他就是最好的礼物。”
米珊没吭声，认真思考。
“到宿舍了你把身份证拿出来给我——这次回家我来买票。”江洛敲敲她的脑袋，“免得你又忘记。”
米珊揉着脑袋，偷偷做个鬼脸。
远远的看着广场上有快两层楼高的展棚，下面围了很多人。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来。
她拽拽江洛。“我们去看看吧？”
走进广场，米珊和江洛站在人群外围。
听说是学校里举行的唱歌比赛——欢迎所有人的参与。一尺高的舞台上站着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在唱《微笑的眼睛》，配合着音乐，舞台上灯光变幻，冒着泡泡。她的声音挺好听，却一直放不开，唱到高音就像蚊子一样嗡下来了。
米珊跺跺脚，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江洛碰了碰她的手，感觉很凉，便伸手握住她的手。
“江洛，你也去报名吧？”她仰起头。
“你确定？”江洛挑挑眉。
她低头想了想，“嗯，还是不要好了。幸亏你不喜欢唱歌——要不然得又出来个八月和九月或者杏仁巧克力的和我抢。”她自言自语着。江洛上台肯定是第一名，她怎么能让他如此出风头地拈花惹草？
江洛没有接话，只是等到米珊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舞台上时，朝着没有人的方向弯起嘴角轻笑。
宿舍门口，江洛等米珊拿身份证出来给他。等了一会儿后不见她出来，却先看到呼啦啦一队娘子军，后面才跟着拖拖拉拉的米珊。
娘子军在江洛面前停住。
“她们你见过了……”米珊有点尴尬，“我室友。”
江洛微笑着点头。
“江洛你好，那个……我出来买奶茶，碰巧遇见你了。”
“江洛你好，我也出来买奶茶。”
“江洛你好，我也碰巧遇见你。”
依次握手，许静三人恋恋不舍地离去。
“你都有男朋友了，还出来看帅哥……”
“你难道没有男友吗？鉴赏帅哥是每个人都有的权利。”
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远去。
米珊想了想，扯住江洛的衣袖。
“江洛你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被女孩子追着看？是不是？肯定是，对不对？”她仰着头，固执地问，脸上在寒气中带些淡红色。
“米珊……”江洛无奈地摇头，哭笑不得。
突然之间，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
、结婚
米珊想，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会在出门时带上钱包，钱包里顺便装上身份证。所以，她出门的唯一目的就是吃饭，然后，顺便结了婚而已。
顺便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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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珊坐在沙发上，将江洛买的火车票和自己的身份证放进钱包。
“中午出去吃饭吧？”江洛问她。
“行啊，我们去吃烧烤吧！”米珊将钱包塞进背包，“吃完了我直接回学校。”
这是结婚的起点。
韩式烤肉的餐厅里，米珊吃得不亦乐乎。
江洛没怎么动筷子，慢慢喝着茶。上午，他给那位顾先生打了电话。
“……我的事情已经忙完。约个时间见面吧。”他说。
那端的顾先生接到这个意外的电话貌似很是惊喜。“好的，好的。你定个时间和地点吧，就在北宁。我很方便。”
江洛没有任何欣喜之情。他仅仅是因为不想再被这件事烦扰才联系了那位顾先生。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可是在此之外，他心底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不愿意去弄清楚。
“米珊，”江洛看对面的她，“你上次说那个对酒心巧克力过敏的女生叫顾小黎？”
米珊咬着筷子，“对。”
“正找我的某个先生姓顾。”江洛轻描淡写地说。
米珊错愕地睁大眼睛。
“顾小黎今年多大？”
“20岁吧，要不然21岁。”米珊回忆着。
江洛低垂了眼眸。顾小黎比他小。
“我跟顾先生约了个时间见面。”江洛继续说，“一个星期后。”
米珊继续咬筷子，不知该说什么。
“见个面，看他要说些什么，一次性说清楚吧。”江洛淡笑。
“江洛，”她低下头，“你笑得难受吗？”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江洛没有答话。
米珊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米珊，”他的声音突然有点低哑，“你要度力气给我，还是让我给你暖手？”
……
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
撑得太饱，米珊说什么也不坐公车了，一定要走路回学校。江洛只好在旁边陪着。
“我想好了，我要自己亲手做一个蛋糕给爷爷送去。”　米珊很有雄心壮志。
“那我也想好了，准备个肠胃药，牛黄解毒片。”江洛说。
“你——江洛！”米珊气不打一处来。
“走吧。”江洛满眼笑意，拉起她的手。
走过路口，走过街巷，江洛给米珊买回一串糖葫芦。
“江洛，你要不要？”她举着糖葫芦。
他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一口。
米珊吃完剩下的，将木签扔到垃圾桶，再跑回来。
两人继续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下次我要尝尝中间夹水果的糖葫芦——”
“米珊，我们结婚吧。”江洛站住脚步，眼望斜对面的民政局。好巧，竟走到民政局这里来了。
米珊抬头，看到江洛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
鬼使神差，她回答一个字：“好。”
然后——
结婚了。
从民政局出来，米珊一路恍惚回学校。
那里的工作人员拿着米珊和江洛的身份证，狐疑地问：“你俩确定要结婚？一定要结婚？肯定要结婚？”
江洛很诚恳。“是的，不儿戏。”
仅仅1个小时的时间，米珊从一个未婚女大学生变成一个已婚女大学生。
走到宿舍门口，江洛该回去了。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江洛理理她肩上的围巾。
“好。”
“还是要吃晚饭，早点休息。”
“好。”
“记得晚上有热水泡脚。”江洛发觉米珊一到冬天就手冷脚冷。
“好。”
“我回去了。”
“好。”
江洛转身离开。
米珊仍旧在台阶前恍惚。
她这是……结婚了？
结婚了？
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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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米珊请江洛尝尝学校里的清真食堂的饭菜。
走在空无一人的林荫路上，江洛将米珊的手握住，塞在自己外衣兜里。
“江洛，”米珊眨眨眼，她最近几天还缓不过劲来，怎么她出去吃一顿饭就成已婚妇女了，“我们结婚了？”
“你要看结婚证吗？”江洛挑挑眉毛，“已经盖章——不准申请离婚。”
“我只是感觉好奇怪啊。”米珊百思不得其解，“日子没什么变化，怎么我就是已婚人士了？”
“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