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帅舒兰传》第71章


不过亏得昨个唐雪松说出一番将舒兰交给他的话,那一霎,赫连远猝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曾经他的两个情敌,如今是什么状况?
一个变作仇人之子,一个再不可相守白头。
三人相争,两人出局,他还急什么?
呵,这一刻,赫连远心中开阔了。是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他怎么能纠结了这么多天,真是在迦国待久了,脑子都有些傻了。
于是,他又恢复了以往嘻嘻哈哈的模样,无忧无虑地跟着大队,一路顺顺当当地直往西陉关去。
“舒兰!雪松!”
四月中,舒兰一行如期赶至西陉关附近,就见远处烈马疾驰,章鹏策马而来,满面高兴,欢喜道,“你们可回来了!”
章鹏的马不停在他们面前打转,是与它主人一般的兴奋。
这日舒兰也骑马在外,瞧见章鹏自然也很欣喜,不过在看清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月萼时,不得不说,她稍稍有一点震惊。他们俩这样,算不算如胶似漆?
“小章鹏,看见我们可欢喜?”舒兰说着朝后瞧了瞧马车,“还有让你更欢喜的呢。”
撩开的车帘,探出雪白如衣的雪裙,乌丝拂面,女子纤细的手指稍稍将碎发挽至耳后,清水芙蓉,优雅淡然。
“凤芷!”
章鹏猝然打马上前,面上彻底暴露出满心的欢喜。女子浅笑婉约,男子傻笑憨厚,看着这一幕的舒兰觉得很是欣慰,总算这小鬼的心还是向着凤芷的,并没有被月萼夺去,倒是一旁月萼打量凤芷的样子,古灵精怪的面孔里带着几许探究,几许……不满?
好吧,不管满不满,这事她可操心不了,只要接下来,章鹏好好对待凤芷便可。
再往后,她便照顾不了他们了。
舒兰笑着发令道:“好了,启程吧,进了城咱们再好好叙旧。”
随后,一行人重新启程,舒兰将想要围在凤芷身边的章鹏拉到了前头,问了一些西州的情况,章鹏道因壑帝对西蛮施以仁政,所以除了一些原本位高权重的西蛮贵族闹过几次事外,其他都很太平。
至于壑帝的下一个目标西胡,隔着高耸入云的九天门,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对了,还有一辆马车里坐的是谁?”章鹏瞥着在凤芷后头的一辆马车,不明所以,显然这辆马车车痕不重,不是用来置放物件的。
“也算是个熟人,过会进了城再见不迟。”舒兰挑了眉问道,“说起来,你和月萼怎么样了?”
“什、什么怎么样?我们能怎么样?”
章鹏的嘴角稍稍抿了抿,撇开了目光,舒兰看他有些紧张的样子,就晓得这里头必然有些事情。她就不懂了,小章鹏一副贼眉鼠眼的小模样,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吃香了?
“章鹏,凤芷要嫁的人,必是要对她一心一意的,否则别说她自己,就是我也不会答应。”
“我对凤芷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章鹏急着表示忠心。
舒兰对他的这个反应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那就好,记得坚持啊。”
自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只希望,至少能看见他们这一对,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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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西陉关虽不过数月,不过事情发生得有些多,叫重新回到老家的舒兰觉得恍如隔世。
“爹、娘,大哥、二哥、三哥、四弟,我回来了。”
舒兰跪在父母的碑座前磕过头,手边的一壶酒大半洒在了碑前,须臾盘腿坐了下来,望着威严庄重的墓碑,目光然然。
浓郁的酒香飘散在舒兰的鼻尖,“这次回长安,我遇到了许多事,多到我才知道,原来改变我们舒门命数的不是天,而是人。”
“想来在地下的你们都知道真相了吧,呐,你们觉不觉得可笑?我这几日想起这些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可笑。爹,您从小就教导我要忠君爱国,娘说女子虽多不能上得战场,可心胸气度却不能输给男儿。大哥骑射堪绝,二哥才华无双,三哥文武双全,四弟精明能干,你们说是不是舒门太过优秀所以才遭人妒忌?呵,天妒英才?”
舒兰喝了一大口烈酒,一一看过自己兄弟们的墓碑。
悲从心中来,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少顷,舒兰又笑了起来,“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找到仇人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等到我将仇人送下地府时,爹娘、兄弟们,你们可一定不能心软,当然了,到时候……”
前一刻哀戚的目光倏然转冷,舒兰瞥过一旁舒战的坟头,上头的碑文还是由她刻撰的。
“我会将不该存在于这里的人……让他彻底离开。”
山头的风阴冷,亦叫她清醒。
“舒兰。”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叫她听得几分喜悦。回过身,看见山坡的那一头屹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只是他只静静地站在远处,未曾靠近。
“少喝一些……过会你还要喝药。”
唐雪松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她,素来英姿风发的女子,这一刻却凄楚地让人怜惜。
他想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可是……
不可以。
他,不可以让她烦恼。
“好,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应着。
唐雪松颔首垂眸,“嗯,那我……先回去了。”
山涧青叶,黄土尘埃。
背后,舒兰缓缓地站起身,默默看着他一个人步下山去。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这样上来叫她,训斥她喝酒喝得不成样子,没有将才风度,尽丢舒门的脸面。可是最后,他却是跟在她的身后,同她一起下山。
而今,景物依旧,人,却只剩下她一个了。
似经流年,到底已非当初。
作者有话要说: 玉玺念书……念傻了~~~
☆、第六十章 做戏 死地
这日下了常胜坡,舒兰用过晚饭直接去找了赫连远。往昔空落落的常胜府,这会倒住了不少人,不过赫连远并不打算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夜幕星空,舒兰靠在厢房的门框上,瞧着里头神崽崽的男子,淡淡问道。
“一个男人,如何才会忘掉自己深爱的女人?”
赫连远坐在太师椅上捧着茶,翘着二郎腿,抬眉看她笑道:“这问题问得好,你为什么不问自己,一个女人,如何忘掉自己深爱的男人?这不就知道答案了嘛。”
舒兰侧过身,望着外头空荡荡的院子,“我没有深爱的人。”
舒战,只要他真的是替壑帝毁去舒门的奸细,那么他就不是她舒兰所爱的人。
少时,赫连远唇角一勾,“这个答案,我喜欢。”
他起身走到舒兰的身旁,目光灼灼炙热。
“那么我就来做你的那个心中所爱,怎样?”
舒兰轻笑,“你生得太好,本姑娘委实无福享用。”
赫连远又故意凑近了一些,“生得好才能叫你赏心悦目啊,当初是谁喜欢拿我做花瓶来着的?说起来,我们在外人面前不应该再亲近一些么?比如我可以唤你阿兰?兰兰?不过我还是觉得兰儿显得好听,你觉得呢?”
舒兰仿佛只当自己在听一个笑话,“你现在这么悠闲,该安排下的事情看来都安排好了吧,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可就麻烦了。”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哪次的麻烦,不是我替你摆平的?”
然舒兰不理他,仍旧靠在门框上望着夜色,眉目间恍惚未闻,似是梦游太虚。赫连远很不喜欢自己被无视的感觉,以前在军营里装弱是一回事,眼下她总该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
“你既不是来同我探讨人生的,也不是同我来探讨要事的,那么敢问舒姑娘,这深更半夜地跑到我的屋子里来,是有什么指教?”
“再等一等。”
“嗯?”等什么?
深夜里,一点轻轻的声响都能听得十分清楚。舒兰安排赫连远所住的屋子,和章鹏他们其实是在一个院子里,两厢对望,烛光下的影子看得极为清晰。
舒兰知道就在前一刻,唐雪松去了章鹏的屋子里,而再过不久,他就会出来。
身不由己,这个词她是理解的,而今她心里就是这样的感觉,可事实上,接下来的事情却是她故意为之。
这一刻,舒兰体会到了一些被称作为坏人的感受,横竖自己已经对不起他了,一次是对不起,二次也是对不起,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尝不让他再恨自己恨得深一些,这样他就能离自己……离得更远一些了。
舒兰幽幽地合上了房门,一手拉过赫连远,将两人相拥的叠影清晰地映在窗上,灯烛朦胧,像极了那夜的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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