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妻主》第57章


一震,那条大蛇顿时像是软去的蛇皮一样瘫了下来。
她扔开蛇尸过去弯下腰踩七灵蓿,血红色的枝叶终于落在掌心,她正要起身,突然间手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一条刚从蛋壳里爬出来的小蛇正咬着她的手背,那蛇蛋和泥土一个颜色,她刚才一时大意,竟然没有看见。
***
两条蛇尸落在泥中,地上是一滴又一滴深紫色的血,一路从草丛滴到了最近的那一眼温泉。
淡淡的白色雾气中,泉中的水从原本的透明变得有些深,没多久就成了一种迷离的暗紫色。
她的双唇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浸泡在滚烫的泉水中,身体里,却像是落入了冰窖,彻骨的寒冷,交织的细密疼痛每一次都像是剜心一般刺骨。
风承远一直在接连不断地强行运气将毒液逼出体外,她的唇瓣因为寒冷微微有些在颤抖,眉上不断结出寒霜,却又很快被泉水的热气融化,一滴又一滴,顺着她的面颊滑落,落入水中,在越来越深的紫色中泛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即便只是一条小蛇,七灵蛇的剧毒依旧不容小觑,若是常人,早就命丧当场了,过了足有三个时辰,她伤口处的紫色终于全都褪尽,只是唇色依旧惨白,同样失去血色的手掌拿起那株七灵蓿,映衬得如啼血一般凄艳无比。
***
四月上旬,风承志大军强攻临丘城,城楼守军以箭雨阵御敌,堤岸上士兵持盾前进,到城关下架云梯,被城楼上推落巨石砸死者的鲜血染红了整条护城湖,三日后,临丘城失陷。
南六域带兵退守鸣沙山前第二道防线,风承志大军入驻临丘关。
“还是没有殿下或是远王的消息吗?”
已经出离愤怒的柳大将军摇了摇头,“临丘关失守,现在她就是回来,要进西荒都不容易。”
樊城的地下渠基本完工,沈默带着几个侍从去城外验收,夕阳西下,他推着轮椅正要回去,眼角却瞄到了一匹熟悉的马。
枣红色白耳朵的飞霞骠,风承远那匹当时被留在皇城的血影,他抬起眼,马背上的人已经翻了下来,还带着一个人。
***
“有没有感觉?”
沈默摇头,莫林将银针插得更深,他依旧摇头,她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拔出银针,将他的小腿拉平又放下,换了个地方慢慢插入银针。
“你们回来的时候,临丘关怎么样了?”
“风承志的大军刚进城,临丘城里人心惶惶的,乱得很,没费什么功夫就混进去了。”莫林摇着头,“我一直就想不通,你说那些士兵,怎么就会有人乐意打仗呢?”
“又有几个人是真心愿战,不过是一粒沙尘,没有选择地被卷入了一场狂风。”他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嘤咛。
“疼?”
“有一点点,还有点麻。”
莫林点了点头,“还好,总算没全坏死。”她收起了银针,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在沈默呆愣住的时候冲他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你当什么都不知道。”
沈默勉强地点了点头,正好风承远推开了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卷厚重的羊皮纸,递到沈默手里。
“这是什么?”
“风承志大军的行军图。”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有这个?”
“经过临丘城的时候顺路去轩辕斯大帐里拿来的。”
沈默将那羊皮纸放在自己膝盖上摊开,莫林已经收拾好站起了身,朝风承远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房,留下沈默一个人细细看着那张行军图。
“怎么样?”
“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一定会好,我去准备草药。”
莫林离开了院子,风承远一个人站在门外,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轮椅出了房间,她低下头,正遇上他的视线,好半晌,他有些无力地迎着日光闭上了双眼。
她总是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内心,那样狂炙的情,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回应。
从不解释,从不说情话,不管她为他做了多少,她都根本没有要他的回应。
又是那种疼痛,在心头漫延,他害怕,害怕她这种不顾一切的感情,那种沉重,几乎要让他窒息。
沈默缓缓睁开眼来,逆着光看向她,承远,如果可以,给我少一点感情,留一点,给你自己。
69
69、白色蛆虫 ……
莫林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漆木的盒子,递了过来,沈默以为那里面会是药,于是随手打开,可盒中的景象差点让他甩手把盒子抛出去。
那里面,密密麻麻铺着一层白色的蛆。
若是细看,这并不是普通的蛆虫,淡淡的乳白色略带些透明,有点像是蒸熟的稻米,还飘散着一种草药的清香味。
那一盒子蛆正在蠕动,风承远伸手接了过去,看向莫林。
“我说过他的部分肌肉已经坏死了。”
沈默声音颤抖地盯着那只盒子,“你是想告诉我说,你要用这些蛆虫来,来除去那些坏死的肌肉。”
莫林叹了口气,“这是对你伤害最小的办法,不然我当然也可以用刀,就像当初在这家伙身上做的一样,但我不觉得你能受得了。”
他明白,可是一想到这些蛆虫会在他身上吃去那些坏死的肉,他就汗毛倒竖不寒而栗,几乎,想要吐。
“放松点,你的痛觉已经麻木到基本上感觉不到多少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那个,能不能给我开一剂安神汤,让我睡过去,然后,再…”
“不行。”莫林打断了他,“你必须醒着,我需要随时清楚你的感觉。”
***
他的双腿确实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但终究不是彻底失去感觉,尤其是近骨的肌肉,闭着眼,一种揉杂着酸楚与疼痛的细密感觉从双膝传遍了四肢百骸,耳边还有一种蛆虫传出来的细微声响,悉悉索索,引人作呕。
他咬着自己的下唇,那种细密的疼痛被逐渐放大,他甚至感觉到了黏稠的血顺着他的小腿在滴落,难以克制的恐惧终于袭来,他用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只温热的手掰开了他的唇瓣,他感觉得到风承远的气息就在他身边,眼泪夺眶而出,终于偏过头将脑袋埋在她的小腹,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连莫林都有些不忍去看,这景象,简直比当时替风承远剜肉还要怵目惊心,无数条白色蛆虫钻透了他的肌理,食去那些腐坏的肌肉,许久之后,她打开盒子接住了那些沾满血迹已经变得鼓鼓囊囊的蛆虫。
看起来,他双腿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续骨霜都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再站起来。
莫林打开瓷瓶将洒上七灵蓿磨成的粉,沈默的身子颤了一颤,她慢慢包扎好,“睁眼吧,好了,最近千万不能沾水。”
“多,多久才能长出新肉来?”
“希望,能长得出来吧。”
沈默的脸色变得煞白,莫林站起了身,“我去给你熬雪域川穹,别碰。”她喝住了沈默伸向自己膝盖的手,“你这几天最好就当这两条腿不是你自己的,不要动,也不要碰。”
他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倒更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那我也先要能动得了。”
莫林转过了身正要走,不远处佑王府的偏北方向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叮——像是装满水的碗敲出的音色。
沈默的头皮麻了一麻,他猛地收回心神抬起眼看向风承远,“糟了,是火沛。”
***
叮咚的响声清脆悦耳,从那间被卫队包围的屋子接连不断地传出来,像是山泉坠落溪涧一般轻灵,直到砰得一声,门被人踢开。
叮咚声停了下来,火沛转过头来,微微勾起唇,“久违了,佑王殿下。”
她面前的桌上是五六个盛着水的瓷碗,那些看守都是聋子,不受她迷惑,却也发现不了她在搞古怪,风承远合上了房门,“我不是风承佑。”
“那就是远王殿下了,一直听说风承佑有个双胞姐姐,今日总算是得以一见呐。”
她又开始用筷子敲打那些碗,悠扬的调子随着一个个叮咚的音节传出,风承远走近了,站在她身前,五指扣住了她的脖颈。
她丢开了筷子,转头看着风承远,“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不受我媚术影响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我在问你。”风承远手下用力,火沛被一口气呛得咳嗽了一声,嘴角却勾起了没有一丝好意的笑容,“我族人的媚术,控制的是人的潜意识,所以,一个人不受影响就只有一种解释,她没有潜意识。”
她顿了顿,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越发显眼,“可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潜意识呢?你说对不对,远王殿下?”
风承远挥手甩开了她,随着她那一挥手,桌上所有的瓷碗都在一个瞬间崩裂,水花四溅,伴随着炸裂声,全都成了碎片。
***
火沛屋前的卫队又多加了一批,这次是一批听力健全的,与之前那些一起看守她。
火渊带了一支援兵前往鸣沙山接应南六域,一起守那第二条防线,鸣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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