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妻主》第60章


火沛将那张纸从自己面前移开,胳膊放在桌上,双手指尖相触,含笑看着风承佑,“让人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剖出来,这是我最擅长的。”
“我不会让你对他使媚术的,你想都别想。”
“你不想知道吗?”
“没必要。”
“是没必要,还是不敢?”火沛拉长了尾音,“原来佑王殿下也有害怕的事呐。”
“你说什么都行。”风承佑站起了身,在屋里转了一圈,“身为一个俘虏,我觉得你受到的待遇太过于享受了。”
“是啊,一个俘虏,拜你那男人所赐。”她的语气晦涩难明,却有着显而易见的恨意,风承佑伸手把纸给抽了过来,一抬眼,看到躺在案上的琴,挑了挑眉,“竟将琴都给你拿来了。”
“你那柳大将军说了,外面守着的那些聋女人一见到旁的人有不对劲,就会进来一剑结果了我,她不担心我会动什么歪脑筋。”火沛慢慢勾起了唇,“可她却忘了,有些媚术,不是一定需要琴声才能施展,视线相接,便已经足够。”她的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潋滟水光,如有妖雾飘散,惑人心魄,“风承佑,你毁我新罗基业,竟还妄想我会帮你。”
纸张晃晃悠悠,飘了好几下,落在了地上。
***
院里很安静,安静得简直让人有些毛骨森然。
秦玦伸手搔了搔头,正在想着怎么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突然间身后涌起一股劲气,轰得一声,房门被踢开,碎裂的门板木片四下乱飞,震得她跌飞出去,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风承佑走过那些守卫跟前,看都没看秦玦一眼,衣摆甩过,径直出了院子。
乌云压近,天际,已不见日光。
***
松树下的轮椅上并没有人,它的主人,正摇摇欲坠地一步步朝前挪动着,没走几步,双腿一软,重新摔回了地上。
额上朝下滴着汗珠,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痛的,沈默趴在地上,不用抬眼,眼角就扫到了院门一角擦过的衣摆。
黑色长靴一步步走近,停在他跟前,“不是说了不许乱走吗?”
双眼合上,已没有眼泪,只是唇瓣摩擦,轻轻呢喃,“承远。”
所以,你走了吗?
他救回的困兽,终究输给了另一个自己。
“风承远?到头来,你还是在叫她的名字。”她蹲下了身,沈默抬起了眼看她,只觉得她的语气和眼神都有些奇怪,不是风承远,却也不像是风承佑,莫名的,对他竟有些敌意。
“你去见了谁?”他撑起一只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却抓了个空,“火沛对你做了什么?”
她眯起了眼,伸出右手,擒住了他的下巴,一路轻轻抚过他的脖子,拇指以极轻柔的动作按上了他的喉口,那只手的力度越来越大,沈默渐渐起了窒息感,发出了一声呻吟,她的另一只手突然伸出来紧紧扣住了右手手腕,她有些痛苦地仰起了头,脖颈间青筋显现。
他放弃了你,他选择了风承远,他想要你去死,风承佑,你恨他,你恨他至死,带着他一起下地狱吧。
脑海中不停有一个声音在重复着同一句话,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他就永远是你的了。杀了他…
她紧皱着眉,闭上眼,只见到了一个视线迷离的男子,用那带着微醺醉意嗓音,朝她扬了扬手里的酒杯,轻轻念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那一刻的眼神,她永远不会忘记,满足,渴求,只因为一个小小的暖锅。
其实,他从来都不想做帝后。
他只是一个年轻的,受尽世事沧桑的男人,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他想要的东西的男人。
怎么可能,恨他?
她缓缓睁开了眼,可只是一瞬,那道不断蛊惑她杀了他的声音重新席卷而来,充斥着她全部的意识,右手不受控制地朝前伸出,掐住了他的喉口。
佑王府的北侧,遥遥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轻远,绵长。
沈默缓缓合上了眼,等着。
却没有等到那只手继续用力,而是松开了他,她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双手紧紧抱着头,指甲掐进了头皮,双目逐渐充血赤红,“走,走啊。”
不可以杀他,不可以。
她此生最爱的人,就算他已经放弃了她。承远,他喊的是承远,那是,他的选择。
他爱的人是风承远,而你,不过是她的潜意识,从头到尾,你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人。
铮,琴声突然停止,是琴弦断裂的声音,轰然的回声在她脑海中环绕,一半是属于风承远的意识,就如同在雁门关时一样,她能感觉到她,越来越清晰。
而那另一半,在叫嚣着杀他。
沈默,杀你,是她在这世上会做的最后一件事。而在这之前,她会毁了自己。
***
“帮我照顾她们。替我,爱他。”
她在说话,却不像是在对他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拨开那挣扎着的痛苦,他竟看到了诀别。
“承佑。”
“你明知道,其实我根本不是风承佑。”
他没有说话,她勾了勾唇,“从我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了早晚会有这一天。”
“我只是在想着,也许,你会舍不得,舍不得我走。”
“到头来,我也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想要的一切,天下,你,甚至是我自己。”
“喊一声我想听到的,你知道是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她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慢慢合上了眼,“我把她还给你。”
***
“承佑。”
他趴在地上,直不起的身子,垂下的脑袋,泪滴一滴滴积聚在她的身上。
其实,他已经明白,淮江的那一个冬天,才是和她的初遇。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透过暖锅上方升起的淡淡白烟,模糊的视线中,是弯起的唇瓣,含笑的眼神,温柔如水。
“你竟然会笑?”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很好看。
你把风承远还给他,可他的心,还是会痛。
73
73、十三? ……
“老八,老八,你怎么…”柳溪放开了秦玦的身子,一个箭步冲到房里,院里满是倒地的士兵,和被震碎的门板,屋内空空如也,火沛早已不知去向,连那把琴,也被一并带走了。
她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我竟会相信她,我究竟都做了什么。”
院里传来一声伴随着吐血的咳嗽声,“十三。”
“老八,你怎么样?”
秦玦的手指掐着柳溪的手腕,“殿下,殿下,快…”
***
太晚了。
一切都结束了,殿下离开了。
将她还给他。这种话,竟然会从殿下口中说出来。不,这不会是殿下的本意,是因为媚术,因为殿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她相信了火沛,她竟亲手将殿下推上了死路。
柳溪站在咫尺阁前,只觉得所有的空气都在她四周抽离,她看着风承远将已经半晕过去的沈默从地上抱起来,从她身边擦身离开。
***
沈默并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天还大亮着,不过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之前那一天,还是已经过了一夜。
“你可总算是醒了。”
“莫大夫?”
“怎么样?早和你说了要一步步来,一天不能走太多…”
“承远呢?”沈默打断了她。
“之前一直都在,刚才出去了。”
“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她…我说不清楚,总之承佑的意识,消失了。”
“我大概知道了。”
“这可能吗?我是说,她自己能决定离开?这说不通的,不是吗?”
莫林低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急?你不希望这发生是吗?”
“我…”
“那你又希望谁离开?承远?”
“不。”他脱口而出,“不,她不能走。”
“所以,这就是结果。”莫林摊了摊手,转过身去自言自语,“没想到我一直都想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绝无仅有的医例,我一定得记下来。”
沈默有些呆愣地坐在床上,是,如果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那什么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根本就没有什么他想要的结果,从一开始,他就被打上了一个无解的结,而现在,这个结解了,却是被生生割断了,承佑,离开了。
那个一心要拿下这天下,那个说他最适合做帝君的风承佑,却丢了她心中的江山,离开了。
***
莫林提着她的手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默已经从床上下来,坐回了他的轮椅上,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好几道,她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看看我那老娘,连自己亲生孩子的名字都懒得取,拿两个姓一凑,我们不也都活得好好的。”
沈默推着轮椅朝门口走去,佑王府的门槛前后依旧全都是上下坡道,轮椅出了门,他缓缓回过头来,“莫大夫,你知道吗?”
“什么?”
“你刚才那个安慰,糟透了。”
***
顺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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