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者》第121章

婷婷亲切地问：“我叫你林亚东，还是叫你靳亚东？”
亚东盯着她说：“怎么叫都行，最好叫我亚东，比较亲切。”
于是，婷婷把他拉到靳柯面前：“亚东，算姐姐求你了，你快喊爸爸。这么多年，**爸根本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有儿子，你要大声喊，让他听见。”
亚东说：“人死了，就没有知觉，再喊也没有用了。”
婷婷说：“我了解**爸，他有了不起的灵魂。也许他的灵魂顽强，还在这里飘荡。”
姐姐很美丽，她的话芬芳迷人，如薄荷花一样清香四溢，亚东愿意听她的。于是，他伏在父亲地耳边，大声喊：“爸爸，爸爸，我是你儿子，我从美国来看你了！”
亚东无意间发现，父亲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他心里一阵颤动，伸出两个手指，扒开父亲的瞳孔，一边观察，一边继续大喊：“爸爸，爸爸，林娜娅来看你了，我和妈妈都来看你了。我叫亚东，我是你的儿子！”
亚东的喊声，有些生硬，但饱含着情感。这喊声，在大家的心头掀起一阵阵波澜。
亚东仔细地观察，他分明发现，父亲地瞳孔在微微闪动。他站起身，对着大家激动喊道：“啊！我爸爸没死，还有意识，快，快送到医院抢救。”说着，他拿起一只安眠药瓶，仔细阅读上面的标签。
汤洁上前，伸出手指，搭住靳柯的脉搏，也感到了十分微弱的跳动。是的，靳柯还有生命的迹象。但汤洁知道靳柯的内心，她觉得，还是应该尊重靳柯的选择。
于是，汤洁拉过亚东，对他说：“亚东，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父亲吞了两瓶安眠药，有200粒，剂量太大。我刚才问过了，这儿离最近的医院，也有30多公里，送去医院。恐怕来不及了。再说，你父亲选择自杀，是为了摆脱痛苦，留住尊严。他不愿病重后，脑神经功能全部退化，肌体活动能力丧失，就会像痴呆儿一样活着。我们是否应该考虑。尊重他地选择？”
婷婷对大大也十分了解，她赞成汤姨地意见。便说：“是啊，亚东，你父亲有高贵的灵魂。他不愿意承受病情恶化地结果，害怕失去灵魂、失去尊严。他过去一再对我说，人是为心灵而活，为思想而活，而不是为肉体而活的。除非你能拯救你父亲的灵魂。让他的大脑继续健康活动。否则，我同意汤姨的意见，我们要尊重你父亲地选择，让他的灵魂安静地离去。”
大家心情都十分复杂，都把眼光投过来，盯着亚东，不知道这个天才少年，会说出什么话来。
亚东低着头。盯着药瓶，目光凝重。他思考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看了安定地成分，想起来了，这种药是最新研制的。这是一种新型安眠药，它是不会导致死亡的。吃得再多，只能让人持续昏迷，昏迷的时间由剂量决定。也就是说，我父亲必须送医院抢救，他短时间内是不会死亡的。我估计，这种昏迷状态，最少会持续一周，难道我们要在这儿守着，一直等到他饿死，或肌体功能一点点丧失而亡吗？”
是啊。靳柯如果一时不会气绝。还真的无法处理。总不能人还没咽气，就送去火葬吧？大家都觉得少年的话有道理。
汤洁拿起药瓶仔细看着。其实，她对药地成分也看不懂。不错，这两瓶安眠药，正是她从药房悄悄弄到的，但她没想到，这是一种新型安眠药，是不会致死的。天哪，这个情况，对靳柯来说，真不知是悲是喜？
亚东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研究，亨丁顿舞蹈症是由亨丁顿基因变异引起的。正常的亨丁顿蛋白含有1025段谷氨酰胺序列。但如果有36段以上的谷氨酰胺序列时，该蛋白质的形状即发生改变，并在神经元内形成大地丛群，它会杀灭大脑纹状体部位的正常细胞，从而导致大脑协调能力丧失和痴呆症。目前，我们已经可以通过脑部手术，剪断该蛋白质的聚谷氨酰胺片段，对多余的谷氨酰胺序列进行革除，从而达到根治该病症的目的。目前，在我们哈佛医学院，已经成功做了几例手术。”
婷婷高兴地问：“这么说，通过大脑手术，就可以根治亨丁顿基因蛋白质地变异，恢复大脑的正常思维活动了？”
亚东说：“是的，虽然没有百分之百把握，但成功的可能*很大。为什么我父亲不能试试呢？如果成功了，他的灵魂也就得到了拯救。”
大家神情专注，听得真切，都觉得柳暗花明，靳柯的生命有了希望。
婷婷对汤洁说：“汤姨，事不宜迟，要赶紧对我大大实施抢救，让安眠药的药*减弱，尽快让我大大苏醒过来。”
汤洁犹豫说：“如果在医院，就要进行4小时的反复洗胃，灌入20的甘露醇，来提高胃肠渗透压，阻遏对安眠药的吸收，并进行导泻，排泄体内地安眠药。可是，这儿条件不允许，不能这么操作，而送医院，又太耽误时间。”
万经理说：“啊！我有办法。我过去当过大队赤脚医生，不知抢救过多少喝下农药地老乡。我们可以用肥皂水灌肠，让他呕吐、排泄。”
亚东说：“这里能找到细针吗？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让父亲少受些灌肠地痛苦。”
万经理说：“啊，我过去也用过针灸。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这儿的卫生室，看看有哪些东西可以用？”
于是，万经理、亚东、曹喜乐三个男人，急冲冲离开屋子，去取施救的东西。
汤洁、婷婷、陈阿芳、林娜娅，四个女人，都重新来到床边，围住靳柯。她们伸着脖子，弯下腰，都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盯着这个气息奄奄的男人。
他还能睁开眼吗？还能像过去一样潇洒走路，像过去一样谈笑自若吗？他还能抱起双臂，昂起头，发出他那招牌似的、爽朗的开怀大笑吗？
啊，让我们一同祈祷吧：愿上苍保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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