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宅门》第23章


孟广仁急道:「该死的,难道真的让纳兰瑞麟拿走了?」
「还是姚大人说错了地方,或是那探子写错了地点?」丁应司猜测着,梭巡的眸光突然瞥见一物,他说道:「那床上咱们还没找过。」他快步走到床榻前,那床榻比寻常的还要大上一倍,雕饰华美,床顶上垂落的罗帐系在两侧,他探头一看,果然在罗帐後瞅见一只雕刻精美的柜子,那柜子约莫有床榻一半长,横放在床脚处。
他连忙要抬起那柜子,却发现柜子意外的沉重,手上使足了劲才能将柜子抬起。
他伸手摸了摸底下,果然摸到了一件物品,他连忙取出来,发现是包在一起的两本册子。
「找到了,这些就是罪证吧,咱们快走!」丁应司喜道。
「等等,我瞧瞧这柜子里放了什麽宝贝。」孟广仁试着撬开上了锁的柜子。丁应司趁着等他撬开柜子的时间,随手翻看了下手里的两本册子。
第一本册子上头记载了朝廷拨下来的赈银用途,只有三万两的银子被用来赈灾,其余的五万两被纳兰瑞麟分给江苏一带的官吏,用来封住他们的嘴,上头载明了收受银子的人名,另外十二万两全被他自己给私吞了。
第二本册子则是苏州府库银的帐册,丁应司没耐心仔细看完,索性翻到最末,结果赫然发现这库银早被亏空了四十万两之多。
这纳兰瑞麟不仅私吞了赈银,竟还亏空了这麽多库银!丁应司合上册子,见孟广仁还没打开那只上了锁的柜子,急忙上前拽住他。「孟兄,别撬了,咱们快走吧。」这两本帐册事关重大,必须赶紧送到姚崇浩手上。
「好吧,但先前纳兰瑞麟诬陷少爷派人偷盗了他府里的财宝,将少爷入狱,我今天就替少爷报这个仇。」孟广仁嘿嘿一笑,将寝房里贵重值钱的物品搜刮了一部分,才与丁应司一起离开纳兰瑞麟的寝房。
同一时间,那被大火困在柴房里的四人已移开最角落的柴薪,挥去覆在上面的尘上,地上露出一面木板,四人撬开那面木板,下头原来是条地道,四人从地道里从容离去。
那处地道是寒见尘先前派进来卧底的柯叔,无意中听见一名负责柴火的下人提起的,是许久以前的巡抚留下的逃生地道,但许久没人使用,且仆役换了一批又一批,知道的人很少,故连纳兰瑞麟也不知,拟定此计策时,寒见尘便告知此事,要姚崇浩善加利用。
外头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纳兰瑞麟与守在外面的侍卫等了许久,竟等不到半个人冲出来。
他越想越不对劲,这些人不可能忍受得了高热的火焰而不出来!他命人立刻拿水来灭火,等火熄了,才发现他们早已从那处地道逃走。
他派人沿着地道追去,不料出口却已被人封死。
另一边的丁应司和孟广仁顺利离开,并将册子交给在附近等候的姚崇浩,接过那两本帐册很快看完後,他立刻下令埋伏在附近的兵马,将纳兰瑞麟府邸团团围住。
他是奉皇命暗中前来调查纳兰瑞麟私吞赈银之事,因此皇上事先已下了一道圣旨给他,让他能够调动江南一带的兵马,必要时可自行运用。
此时手上的证据已十分明确,他步入巡抚府里抓人,而纳兰瑞麟猝不及防,被轻而易举的抓住。
将纳兰瑞麟缉捕归案後,姚祟浩亲自前往监牢接出寒见尘。
「辛苦你了,见尘兄。这次若没有你的大力相助,我也无法顺利将纳兰瑞麟带回京里治罪。」姚崇浩俊秀的脸上露出笑容,拍着他的肩。
他在巡抚府里起出了十几万两的赈银,可说是人赃俱获、罪证确凿,但他所犯下的罪行还不仅如此,他亏空了四十万两库银更是一条大罪。
「我这麽做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寒家。」寒见尘没有隐瞒的说。
「无论如何,这次能顺利找到纳兰瑞麟的罪证,并将其绳之以法,你都占首功,我会奏明皇上——」
寒见尘打断他的话,「崇浩,此事不要禀报皇上,我不可能再回京。」
「见尘,你真的打算就这麽一辈子待在苏州城经营作坊吗?皇上一直很赏识你,希望你能再为朝廷效劳,我出京时,他还交代我再劝劝你。」他也觉得以他的才干埋没在这里太可惜了。
寒见尘并没有因为他的劝说而改变初衷。「我无意再当官,如今只希望能将作坊经营好。」
见他语气坚定,姚崇浩叹气道:「好吧,若皇上不问起,我不会主动禀告他,但若他问起,你知道我不能欺君。」
寒见尘颔首表示明白他的难处,不再多言,他此刻只想赶回去见妻子。
告辞後,与孟广仁和丁应司坐上马车,寒见尘很快便发现这方向不是前往别苑,「广仁,为何走这条路,这路不是到别苑的啊?」
「少爷,这是要到丁家的路。」孟广仁接着说明,「昨日少夫人坚持要回来苏州城等少爷,我跟丁少爷劝不了她,只好带她过来。」他们昨日来时,寒府还有官兵把守着,因此只能先将她送到丁府。
「挽秋这几日还好吗?」寒见尘语气里流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关心。
一旁的丁应司答腔,「姐姐还好,就是很担心姐夫。」
想到即将见到分别多日的妻子,寒见尘一向冷峻的脸庞罕见的出现一抹急切,恨不得能立刻插上双翅飞回她身边。眸光不经意一瞥,瞟见自己身上还穿着那身染了血的衣袍,他连忙出声,「广仁,先找个地方让我梳洗。」
「姐夫,很快就到我家了,到了那儿再梳洗吧。」不了解他的心思,丁应司只觉得没必要那麽麻烦。
「我想先换下这身衣裳。」寒见尘要求。
丁应司愣了下,这才发现他身上还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衣袍,下一刻,再看见他一脸未刮的胡髭,才顿时醒悟,姐夫大概是不愿让姐姐看见他这麽狼狈的模样,又令姐姐担心。「可大半夜的,要上哪换衣裳?」马车里也没有多余的衣裳可让他替换。
孟广仁提议道:「少爷,这儿离我家不远,不如先绕到我家去?」
寒见尘立刻颔首,「好,就上你家吧。」
到了孟宅,寒见尘梳洗後,孟广仁拿了一件自个儿的乾净衣袍来给他替换,他们身量相去不远,他的衣袍少爷能穿得下。
刮去脸上的胡髭,寒见尘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恢复了一身清爽,这才满意的走出孟家。
丁应司看见他虽比自己第一次见到时还苍白削瘦了些,但英挺的面容却神采奕奕,深邃的黑瞳里少了一分冷凛之色,多了分迫不及待。
姐夫应是急着想见姐姐吧,他俊朗的脸上不禁扬起了笑意。
很快来到丁家,丁挽秋早已焦急的等在前厅里,看见等待的人终於走进来,她细长的秀眸里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激动。
寒见尘墨黑的瞳眸在这一刻只看得见她,大步朝她走去,眸里流露出无法错认的柔情,「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些日子最令他煎熬的不是施加在他身上的酷刑,而是见不到她的相思担忧。
丁挽秋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在喉间滚动着,却无法发出,最後只能化为一道饱含浓烈情意的声音,「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女儿、女婿在分别多日後终於重逢,丁夫人在一旁看得湿了眼眶,她轻轻拭了拭泪,示意丈夫、儿子与孟广仁悄悄离开,好让他们夫妻俩说说体己话。
抚摸着他略显清瘦的面容,丁挽秋眼中盈满不舍,「这阵子你受苦了。」
「累你担惊受怕了。」分开的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刻都在思念着她,若不是为了大局,他早已不顾一切来找她。
「我听说纳兰瑞麟对你用刑,伤在哪儿?我看看。」她急着想知道他的伤势如何。
「都是些皮肉伤,没有大碍。」他不愿让她看见自己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知道会令她难受。
「让我看看,真的没事我才能放心。」说着,她伸手要解开他身上衣衫的盘扣查看他的伤势。
他按住她的手,「挽秋,我真的没事。」
「若真的没事就让我看。」她轻柔的嗓音里透着抹坚持,「相公,我们是夫妻,还有什麽是我不能看的吗?」
见她执意要看,寒见尘只好道:「我们回房再说吧。」
「好。」她牵着他的手,领他到出嫁前她住的寝房。
他这才脱下衣裳,看见他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鞭痕,她顿时红了眼眶,眸里浮上泪雾,「你受了这麽严重的伤,怎麽还能说没什麽?」
「只要没伤到筋骨,这些外伤对我来说真的没什麽。」看见她眼里的泪落下,他将她搂进怀中哄道:「你别哭,我真的没事。」
怕碰到他的伤口会弄疼他,丁挽秋小心翼翼推开他。「我去拿金创药来。」看着他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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