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事儿》第59章


他才有活路,才能得到父亲的垂青。
“他第一次正眼看我,是因为我中学毕业的第一天,就做成了一单大生意,给家里赚了近一年的开支,那一年我十五岁。老头子这才说,哦,原来霈喆都这么大了,我还当成那个小娃娃。”
家里的女人太多,生的孩子也太多,阮霈喆原本排行第四,可惜前面的三个孩子全都夭折了,而自从他出生后,他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因为各种原因活不下来,家里长成的,最终便只有他一个。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我的母亲,我那看似柔弱美貌的母亲,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为了我的未来,用尽办法,把他们一个个弄死。只有这样,阮家才是我一个人的。怎么样,很可怕吧,你若是见过她,一定以为她那样的女人,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的,那么纤柔,那么楚楚可怜……”
阮霈喆说这话时,双眼迷蒙,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乔初夏,她自从婚礼那天便一直病恹恹,整日提不起精神,看上去好似一朵快要衰败凋零的花。
听完他对自己童年和家庭的讲述,乔初夏起身,将他面前的茶杯注满滚烫的茶水,放下壶,起身离开。
“女人本就是可怕的,每一个都是。”她低低说道,然后似乎露出来一个诡异的微笑来,走回自己的卧室。
从那以后,阮霈喆每次来,都要给她带一支莲,有时候是花苞,有时候是半开的,粉色的花瓣,嫩黄的花蕊,总是很新鲜,还带着露水,应该是刚折下不久的。乔初夏也不拒绝,看得喜欢就随手插在床头的花瓶中,任由它慢慢凋落。
而这一次,显然阮霈喆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她被他拖到床上,死死地压在身下,缭乱张狂的气息就喷在她脸上,她怕了,挥舞着手臂想要推开他,无意间打翻花瓶,那支开得极盛的莲花跌落在地板上,混着一地碎片。
她扭过头,看着一片片绽开的深粉色莲瓣,浑身颤抖起来。
其实,挣扎或者是不挣扎,都只是她自己在意,因为她的那些动作和力道对于阮霈喆来说,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他只用一只手就能牢牢地扣住她的双腕,举过她头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犹如一个尊贵的帝王一般,看清她眼里的恐惧和愤怒。
“乔初夏,别忘了,枪是你自己拿起来的,扳机也是你自己扣下去的,你要是恨,就恨你自己,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呢?”
他伸出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几个月时间过去了,她的头发长得更长,快到腰际,披散下来的时候犹如墨色丝绸。
乌发雪肤,明明是再美好不过的画面,然而黄昏时分未开灯的房间里,他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丁点儿笑意。
这是乔初夏的死穴,戳中即死。她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哽咽声音,甚至不需要闭上眼,她就能看到浑身喷血的骆苍止,新鲜的血是带着一点儿深的红色,比体温温度略高一些的温热,腥气不重甚至有一些甜腻味道。
那么多血,染得她的世界都暗红了。
“对,是我做的,我没有怨恨任何人。”
她用力吸了几口气,终于睁开眼,敢于和阮霈喆直视,片刻后,她咧开嘴讽刺道:“但起码,他在我生命里是完完全全真实的,不论是名字还是故事。而你,不过是一个频频更换身份,用一个假象掩饰另一个假象的虚伪存在罢了。不管你是徐霈喆也好,阮霈喆也好,我等着那一天,会有那么一天,你会发现,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这就是报应!”
大概是乔初夏的语气太阴狠了,诅咒也太恶毒了,阮霈喆的眼中显而易见地滑过一丝愤怒,不过一瞬,他还是控制住了,随即又换上之前的强硬表情,身子后退,离开了柔软的床。
身上的重量撤走了,乔初夏松了一口气,迅速蜷缩起来坐在床头,形成防备的姿态,完全是下意识地不想靠近他。
“他死了,你不用再幻想了,我亲自动的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活下来。或许有一天你激怒了我,我又狠不下心,你就能做第一个。”
阮霈喆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扣子透透气,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近来一直叫人调查骆苍止手上的路线图的下落。说实话,他到现在还会一遍遍自责,懊悔不已,当日实在是有些冲动,应该问清楚那东西在哪里再弄死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慌乱了,竟忘了这最重要的一件事。
所以,阮霈喆并没有完全胜利,起码,这胜利没有令他彻底感到愉悦。
“对了,这东西你有没有见过,骆苍止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忽然一个东西飞过来,乔初夏接住,抓在手里看清楚了,居然是一串佛珠,沉甸甸地在手心里。
确实有些眼熟,她低头摆弄了几下,反应过来,这是骆苍止的,但他从来不会戴在手腕上,但从来都随身带着。其中两颗珠子上沾染了暗色的痕迹,她手一抖,反应过来那应该是干涸的血迹。
她摊开手掌,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沙哑着开口道:“没有,我没见过。你不是已经借我的手,在他的别墅放了监听器吗,你大可以自己去监视监听去。”
顿了顿,乔初夏苦笑着牵牵嘴角,似乎在自嘲:“我还真是蠢,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其实我帮着一个恶人,去害另一个恶人,到最后,我自己也成了一个恶人,我们三个谁都不是好人。”
41、第②卷:不可说一九他的离开,抹去她心里的全部痕迹(2)
周日的早上,乔初夏起得比平时略晚,昨晚临睡前她不该任性,喝了一杯咖啡,要知道越南的咖啡可比北京最高档的咖啡厅里现磨的滴漏咖啡还要味道醇厚,难怪她失眠,天快亮时才睡着。
她是被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给惹醒的,几缕强光照在脸上,晃得她眯缝着眼睛勉强睁开,不想窗前站了个体型修长的女人,背对着她正在抽烟。
乔初夏咳了几声,捂着嘴坐起来,她明明记得每晚入睡都会锁好门的,她害怕阮霈喆会闯进来,所以总是留个心眼,甚至在门前还会放一把椅子。那这个女人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
听见她起身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抽烟的女人回过头来,定定看向乔初夏。
触目惊心的蓝色,乔初夏终于知道了她是谁,年过四十的俄罗斯女人,还能有这样的好身材,实属罕见,也能看出来她一直没有间断过体能训练。
“会说英语吧?”
娜塔莎按灭烟蒂,说了一句不是很标准的中国话,乔初夏下意识地点点头,对方的气场实在太强大,她不能不折服。
又打量了她几眼,眼神里有些居高临下,看得乔初夏很紧张,任何一个女人在没睡醒时被人这么瞧都会不自在,她也不例外,但是她又只能忍受着。
“你是我儿子要娶的女人,但是也是你最终害死了他。”
娜塔莎说一口地道的英式英语,语速很慢,声音稍显低沉,听起来很有威严。乔初夏皱了下眉,不能发怒,居然还有心情笑了起来。
“真好笑,原来到头来,是我杀了骆苍止。”
她是英语专业科班毕业,听说读写都过硬,娜塔莎想在语言上占她便宜,几乎不可能。
见她想要倒打一耙,乔初夏也没了与她客套的初衷,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反正都是女人,看到也无妨,她一边找衣服换上,一边冷笑。
“我虽然不了解他,可也算在一起生活了近一个月。你们大概是天底下最奇特的一对母子了,我原本以为,他敬重你,但又不满你的严苛教育;你疼爱他,但又不会表达出母性的柔弱。现在看来,我错了,他的确敬重你,但你却不疼爱他!”
说完,她狠狠将上衣套在身上,转过身去看窗边的娜塔莎,她似乎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乔初夏会这样说。
“他敬重我?怎么会,从小到大,我和他说的话,两只手就能数得清。我和他所有的交流,都是经由我的助理和保镖,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到巍,我没办法像爱他一样爱我们的孩子……”
娜塔莎靠着窗站着,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语气不如方才那样强硬,许是想到了故去的爱人,她的声音里平添了一抹忧伤。
“父母只能赐予你生命,他们总有死去的一天,孩子早晚也会长大,组建自己的家庭,这有爱人能够陪伴你一生一世,可惜我的爱人不在了。他要报仇,我没有阻拦,因为那是他的父亲。但我不能容忍有人要成为我事业的绊脚石,哪怕那个人是我的儿子!”
乔初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究竟是什么母亲,这究竟是个多么畸形的母亲!她忽然想起了乔瑰菡,就算她后来脑子都变得有些不清楚了,什么都不会做,只能靠出卖身体来赚钱,可是她还是没有抛弃唯一的女儿,用尽各种办法养着她。
她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