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第138章


狄其野暗自反驳,其实将军我今年二十四。
不过,狄其野顺下去一想,假如算上上辈子,那自己今年可就是五十大寿,比顾烈足足大十六岁,这么一想,狄其野莫名生出了长辈之心,感觉在顾烈面前更硬气了一点。
真是完全不需要精神胜利法。
姜通听到将军奇怪地轻笑了一声,循声看去,却见将军潇洒地勾着唇,照旧是剑眉星目,照旧是俊朗不羁。
时光似乎对这个永远拥有飞扬意气的人格外宽容,舍不得让他老去。甚至都舍不得催促他褪去少年风骨。
姜通只能感慨,将军当了四年定国侯,看上去,竟然是一点都没变。
“敖一松近来如何?”
狄其野久住未央宫,牧廉、姜延和庄醉都是没朋友的官职,言官轻易也不想招惹他们,而姜通和左朗低调得不能再低调,唯独敖一松坐在吏部左侍郎这个位置上,本来牵扯就多,是轻易不敢多走一步,生怕被言官参个天昏地暗,连定国侯府都不敢多去。
因此,在这些下属中,除了远在云梦泽的钟泰,狄其野见得最少的,就是敖一松。
姜通想起本来最爱扎别人心的敖一松时刻怕被言官扎心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他啊,他苦着呢。”
附近的精兵们整肃着军容赶路,眼神却一直往说笑的两位将军身上瞟,这可是大楚兵神,定国侯!这辈子有幸跟他出征,值了。
黄昏时,大军扎营。
狄其野腿上盖着绒毯,与姜通商讨前方传来的最新敌情,刺伊尔族正在攻打冶庚城,这座毗邻乌拉尔江的城池终究没有躲过被觊觎的命运,但好在翼州都督府已经领命驰援,正在与刺伊尔族骑兵对抗。
“将军。”
近卫应声进了帅帐,拿出一个木盒,匆匆禀报道,“陛下回信。”
这木盒,像极了当年狄其野用来送顾烈春蚕的盒子,他还记得,当时顾烈还用木盒诳了他一两银子。
姜通自觉避让,转过视线,狄其野打开一看,是一幅画。
最惹人注意的是那只与顾烈背上纹章非常相似的火凤,它两翼高展,目光如炬,一爪有力地勾起,深入岩石,另一爪平展着,按在身下巨狼的肚子上。
那头狼不仅对火凤露着肚皮,眼睛眯起,四肢软软地搭在身前,额头上还傻乎乎顶着片桑叶。
成何体统!
有伤风化!
耍流氓!
“咦?陛下这是画了幅火凤擒狼?定然是为将军鼓舞士气。”姜通久不闻声响,自然转过身来,看了个正着。
狄其野匆匆把画原样折了放回木盒内,清了清嗓子:“我们接着说冶庚城。”
*
狄其野那边被顾烈隔空调_戏得生气,顾烈这边,心情是真的不好。
楚初二年继了祝北河任的大理寺卿,被右御史牧廉参了。
此人包庇肆意兼并百姓农田的地方官员,被州监察御史送到牧廉那里,牧廉仔细一查,这人包庇纵凶不是第一回 ,就赶紧查了个底儿掉,把人参到了顾烈这里。
虽说,顾烈从一开始就是有意为之。
前世,因为顾烈与狄其野并不是心意相通,所以刺伊尔族来犯时,顾烈不愿再给立于朝堂暴风中心的狄其野更多军功,派出去的不是狄其野,而是让本该负责的翼州都督府去打,打了将近一年,才打退刺伊尔族。
中途,翼州知州还被参克扣粮银,顾烈甚至把翼州涉事的地方官全数换了一遍。
所以,前世这场仗不仅耗费时间,粮银也耗费甚巨。此生是非狄其野不可。
然而令顾烈不能忍受的是,到了楚初二十年,当年的翼州知州之子高中状元,殿试时,他在顾烈面前告了血书御状,顾烈着人细查,才知道,真正克扣了粮草的,是参了翼州知州、后来接任翼州知州的北滨道道台。
前世这一桩冤案,真是标准的贼喊追贼,构陷忠良。
举荐北滨道道台的大臣,是一位庄家出身的重臣。
他在案发后,亦是痛哭悔过,说自己受了北滨道道台的蒙骗。北滨道道台确实不曾招认与其有任何牵扯,锦衣近卫也不曾查出证据,既然无凭无据,顾烈也无法追责,只能是不加重用。
而现任大理寺卿,就是那位庄姓重臣。
顾烈今生在楚初二年选了他继任大理寺卿,就是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个什么品性,到底是不是冤枉。
虽然今生索贿不能证明这位庄大人前生有罪,但不论如何,他今生贪赃枉法是板上钉钉。
顾烈有心杀鸡儆猴,这两年锦衣近卫也不曾放松过对这位庄大人的监视,因此,此案人证物证俱全,但凡与这位庄大人有财物往来的,一个都跑不掉。
负责监审这位庄大人的,就是起复原职的大理寺卿,祝北河。
面对着更加沉稳的祝北河,顾烈只说了这么两句话。
“当年荆信起兵,寡人与你是托命之交。如今你一贬一复,不是寡人薄情,是你失信。”
“当官不易,寡人再信你一次,你也,好自为之。”
祝北河抹去面上热泪,深深一拜,即刻赶赴大理寺上任。
一朝被蛇咬,可惧;十年怕井绳,无能。
终究是要把这一页翻过去,才不会阻碍于心。
*
帅帐中,夜烛如豆。
狄其野在睡梦中紧紧皱着眉。
他又做了怪梦,可他在梦中,不是他自己。
是顾烈。
第117章 刺青逃亡
说狄其野是梦中的顾烈; 其实也不完全对。
他还是站在旁观角度的; 像寻常做梦那样。只是狄其野不知为何能“感受”到顾烈的感觉; 这才让狄其野第一时间,生出了自己是顾烈的错觉。
梦一开始,狄其野首先听到了十分模糊的谈话声。
“他们已经是唯二的楚王孙; 咱们冒着性命救他们出来,总得做个标记,万一日后出了什么差池; 那咱们这些血可就白流了。”
“所言极是!我认识一个过命兄弟; 他是南疆人士,极擅刺青; 我请他将大楚的火凤纹章纹于两个孩子不易被察觉处,再带他们远走。”
“窦侍卫义薄云天!”
“狗贼追的太紧; 诸位快快逃命去吧。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一阵喧闹后; 众人离去,重回寂静。
狄其野这才看清,这似乎是在一家农户平屋内。
两个孩童并排躺在农家简朴的木床上; 左边那个衣着鲜丽; 绣金戴玉,一看即知是王侯子孙;右边那个虽也衣着上佳,但对比之下,远远没有那么夸张。
左边那个泪痕未干,张着嘴巴酣睡着; 时不时抽噎一下。
右边那个只是微微皱着眉,是很小大人般的严肃模样,仿佛这么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睡不安稳的毛病。
狄其野一眼就认出来,右边那个是顾烈。
几乎在亲眼看到顾烈的同时,狄其野感受到顾烈心头萦绕着的痛苦与不安。
是了,此时楚顾刚刚被夷九族,这两个孩子的所有亲人都不存于世,只剩下彼此兄弟两个。
想到这里,狄其野忽然意识到,顾烈是唯一的楚王孙,也就是说,左边这个孩子,也没有能够活下去。
狄其野一声叹息。
狄其野仔细打量着八岁的顾烈,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只是稚气些,睡梦中还握着拳头。
正想着,左边那个孩子在睡梦中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他就醒了,伸手去推顾烈,把顾烈推醒,抽噎着说:“顾烈,我害怕。”
顾烈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试探着用小手拍拍他的背,学着大人般安抚道:“不怕。”
得了顾烈的安慰,那孩子哭得很凶了。
“如此吵闹!”
窦侍卫领着先前提到的过命兄弟进门,见孩子哭了,登时教训道。
那孩子吓得不敢继续大声哭,还是忍不住低声抽噎着。
顾烈依旧拍着他。
窦侍卫那位过命兄弟话不多,沉默着煮了两碗麻沸散,喂两个孩子喝了下去,打开密密麻麻的针袋,又调起了颜料。
调了一半,这过命兄弟皱眉道:“鸽子血不够。”
“刺不成?”窦侍卫急了。
“不是刺不成,”过命兄弟解释,“想要平日看不见、喝酒或热水烫过才会显形的刺青,就必得用鸽子血。鸽子血只够一个。另一个,只能是寻常刺青。”
麻沸散起了作用,两个孩子都昏昏沉沉起来,但不至于到睡着的地步,
窦侍卫往两个孩子的衣着上一扫,立刻决断道:“给左边那个用吧。”
然后又说:“兄弟,此事事关重大,就交托给你了,我出去引开追兵。”
那过命兄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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