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第163章


顾烈眼也不睁,慢慢地说:“你要是正经出兵,带上你养在云梦泽的精兵们,前方有堪舆队探路,后方有大部队待援,你要打,那就打。你这回是吗?你是带着你一日都没练过的兵,不仅孤军深入,还是刻意诱敌围攻,你大楚兵神,好大的本事!”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办?”
狄其野即使自信自己绝不会输,事实上他这一仗也打得漂漂亮亮。可面对这样子的顾烈,他心里到底是知道心虚:“我有不对,但是,你也不该”
话说半截说不下去,狄其野放弃道:“是我错了,行了吧?”
行了吧?什么行了吧,顾烈都懒得说他。
狄其野走到顾烈身边,好笑地问:“你就为了这个事,赌气赌了这么久?”
顾烈睁眼挑眉:“就?”
狄其野不惯他:“你别和我挑字。”
顾烈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不全是因为饿,而是免得狄其野跑。
顾烈说:“我前世是七十九岁没的。”
这话一出口,狄其野就要走人,但被顾烈抱住了没得走。
狄其野对自己的死生,没那么在意的,却不肯去想顾烈的老,每每提这个话题,这个人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想跑。狄其野也有他的道理,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想那些做什么?
但狄其野毕竟两辈子都没活过三十,他根本没经历过这个人生阶段,都说三十而立,父母子女亲朋,所有责任都开始加重,这是人最艰难最得活明白的阶段。
狄其野只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从没有老朽。两辈子都是少年将军,活得轰轰烈烈,潇潇洒洒,嘴上说要过日子,心里却根本没想过柴米油盐。
所以狄其野既是没经历,想不到那么深,也因为顾烈,有些不愿意想。
这些,顾烈心里清楚,所以只得狠心逼着他,结果逼了一半,也是顾烈先舍不得。
罢了,有些事狄其野想不到要去做,本心也不太愿意去做,那就由得他,反正那些人事也不大重要,什么兰家牧廉重臣太子,有他顾烈在一日,总之是无人能让他过得不自在就是了。顾烈由着自己上赶着给人找借口,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
“我今年四十四了,满打满算,咱们还有三十五年。”
顾烈把人死死扣在怀里,不许他跑,慢慢地跟他说,“我算着,再过五年,顾昭就可以逐渐开始理政,再过十年,要是顾昭干得好,我就可以放手了,那时,差不多是楚初二十五年左右。咱们可以四处走走,或是找个地方安居,还有二十多年可以相对着过。”
“也就这么些年了。”
顾烈抱着怀里静止不动的人,还笑了出来:“你不能半路丢下我啊。夫人,中年丧妻,那可是痛中之痛啊。”
狄其野不抬头,伸手打了他一下。
但顾烈心口的衣衫,慢慢的,湿了。
第138章 浪里白条
那日大楚帝王抱着他家将军把话说开了一半; 未央宫又重归了温宁的气氛; 叫元宝为首的下人们都松了口气。
但狄其野毕竟不好糊弄; 被仔仔细细吃得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脑子却清醒得很快:“你绕这么大一圈,就光为了这个?”
另一半的话; 顾烈自己想开了懒得跟他提,因此是绝口不认,假作茫然:“那还有什么?”
狄其野哼哼的笑了两声; 那意思是;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出把柄。
在他面前玩战术,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纵使他下了战场,在人心算谋上远没有顾烈那么老奸巨猾;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顾烈把人收纳在怀里,嘴上装起了委屈:“老奸巨猾?将军这是嫌我老了啊。”
到底老没老; 腰酸背痛的定国侯最清楚了。
这么个龙精虎猛的人感叹自己年老,也怨不得狄其野不想听,真老了的人哪有这种持久胃口。
想起来就让狄其野生气。
于是狄其野没和顾烈打招呼; 又去了趟祝府; 探望祝北河。
他隐约觉得,能在祝北河这里找着答案。
定国侯大驾光临,锦衣近卫护身开道,一进门,狄其野让近卫都退出去了; 他是来探病的,又不是来砸场的,他再懒于人情世故,也没有上门搅和病人家属的道理。
本来祝北河就常年把狄小哥当个后辈子侄似的看,祝夫人也听祝北河哭笑不得的说过当年少年将军留纸条的事迹,定国侯两次来都没摆排场,家常探病似的,祝夫人也就顺水推舟,和亲戚走动一样,直接把定国侯领到偏厅,陪病榻上的祝北河说话。
对狄其野,也许是当年那番“主公不会误会我”言论给祝北河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祝北河心里对他是既有惋惜又有担忧的,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狄小哥再好也是个男人,若能和陛下长长久久,那倒好了,若是不能,到头来,被人诟病的终究不会是陛下。
因此,祝北河还特地将狄小哥行军打仗时的风采与女儿说了数次,祝雁湖冰雪聪明,自然听出了爹爹对定国侯的回护之意,尽管不知为何,还是存在了心上。
所以狄其野来,祝北河也很高兴,拉着他絮絮说了好些话,从当年留纸条气人一路说到打进燕都,昔日戎马岁月仿佛还在眼前,一眨眼女儿都要嫁人了,真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好惊人的流光。
狄其野忽然想到:“顾烈他,在荆信举兵的时候,是什么样?”
天底下对陛下自然而然直呼其名的,也就这么一个人了,祝北河也不以为意,慢慢回想起来,忽而笑出了声,对狄其野讲了件旧事。
*
那时顾烈还不是陛下,甚至也还不是主公,大家都还管顾烈叫“少主”。
楚顾家臣随顾烈在荆信交界起兵,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荆州的燕军水师,纵然燕军无能,可人头数目是楚军的近二十倍,就算十个打一个也能把楚军给灭了。
所以,楚军在荆州,仗着水泽浩渺,玩的是游击战,一点点将燕军水师蚕食殆尽。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尤其是楚军侵占下一定的土地之后,既要保护好占下的领土,又要出动主力去打仗,其中多少艰险多少血泪,不是一两句说的完的。
其中有这么一次,顾烈带着小股精兵出去扰敌,被燕军包围在连天芦苇荡中,不仅随时有被搜到杀头的危险,而且所带的不多补给已经见底了。
深谙水性的近卫已经带着求援信游了出去,所能做的就是保持警惕耐心等待。
那时楚军人丁不旺,经常所有将领都在外打仗,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谁没回来,接到求援的是祝北河,近卫迅速把事情一说,祝北河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这可是楚顾唯一的命脉,少主要是没了,他们还打个鬼啊?
祝北河赶紧展开信一看,暗地赞了声好。
顾烈不是要他带粮草去救人,顾烈要他带上粮草精兵,和他里应外合,将包围他的燕兵给剿了!
要是有这么个儿子,祝北河能半夜笑醒。
但再怎么欣赏少主的胆气,少主毕竟是被敌军给围着呢,祝北河悬着一颗心,立刻找了颜法古,两人带上粮草精兵,仔细按着少主所说制定了计划,兵分两路急忙忙向芦苇荡赶去。
路上,祝北河还因为半夜赶路太过心急,掉下了河差点没捞上来,后来被颜法古知道了,还取笑他险些“碑河”。
颜法古外面包围,祝北河赶去接应顾烈,他累死累活赶到被包围的暗点一看,本以为被围困的众人饿得该愁云惨雾了,没想到顾烈正领着人捉鱼呢。
二十出头的少年郎,像条大白鱼似的从水里游出来,他赤着上身,肌理漂亮,湿透的马尾和长裤都紧紧贴在身上,勾出肩背和长腿有力的轮廓。
他本来就是楚人白肤,这下全身挂着水光,看上去跟发光似的。
顾烈怀里还抱了条大草鱼,他把草鱼往泥地上一摔,问:“多少条了?”
火头兵还嫌弃:“少主,呢草鱼大了不好吃,再捉两条肉细细的鲫鱼来么。”
顾烈正拧头发呢,闻言笑骂:“捉鲫鱼来给你下_奶啊!”
众人指着有些富态的火头兵哈哈大笑。
说笑归说笑,顾烈正准备再下水,祝北河这才回过神来呢,连忙喊住:“站住站住,少主,别跳啊。”
众人一看是祝北河,爆发出小声欢呼,“送粮来了!”“终于不用继续吃鱼了!”
顾烈蹲水边上揉腿,笑着抱怨:“早出声啊你,我腿都扭了。”
祝北河调侃他:“我当您浪里白条呢,原来不是啊?”
顾烈把拧了的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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