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翩然》第60章

她在等。等他开口。
良久良久。
“出去。”
男人开恩般启了唇，宣布了这两个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
“出去！”
她推了他一把，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身后的门被自己重重地关上，她靠在门上，仅仅一秒钟，就开始狂奔。
卫生间，她蜷缩着，躲在这个封闭却安全的空间里，如同受伤的小兽，呜呜地哭着。
手指惶然地捏住大衣内棉质薄衣的衣角，用力之大犹不自知。裂帛的声音那么清晰，如同胸腔里那颗心碎裂的声音。
热泪从眼眶里漫出，冲刷着脸。
她这一辈子都不曾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哭累了就靠着隔间的门沉沉睡去，纵然双腿已经麻痹得没有一点知觉。
几乎是要把一生的泪流尽。
这个世上，除了叶清尘，还有谁能伤她那么深。
为什么，他偏偏连爱他的权利都不给她。
阴暗的空间里，一个人释放着委屈与痛苦。
她只感觉自己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漩涡，除了疼痛和冰冷再没有其他的触感。
一直昏睡，一直清醒，一直哭泣。
循环往复。
如果……如果他也不相信。
如果他也不相信，那么，她还能怎么办？
她还怎么站在众人面前戴着坚强的面具，怎么强颜欢笑？
如果他也不相信……
可是，没有如果。
她必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不相信。
站起来的时候她又软了下来，拼命按摩着自己的双腿，许久以后，才勉强站起来。
她一瘸一拐地走出去，木然地迈着自己的双腿。
公司里已经没有了人，过道里也没有开灯，昏暗无比，只有尽头微微的亮。
漫长无比的暗路，走得她浑身无力。
原来她已经在公司里呆了一个下午，天色暗得很快，沉沉地堕着。
路灯已经亮了，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在泪水里浸泡得太多，在昏暗里沉入了太久，竟已经不习惯灯火。
过年了。
其实从今天开始，ELLF就放假了。
这是一份……多好的新年礼物。
她想，她已经没有脸面去叶家过什么年了。
现在去哪里？
仰起脸，看着色彩混乱的天空，她想起了那套公寓，幸好公寓的钥匙跟别墅的圈在一起。
吸了吸鼻子，洛翩咧了咧嘴唇，一边翻看自己的包里还有多少钱，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洛翩啊，离开他你又不是不能活……对不对……”
“大不了回到刚离婚的状态嘛……”
“洛翩……别难过了嘛……”
“洛翩……”
“洛翩，你真是个傻逼。”
烟花未谢，笙歌未停。熙来攘往的车流也从未息止。
那么洛翩，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你身体里停止了？
、Chapter39（2）提她
烟花未谢，笙歌未停。熙来攘往的车流也从未息止。
那么洛翩，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你身体里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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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法国餐厅里轻音乐静静地流淌，洛翩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压低了声音说：“你疯了？还是最近发财了？你信不信这一餐能吃掉你半个月的工资？”
“我想吃法国菜了。”
“……你也可以挑普通的法国餐厅啊！”
程曼曼满不在乎：“你要知道，我也是ELLF的骨干，”她挤了挤眼，“叶清尘开了口，我上司还能不给我加工资么？”
“叶清尘”三个字让洛翩的的目光微微一暗，“那也不好啊……”
“行了你！”程曼曼低吼一声：“亏你还是前任叶太太，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接受？”
洛翩噤声不语。
鹅肝酱上来的时候，程曼曼才开口：“你在那小破公寓里呆了两天，我带你出来玩玩而已……”
小破公寓？洛翩扬眉：“你那屋子也不比我那公寓好！”
“嘿，参照物是你以前住的别墅，你那公寓算什么啊？”程曼曼咽下嘴里的东西，放慢了语速：“呃，那个，听说啊，今天叶清尘会过来！”
“啊？”玻瑰酒险些被她喷出来，“曼曼，你把我骗过来？”
“呃，不是啊。”说话的时候程曼曼还是有点心虚，“你跟叶清尘，只是少一个解释的机会嘛，当时……他应该也是气昏了头，现在，估计，也挺后悔的吧……”
“估计？”洛翩哼了一声，喝了一口汤，“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程曼曼语噎。
凝视那漂亮的餐盘许久，洛翩才轻轻说：“其实啊，我和他是真的要散了。”
撕心裂肺的大哭以后，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变了。
“他不相信”这四个字就如同千斤顶，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吃完了第一道主菜，侍者送上了两杯雪葩，酸酸甜甜的口感让洛翩喜欢得很，正在这时，程曼曼突然说：“叶清尘来了！”
她几乎是在立刻就转过了头看他，璀璨灯光下他的面孔俊朗如玉，五官英挺利落，他微微笑着，一个女人挽着他的臂弯，两人一起款款走来。
千落樱……
彼时的千落樱，趾高气扬地说：“请你离开叶清尘。”
洛翩虽然没有傲然的家世，却依然可以昂起头告诉她：“你说的事情，我似乎没有办法完成。”
可是现在，她好像是错了。
现在的千落樱，直接越过了她。她离开也罢，留下也可。叶清尘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已经不是她洛翩可以控制的了。
灯光熠熠，走过来的两人如同一对璧人，相得益彰。
千落樱也是个美人，不是吗？况且，似乎对叶清尘一往情深呢。
千落樱人长得标致，身材好，家世更是雄厚，见识必然也比她一个小小的书香门第的子女广得多。
而她洛翩呢？除了长得漂亮些，身材好些，还有什么比的过她？
两个人已经落座。
离得很近，可叶清尘背对着洛翩。从洛翩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千落樱的脸。
对话的声音隐隐地传来。
“为什么带我来法国餐厅呢？”千落樱的声线低哑，别有一种性感的味道。
然后是他含笑的声音：“法国菜是一种艺术。千小姐，你不觉得么？”
千小姐这三个字让洛翩微微松了口气。
“你叫我落樱便好。”她笑得娇美。
叶清尘停滞了一下，然后才说：“……好。……落樱。”
洛翩手指突的收缩了一下。
落樱……落樱……落樱。
“需要我帮你点吗？”千落樱柔柔地问。
“谢谢。”他点了点头。
“嗯……你不喜欢吃洋葱，对不对？”千落樱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
千落樱又绽放开笑颜：“若对一个人上心，这些事情，还能不知道么？嗯……青椒也不可以。”
洛翩没有听见叶清尘说话，许是笑了吧。
洛翩只觉得自己的背脊都僵硬了，红酒烩牛肉入口竟没一点感觉，只是木讷地咀嚼着。
“翩翩……”程曼曼说得很轻，估计也是怕叶清尘和千落樱听见，“对不起……我只听说他是来谈生意的……没想到……”
“没事。”她打断了程曼曼，抬起头嫣然一笑，“没事的。真的。”
这样才能把最后的念想都打碎，不是吗？
那些蜗牛什么的，洛翩几乎没有看到叶清尘动一下，是啊，他……怎么看得到位置？
他怎么可能愿意在佳人面前出丑。
中间两人闲聊了一会，听得洛翩浑身冰凉。
终于到了一个话题。
“清尘在结婚前也有过一个女朋友吗？”千落樱喝了一口葡萄酒，嘴里还蕴着馥郁的香气。
“是啊。”叶清尘耐心地回答。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看似无意地问。
“还不错吧。后来散了，也是无缘罢了。”叶清尘倒没有太多的感慨：“前几年似乎在火灾里丧生了吧。”
叶清尘之前的女友，在火灾里丧生了？
洛翩从来都不知道。
那么……对于这样的死亡，他为什么可以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现在她洛翩在叶清尘口中，是不是也变成了风淡云清？
“哦？那可真可惜。”
这些对话，程曼曼听得并不清晰，只有洛翩仿佛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到了听觉上。　
“那么，你的夫人，洛翩小姐呢？”千落樱缓缓地说，一双美目看着叶清尘每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
男人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葡萄酒，悠然笑说——
“落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说到她，你不会觉得不高兴么？”
剧烈的疼痛在刹那间从心脏处蔓延，在全身穿梭不停，头皮微微地发麻。
“呵呵……”千落樱优雅地笑，“看来……”
“叶清尘。”一个淡却倔强的声音响起，下一秒那个声音的主人就移步到了叶清尘的身侧。
“啊，洛翩小姐也在这家餐……”
“我跟我的丈夫说话，请你闭嘴好吗千小姐？”洛翩转过头对着千落樱，言笑晏晏。
千落樱讪讪地住了口，委屈而哀怨地看了看叶清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