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诀》第96章


他对江滢心那般薄情而不上心,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没什么可说的。但是自己也不过在他面前戴过一次,时间还那么短,他为什么会记得……
心头有一个猜测,但她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只觉得如果捅破那一层纸等待她的会是比死还可怕的结局。
胸口忽然升起一团怒火,她猛地把耳坠放回盒子递给他:“拿回去,我不要你的东西!”
姬骞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叫你拿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忽然就特别不想看到这个人,不想看到跟他有关的任何东西。
见他不接,她越发恼恨,卯着劲就把那盒子往前一扔,正好砸在柱子上。锦盒落下打开,里面的耳坠落了出来,陷入朱红的地衣中,瞬间失去踪迹。
姬骞默默看了看耳坠落下的方向,再看向慕仪,见她仍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没有说话。
慕仪扔完这个仍不解气,索性拉开一个个抽屉,把里面的珠宝首饰都找出来,哗啦啦全扔到地上:“这些东西我都不想看到,给我收走!”
碧棠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两个主子动都不敢动一下。还是姬骞先开口:“娘娘既然不想看到这些东西,就都拿走。”
碧棠奉此纶旨,赶忙叫人进来收拾东西。那云绒地衣的弊端在此刻终于表现出来了,长长的绒硬生生给这殿内营造出一种在草地的感觉,大家跪在地上找那些做得又小又精致的戒指耳坠,技术难度实在太大,运气不好碰上几个如那副血玉耳坠一般,和地衣一个色系的,找起来就更困难了。
慕仪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厌烦地皱眉,也不理旁人就自顾自走到寝殿的另外一边。姬骞跟了过去,还没开口慕仪就冷声道:“你若是生气,觉得我不给你面子,就冲我发火好了。”
姬骞似乎叹了口气:“阿仪,我怎么会为这种小事跟你发火?那耳坠纵然价值连城、举世难求,入不了你的眼就一文不值。”他看着她轻声道,“你不喜欢的东西,没资格继续留在这世上碍你的眼。”
他本以为这么说了慕仪会稍稍消气,谁知她听了双唇紧抿,拳头紧攥,看起来竟更生气了。
深吸口气,她冷笑着看向他:“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以后也别来碍我的眼了!”
此言一出,姬骞面色一变。慕仪有一瞬间觉得他会一巴掌给自己甩过来,虽然他从来不打女人,但刚才被人这么狠狠噎住,很难说会做出什么事情。
谁知姬骞只是看了她一会儿,深吸口气,有些生硬道:“对不起……”
什么?
慕仪几分错愕地看着他。
“那天晚上,是我不对。”姬骞说这话时表情有些不自然,想来这般服软认错自他登基之后便再没做过了,便是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也不曾这么跟人低声下气过,“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气我那晚……其实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我当时是怎么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
他提起那晚,慕仪只觉得当夜那让她心惊的羞耻和恐惧又涌上心头,简直控制不住浑身发抖。自从醒来,她的脾气就暴躁许多,再无从前八面玲珑、与人周旋的耐心,此刻听他提起生平大辱,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朝他怒道:“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正在收拾的宫人们动作一顿,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镇定自若地继续做事。
姬骞看着她,目光中甚至流露出几分恳求:“阿仪……”
“我叫你出去!”慕仪一字一句重复道,“那天的事情,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份礼物是什么时候送的大家还记得吧?送礼物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还记得吧?姬骞为毛道歉大家明白了吧?——《一个QJ犯的忏悔》这段的第一版写完之后我发给基友看了,然后问她:你觉得慕仪看到耳坠忽然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她想了想:唔,因为想到江滢心,觉得男主太薄情了?……于是我意识到我没讲明白,又修改了一下,现在能看出来么?O(∩_∩)O最后,来个无奖竞猜,慕仪为毛脾气这么不好呢?她这般暴躁就是是为何啊为何?
、天癸
虽然下午骂皇帝骂得十分痛快,然而待他一走慕仪就有些后悔,如果他一怒之下食言而肥,拿绍之君和瑶环瑜珥出气该如何是好?然而此刻让她再去跟他致歉又是绝无可能,所以她怀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心情等候姬骞给她的结果。
谁知结果还没等到,她先等到了自己这几日脾气暴躁的原因。
傍晚时分,她开始腹痛如绞,然后发觉是天癸来了。
她信期素来不准,中秋那晚太医就跟她说天癸将至,结果中了那剑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生生给推迟了大半月。
俗话说不来则已、一来惊人,这回天癸来的阵仗太大,慕仪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冷汗涔涔。宫娥怕她扯到伤口,想让她别乱动,却被她恨恨呵斥滚开。
守在椒房殿负责照料皇后身体的太医来看了,却碍于她如今有伤在身、体质虚弱不敢开太猛的镇痛药,正在犹豫就被气急败坏的皇后用金钗砸了头。
“叫你去配药就快去!少在那里磨磨蹭蹭的!”
看着如今俨然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架势的皇后娘娘,大家纠结一番,果断决定去搬救兵。
姬骞进来的时候,慕仪已痛得迷迷糊糊,脸色苍白,几缕汗湿的乌发糊在脸颊。宫娥想给她擦拭,却被她的命令限制,不敢靠近半步。
姬骞看着她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的样子,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一夜,听雨阁外她也是这么躺在自己怀中,胸口插着一柄吓人的利剑。那时候他的肝胆欲裂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
他本以为他这一生不会有那么慌乱的一刻。
从宫娥手中接过巾帕,姬骞在床沿坐下,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脸。慕仪不耐烦地挥手打开,却被他攥住。
她睁开眼,看到他的那刻本能地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心中一阵刺痛。
“你走开……”她无力道,翻身不想看到他。
姬骞忽然升腾起一股怒气。在她昏迷不醒、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他曾跟自己发誓,只要她醒过来,只要她能够活着,他便再也不跟她生气,无论她怎么怨他气他都让着她,可是在频频面对她昭然流露的厌恶之后,他还是不能不去在意。
“你既然病了,就安静一点,好好休养,又砸东西又骂人的,情绪起伏这么大,身子自然会难受。”他蹙眉道,“你半分不会爱惜自己,这会儿还要逞硬气?”
慕仪本就难受,听到这冷言冷语立时便恼了:“我逞不逞硬气关你什么事?你不喜欢看就不要看,巴巴地过来作甚?莫非是下午被骂得还不够!”
这一番话用的力气略大,说完她就觉得腹中又一波绞痛袭来,忍不住呻|吟出声。姬骞本来正恼着,看到她这个样子怒气略消,又为她担忧起来。
“你,怎么了?真的那么痛?”
“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痛不痛了!”她喘息道,“那该死的太医还不给我开药,等我身子好了就把他拖出去打!”
被皇后扬言要“拖出去打”的李太医忙磕了个头,解释道:“皇后娘娘如今身体虚弱,臣不敢随便用药,已经给娘娘开了一帖较温和的药服下了,只是起作用还要一点时间。”
姬骞听了略一沉吟:“太医都这么说了,你且忍一下吧,从前也不是没忍过。”
他说的是她十五岁那年,因为天癸刚来,每回都会痛两天,当时她还曾幽怨地表示下辈子一定不要再当女人,每月一次太折磨人。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次和以前能一样么?我都怀疑我气血逆转了!”她怒不可遏,“不是说太医院的都是杏林国手吗?连个妇人病都治不了,简直庸医!”
深感自己丢了整个太医院脸的李太医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然后被姬骞打发出去了。
他端过一只青花瓷碗:“喝点红糖水吧,不是说喝这个会好一些么?”
慕仪简直都想不雅地翻个白眼了,那东西也就是不严重的时候喝一喝意思一下,在真正痛得厉害时是半点作用都起不到啊!
姬骞看她一脸嫌弃,无奈地放下碗:“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是要怎样?”
“我要镇痛药。”
“不行。”姬骞想也不想,“我不能让你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我自己的身子,我爱怎么折腾是我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
这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仔细一听却有几分赌气的意味,比起她最近冷冰冰的态度要让人舒服许多。姬骞眼中不自觉已经染上了笑意,放柔了声音:“那我帮你用汤婆捂一下肚子?”说着便拿过宫娥备好的汤婆放到她小腹上。
感觉到肚子上的暖意,慕仪觉得舒服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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