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一两》第17章


“嗯,不回去不成的,我爹答应人家了。”她皱皱小巧的鼻子。
“你可见过你那未婚夫君?”锦儿好奇地问。
“见过,不过当时他还小,长得颇清秀,就是不知多年后可有变化?”
“一两,我记得你说过,你那未婚夫君小你三岁?”记得一次两人闲聊时,她曾提过。
“是啊,我都快二十了,今年他应该有十七了。”银一两不文雅地又丢了颗葡萄进嘴。
“你就是为了等他长大成人,才会耽误青春,快成了老小姐了。”锦儿颇不以为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我未婚夫一家当年有恩于我爹,为求回报,所以才订下这门婚约。”她无奈地耸肩。
“那你爱他吗?”
“爱?”银一两像看怪物一般看着锦儿。“我才见过他几次面,况且他又是小孩子,哪提得上什么爱啊?”她摇摇头。
“说的也是,不过你要离开,我和容嬷嬷一定舍不得,至于爷更不用说,以他对你的恩宠,真怀疑两年一到他会放你走吗?”
“不用担心,当初说好我是自由身,在王府当差不限期限,随时可走。”想起当初爷是这样承诺她的。
“爷真这样答应你?”锦儿不乐观地摇头。就她的观察,爷对一两宠爱有加,虽然一直没有明说,但将来要立她为妻妾也是可能,再说,现在王府上下哪少得了一两,连总管凡事也都先问过她才能拿主意办事,一两俨然成了王府的当家主母,此事大家瞧在眼里,心照不宣,就她一个人搞不清状况,还真当自己只是王府的一名普通厨娘。
真下知该笑她没心机,还是骂她猪脑袋来得妥当!
“是呀,当初他若没答应我,我不可能来王府当差的。”嘴上如是说,可心里却没来由地涌起一阵酸意。时间一到自己真的得嫁人吗?真嫁了人谁来伺候爷呢?
“这样啊,那我就等着届时瞧爷怎么说了。”锦儿凉凉地看着她。
“他为什么不让我走?我们说好的。”
“为什么?你自己想想吧!”锦儿头痛不已。这丫头学习任何事都聪明一等,唯这等事却鲁钝得超乎常人想像。
想想?锦儿要她想想?
她侧着首想起上回尚书大人所言的爷的宠妾,心头不觉一阵急速加快。
最奇怪的是爷的态度,他居然任由尚书大人胡言也没有出言澄清?
“咦?一两,那不是爷吗?他何时下朝回王府了?”锦儿注意到湖对岸凉亭上的新客。
银一两顺着她的目光眺望向凉亭。皇族锦织的身影傲然尊贵,不是他是谁?
“还真早啊?”今日爷比平日早上一个时辰下朝。听说近日朝中有事,他留在宫里处理正事,一日比一日晚,今天真难得这么早就回府了。“我去问问他要尝尝我新做的花糕吗?”
“等等,又有一个人进亭了。”锦儿像探子一样报告最新情形。
她停下脚步。锦儿说错了,进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七个人,看来是一个主子带着六个女婢,好大的阵仗。
“那姑娘是谁啊?”锦儿脱口问。“看她穿着不似我族人,有点像边关金人,再瞧瞧这排场竟与爷平起平坐,搞不好是金国公主也说不一定?”她推敲着。
“金国公主?若真是如此,她来王府做什么?”
“笨蛋,当然是爷邀请她,她才得以进王府作客,这还用问?”锦儿笑骂。
“喔。”银一两呆呆地点头。
“你不是要爷尝尝你新做的花糕吗?还不去问?”
“……我瞧,晚点再问,爷有客人……”她望向亭子。只见那姑娘生得花容月貌,神气十足,对着爷说说笑笑,再瞧瞧爷,他含笑相对,但那唯我独尊又满不在乎的调性中似乎有着一丝不耐,若隐若现。
她有些讶异,谁能让爷耐着性子应付?
。xiting。 。xiting。 。xiting。事情果然让锦儿言中,那凉亭上的娇客正是金族公主,她正代表金国国王特地前来签订两国友好条款。
身为皇朝第一人,王爷无可推讬,理当负起地主之谊,对金国公主略加款待,但这公主似乎喜欢上王府的气派,十天内就连番造访王府四次有余。
今日朱战楫正为某事而略显烦躁,手中的公文便成了他的出气筒,连连批了数个“驳”字。
不一会他放下公文,眼眸轻飘向软榻上的缎面斗篷。昨夜那丫头又夜寝上书房了,他命人去她房里取来斗篷让她暖睡,这会儿她人醒了,斗篷还留在榻上,瞧着他亲自要人为她订制的斗篷,眼神不觉放暖,人也不若方才烦躁。
“总管,一两人呢?”
“回爷;姑娘这会儿正在厨房忙着,今日公主说是要留膳,所以她亲自下厨为公主备着。”总管上前回道。
“公王用膳,要她瞎忙什么!”他不悦地低斥。
“要奴才去请她来吗?”总管小心地问。爷今日心情似乎不佳。
“不必,让她忙去吧!”眉宇之间有些无奈。“公王来了?人呢?”
“回爷,公主来了好一会,此刻——”
“王爷,我找了您一阵子了,原来您在上书房啊!”说着说着,公主已一脚踏进房来。
朱战楫脸色无波地睨着公主。“公主好兴致,又来拜访本王。”语气中听不出直喜怒。
“本宫初来金陵,王爷却不愿意带我四处参访,本宫只好自己来叨扰王爷清幽了。”她杏眼清明,人显得十分爽朗。
“公主是在怪本王失礼了?”他含笑地问。
“不敢,本宫怎敢对王爷有微词,不过本宫对王爷这座精致府邸有兴趣得很,恐怕逛上三天三夜都不腻呢!”她说着说着,人有些羞赧起来。
“喔,还真承蒙公主看得起啊!”他随口应付。
“啊,好美的斗篷!王爷,这斗篷是府上女眷的吗?好秀丽的针工。”公主瞥见软榻上的斗篷,爱不释手,竟然迳自取来将它披在身上,左右瞧个明白。“太美了,王爷可否告知是哪位师傅制造?改日回国前定要订上个几件顺道带回。”
她越看越喜欢,穿在身上几乎舍不得脱下。
朱战楫臭着脸向总管使了个眼色,总管立即代主回答,“回公主,这件斗篷是爷请南京最有名的裁缝师傅特别设计订做,全金陵城仅此一件,公主要仿制恐怕不成。”
“哦?王爷为谁如此订制?”金国公主闷闷地脱下斗篷,心下不甚痛快。
“王爷是为了一两姑娘。”
“她是谁?”她口气已经有些僵硬。
“公主,你何时这么关心本王的私事了?就连一件斗篷为谁而制都要追问个不休?”朱战楫不耐地开口。
她脸色立刻臊红。“本宫不过……”
他缓下颊来给了她台阶下。“本王知道公王只是可惜这件斗篷,并无意探问本王的私事。”
“呃……是呀。”公主勉强干笑。
“本王还有事交代总管,如今晚膳时间已到,公主不如先到饭厅稍后,本王随后便至招呼。”他巧妙地将她遣走。
公主这才讷讷地先至饭厅,回首再见那杨上斗篷,心下惴惴不安。
“爷?这斗篷……”总管,指着斗篷请示。
他嫌恶地瞧上一眼,摆摆手。“烧了它!”
“是。”唉!总管可惜地看着这上好的缎子。外人不知,府里的人可都知道,除了爷的衣物不可随意触碰外,现在银一两的所有也不许旁人轻染了。
第七章
晚膳时刻,膳席上的贵客不只公主一人,连太子与九皇子朱战基也不期而至,银一两照例于晚膳时候列位随侍。
“哎呀,银姑娘,这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你的手艺又精进不少,今日当真有口福,有幸大快朵颐啊!”太子人才入席,还不及向公主打招呼就先朝着立于朱战楫右后方的银一两大赞道。
“是啊是啊,这道酱烧黄鱼果真风味一绝,姑娘,你的手艺真是好得没话说,难怪七哥无你不欢。”朱战基涎着笑马上介面。
“谢谢几位爷的证赏,若合口味,今晚就多吃点。”银一两笑笑说。
“这是自然,姑娘亲自所烹调的佳肴,哪有不多尝几口的道理。”太子客气称是。
“今日叨扰七哥,还有幸大啖美食,可见我要走运了,呵呵呵……”朱战基媚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公主,用膳吧。”朱战楫朝被忽略已久的公主礼貌地说,并要人主动呈上两碟菜到她跟前。
“呃……是啊,公主多吃点,这中原食物与金国大汉的口味大不相同,公主正好藉着出使我朝之际,多尝尝中原的食物。”朱战基这才想起自己有多失礼,连忙招呼。
“好的。”公主僵笑地应声。人人皆忽略了她才是主客,反而对身后的厨娘赞不绝口,谄媚得过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你此次为两国和议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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