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何季》第50章

简单吃了口饭，何启铭就要去季然家，季然让他休息一两天再去，可何启铭说这事情不解决他不踏实，怎么能休息好。
难产
到了季然家，季爸爸上去就给了何启铭一巴掌，骂道：“畜生，害死我儿子，还要拐跑我女儿！”
“爸，你怎么能这么骂他呢？”季然急了，爸爸骂的也太难听了。
“你还有脸回来？他害死你亲弟弟，你还帮着他说话？”季爸爸气急，竟然伸手要打季然。何启铭立即上前拦下，语气很诚恳：“要打要骂冲我来，是我对不起明凡，跟季然无关！”又看了眼季然：“你上沙发上坐着，别在这碰上了你。”
“我知道我再怎么道歉也不可能挽回明凡的性命了，但请你们也为季然想想，她夹在中间是最痛苦的，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也请成全我们，拜托了！”何启铭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别跟我提孩子，我们季家这造的什么孽啊，我女儿提害死我儿子的人生孩子！”季爸爸愤怒地盯着季然的肚子，越想越生气。
“请不要让我和季然分开，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孩子也马上要出生了，你们怪我怨我都好，只是不要让我和季然分开，求求你们了！”何启铭知道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消除季然父母对自己的怨气，只能一而在再而三地请去。
“你走吧，就当你和季然没缘分！”一旁的季妈妈也开始赶人，下决心一定要拆散他们。
“妈！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在一起呢？”季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何启铭身边，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你……你……你的心都让这个人给蒙蔽了是不是？他害死了你弟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没良心！”季爸爸指着季然，神情很是悲愤，自己教育出的好女儿啊！
“对，我不懂事，我没良心！你们以为我不怪自己吗？我也怪，我甚至恨我自己，但是我不怨他，如果他是你们的儿子，你们会让他在不知道风险什么样的情况下捐第二次骨髓吗？只是我明白，我已经失去明凡了，我不想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再失去他，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没有他，爸，妈，求求你们了！”季然默默地流着眼泪，托着肚子缓缓地跪了下来，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下跪。
一旁的何启铭却扶起了季然，自己替她跪了下来，季然看着他想说什么，何启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季然的父母：“不要责怪季然，她很在乎你们在乎明凡，你们是她最亲最爱的人，求求你们，不要让我们分开！”季然已经泣不成声，何启铭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爱面子的人，竟然就这么跪了下来，低三下四地求着自己的父母，就算他曾拒绝捐献骨髓，但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为自己考虑也没有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父母也不用这么气愤，何启铭也不用这样委屈自己，自己现在真有一死了之的冲动，可是不行，她还要保护肚子里的宝宝，她和何启铭的小娜茉。
“好！你带她走，我们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季爸爸不再想拆散他们，决定和季然断绝父女关系。
“爸，我不走，除非你原谅我们！”季然哪里肯走，现在父母就剩下她一个女儿了，怎么可以断绝关系。
“滚，快给我滚，哼，这就是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好女儿！”季爸爸拉着季然的胳膊就往外拖，因为气愤忽略了季然还怀着身孕，力道大得把季然拽得一路趔趄。何启铭上去试图制止他，防止她伤到季然。季爸爸一看何启铭，更愤怒了，想要推开他，季妈妈也过来阻止他们的拉扯，却不知是谁用力一推，一下将季然推了出去，因为身子重季然没站稳，季然本能地想要护住肚子，却仍使自己的腰撞到了沙发扶手上。
季然腰间一阵发麻，紧接着是一阵剧痛，疼得季然浑身颤抖，最后晕了过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启铭，看到季然晕倒在那，两腿间已经流出了鲜血，何启铭脑袋“轰”地一声，然后抱起季然就往外跑。随后反应过来的季然父母也吓呆了，跟着跑了出去。
还好季然家里汇康医院很近，何启铭抱着季然冲进医院，立即抓住个医生，告诉他自己是康亚的何总，快去准备手术室。
因为是难产，家属是不能进产房陪产的，但何启铭硬是闯了进去，因为汇康医院也归他管理，所以医生也就没有阻止。
换上无菌手术服的何启铭，站在手术台边看着医生抢救昏迷的季然，她流了那么多的血，鲜红鲜红的，几乎红了何启铭的眼睛。何启铭的手再抖，身体再抖，他很害怕，怕得几乎要忘记了如何呼气。
“何总？何总？”主治医生唤回了他的思绪，“您看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目前的情况，只能保一个！”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当然……是大人！”何启铭闭上了眼睛，仿佛耳边有个稚嫩的童音在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他亲自宣判了自己未出世孩子的死刑，他还不知道它是儿子还是女儿，不知道它是不是长得很像季然还是想自己，它甚至都无法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呼吸一下空气，但是……他不后悔！
朦胧中季然仿佛听到有人问“保孩子还是保大人”以及“保大人”的回答，季然突然转醒，瞪大了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却只是发出微弱的声音：“孩子，保孩子！”
何启铭心痛地看着季然，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季然望向他，求救般地喊他：“启铭，告诉他们保孩子，求你，保孩子！它是我们的小娜茉啊！”
何启铭避开她的眼睛，装作听不见她的近乎低语的哀求。
季然难以想象为了她自己能活下去，她要牺牲掉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伸手拔掉另一只手上插着的针头，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要保孩子，给我救孩子，救孩子啊！”因为拔掉的是输血的针头，再加上季然过分激动，使得她个各项生命指标忽然下降，几个护士上前试图压住她，她非但不配合，动作更加剧烈，让医生无法继续手术。“
“快压住她，不然大人都危险！”医生出声命令道。
见季然不配合，而且各项生命指标已经下降得吓人，何启铭也失去了理智，夺过一把手术刀，向着自己的左手腕用力地划了下去。
“啊，何总，您这是干吗？快包扎！”旁边的小护士吓傻了。
只听何启铭一字一度地大声说道：“季然，你不脱离危险，我就不去止血！”
闻言，季然果真不再挣扎，任医生护士抢救自己。因为他知道何启铭说得出做得到。
“你怎么忍心，它是我们的小娜茉啊，你怎么忍心……”季然睁着空洞的眼睛喃喃自语。“你就不怕我恨你一辈子吗？”
何启铭的身体一僵，随后有些怅然地苦笑道：“那我也认了！”
季然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任泪水从眼角流下。这样的人，让自己如何去恨他？小娜茉，对不起，要恨就恨妈妈好了，不要去怨爸爸，在你和对方之间，我们选择的都是对方，是妈妈不够爱你，如果用我的命去换你的，妈妈绝不会有任何迟疑，但是，我做不到去牺牲你爸爸，对不起，对不起，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多么希望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叫我妈妈，向我撒娇，可是……是我的错，都怨我，现在只能期盼你在天堂能快乐，希望你每天晚上都能进入妈妈的梦里……
随着医生宣布季然脱离危险，何启铭也因体力不支而倒地。
奇迹
何启铭没有哭，在宣判自己孩子死刑的时候他没有哭，在医生说季然仍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没有哭，在他用手术刀割腕的时候他没有哭，在医生说季然脱离危险的时候他也没有哭，然而当他清醒后，听到别人告诉他季然给他生了个女儿，孩子般地活了下来时，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育婴房，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保温箱里的小娜茉时，他竟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女儿，他和季然的小娜茉，他亲自宣判死刑的宝宝，回来了，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有失而复得的惊喜，有当初要舍弃她的愧疚，还有初为人父的喜悦，看着那紧握的小拳头，那皱皱的小脸，和那紧闭的眼睛，虽然并不好看，但就是觉得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小婴儿，自己的小宝贝！
小娜茉就是一个奇迹，当医生从把她从季然的子宫里取出时，正要感叹又一个小生命的逝去时，却发现轻拍了两下后，她竟然能自主地呼吸，还发出了微弱的哭声，目睹了整个抢救过程的小护士有的都被感动地哭了了出来。
看着经历了生死的女儿和外孙女，季然的父母也想开了，不再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