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州》第32章


防御一下子瓦解,四周的黑暗兴奋地涌动着,它们将把我卷向更阴暗的低谷。我不拒绝握上脖子的魔爪,死了就能醒过来了,噩梦就结束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灯泡闪了两下,黑暗迅速收卷,恢复平静,身上的束缚感没了,室内原本就不该有那么大的风。有个人走到了我身边,即使不看镜子,这阵特有的茶香也说出了来者。
我低头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双手沾满颜料,连擦个眼泪都做不到,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双眼闭得更紧,情绪有点不受控制。
他拉起我的手,把断掉的画笔从我紧握的拳头中拿开,然后替我洗干净了手,还细心地给我擦掉了眼泪。我当时哭得应该很凄楚,半个小时后他的眉头依旧紧锁。
他帮着我一起洗干净了颜料盒,还帮我装颜料,他记得我每个空格里填充的是什么颜色。
“这种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那时我还不知道颜料盒这样了……”我一阵心疼。
“……”花诰无语,“颜料盒事小,毁画事大,如果没颜料盒这回事,你是不是就打算让这事烂在心里了?”
我是有这个打算,于是我岔开了话题,问:“花诰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忧伤地看着我:“才几天不见你就忘了该叫我什么。”
“……师傅。”
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说:“我晚上一般都在楼上3027的自修室自修,以后有什么事就上来找我,不要藏着,知道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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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诰:
剪水双眸,婴儿红的眼眉,额头上淡蓝的小血管紧张地凸起,犹如化了桃花妆一般清媚。
你看,画中的孩子和她像不像?
说不定真的有前世,执念太深的人忘不了,因为记着、惦着,所以来世一定会再次相遇。
花诰收起手中的仕女图,坠入一大片翻澜的音海,静静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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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花诰学长面孔冰冷地站在大屏幕前,像雪斯拉神庙里那尊矗立了一百个世纪之久的绝美雕塑。画室里的气压低沉得可怕,没人敢发出声音。
“是谁干的就直接拿上画具走人,要是等我找上门来,就准备好离开风里州吧。”
流殇看呆了,她那温柔似水的老哥竟然黑社会老大上身了一般,原本俊雅如画的眉目锋芒毕露,阴柔的人凶狠起来好像都有股莫名的煞气。
讲完,花诰便也没什么兴趣地走人了,这或许是办社以来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立马反应过来了之后他收敛情绪,以后还是少这样吧。
午休时孤雅学姐叫住我,她带我来到楼顶,那儿站着几个眼熟的学姐,正是毁我画的那几个。
孤雅学姐对她们冷言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清楚吧,道完歉就整理整理东西回家吧。”
“孤雅,我们可是朋友啊!求你不要让我们离开风里州……”
“男神也只是赶我们出画室,没有让我们退学啊!孤雅,闹大了不好吧……”
“是啊,我们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吗,如果不是她缠住了男神,你怎么会离开画室……”
“呵……”孤雅学姐极其不屑地笑着,“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不成?”
她们被孤雅学姐凌厉的眼神吓得一颤,识相地向我道了歉。
“三弟,这样的道歉你觉得满意吗?”
孤雅学姐故意叫我三弟,是在给我身份,也告诉了她们这么做是多么得愚蠢。我始终冷眼看着那些人,内心却是邪恶地转了好几圈。
我突然笑道:“多谢几位学姐给我上了那么重要的一课,走好!”
后来孤雅学姐问我谢什么,她本来以为我会不解气,还准备亲自向我道歉,她认为那是她的责任;我说她们给我迷惘的前方指了一条道,我赚大了。
学期初我本还打算抛掉宣传部部长一职,而现在,相反的,我不仅要利用好这一职,还要扩张势力,以后若是谁敢再招惹我,我要把老账新帐统统算他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
懒洋洋的午后,原本我可以占领一个小书吧看看书的,结果如今却在画室修改一幅早该完成的画。
我临摹的是一幅木雕莲花,确实明暗繁杂了很多,看来我还是个乐于挑战的人。
这里要擦掉,那里也要擦掉,算了,重新来吧。
我发现晚上一个人留在画室画画不安全,敌人都太弱,没什么好怕的,我比表面看起来实际强很多。就怕我自己想太多,心魔防不胜防。
有人推门进来,是花诰学长,还是叫师傅吧,是花诰师傅,好尴尬,我当时只是想发泄地哭一下竟然被他发现了。
“把画具都搬到我那边吧,我教你,不然你来不及。”
看他随性的样子,我便有点懒得动:“太麻烦你了,这样就好。”
“在这里我不方便教你。”他还没完全踏进画室的脚步又退回去了,“在3027,钥匙我放这儿了,快点搬过去吧。”
他就这么走了,至少帮我搬点东西吧。
算了,沙和尚都没舍得让唐僧背行李,师傅如此柔弱,徒弟是得让让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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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社是这样的,你有事就请假,只要到时候作业上交了就没事,好像比我们神魔社无聊啊。那些为了花诰师傅而来的不得不蹲点守候,说不定哪天就能见到男神一面,像我们这种就无所谓。
夜里下起雨,雨水溅起很多幻象,我在3027自修室。
指点起画来他毫不含糊,该擦的直接擦掉,看得我心疼不已,他很高兴。我应该记住一点,他表面的温柔和内心的冷漠是成正比的。
“笔给你。”他一抬眉,太美。
教室里有点闷热,他便起身去开了窗,然后久久站在窗边,没了动静。
宣纸被雨点打湿,花鸟晕在一块儿,盘中的国画颜料渐渐混合……
时光静成一潭水,时针和分针艰难地擦肩而过,就在我快要眯上眼的时候他出了声,我忙惊醒。
“好冷啊,帮我泡杯茶。”他坐回桌前,伸手随意地把茶杯推到桌角,眼神嫌弃地落在国画颜料上。
我以为他发现了我在打瞌睡,泡茶自然也就是惩罚。师傅,我错了。
柜台上有很多瓶瓶罐罐的茶叶,难怪他身上总是带着茶香,如果我经常喝茶,身上一定都是金属的味道,因为我只喝铁观音。骐很嫌弃我的茶杯,里面是洗不净的金属味,他不喜欢铁器。
“你想喝什么茶?”
“随便。”
他的杯子是玻璃材质的,清淡无味,加点味道好了,那就铁观音吧。
恭恭敬敬地奉上茶,他瞥了一眼,而后目瞪口呆。
“你放了一整包?”他挑眉看向垃圾桶里空空的包装袋。
“不对吗?我一直都是这么泡的。”
“如果我中毒了,请你送我去医院。”他拿起茶杯要喝,细长的眉紧蹙,好像是我在逼他吃毒药。
杯中的茶叶本来是慢慢旋转着的,忽然一阵波动,竟闪出一条指甲大小的白色小鱼,拖着条多褶的白色大尾。
“别喝!有鱼!”我很确定我看到了。
已经喝了,他脸色一沉,将信将疑地举起茶杯观察,随即便抛来一个“无聊“的眼神。
“别喝掉它!”我作“尔康手”状。
他轻咳了一阵,抬眸望向我:“我看不见,你告诉我它是什么样子的。”
“小小的,白白的,就像一片小指甲掉进去……”
呕……
“还是给它取个名吧。”花诰摆摆手,那么茂盛的铁观音也就算了,还被思想灌输了一条形容如此古怪的鱼。
脑海里正好有个灵感,我脱口而出:“情节鱼。”
“好吧,情节鱼,我要把你喝掉了。”他把杯子递向唇边,眼神狡黠。
我不玩了,他还没怪我,那就说明刚刚他根本没抓到我在打瞌睡,而让我泡茶仅仅是因为他不想动。
“唐僧杀生沙僧撒生……”我默念。
“你在说什么?”
“我要回去画画了。”不能让他知道我把他当唐僧。
发现我们都太随性了,同时也都懒到了家,加上熟了之后就懒得客套,相处起来反而轻松了很多。
突然想不起来怎么和他认识的,好恐怖,仿佛早就熟悉了这个人。他温柔的眉眼、优雅的气质、宠溺的态度、爱使唤人的毛病,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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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爱顶楼的书吧,那儿光照好、风大,而且人少。
这天我到处溜达,想偷几本好书上去补充补充资源,顺便还书。书吧并没有很正规的整理,借书的话都是自己在借书单上签个名,可是好多人都直接拿走,塞进自己包里。放心我不会这样做的。
归还一本译林时,我遗憾地叹了口气。
“《蝴蝶梦》不好看吗?你很失望的样子。”
我转头,来者是孤雅学姐,她手里也拿着两本书,最欣赏外表美好内在又有墨水的人了。
“没有,《蝴蝶梦》很好看,回味起来就像一幅中世纪的油画,不过,如果能改个书名就更好了。”
孤雅学姐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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