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聘教师》第17章

望见“深圳南头边防检查站”的大字了。司机说：“你们都下车吧，我这车是不能进关的。”倒没有人抱怨，后来桂香老师才了解的确有的公交车只能在关外行使。有的人掏出身份证和特区通行证大步向关口迈去。桂香老师不能，500米外就有隔离墩，只有两个进口，有人检查。她被拒绝进入。她靠在隔离墩上休息，“想进关吗？50元，我带你进去。”一个很精干的中年女人小声地说。桂香老师摇了摇头。正在沉思，“50元，我带你进关！”一位黝黑皮肤的老年男人神秘地说。桂香老师还是摇了摇头。她想，既然他们都可以以此谋生，说明还是可以通融的。她主动去找巡逻的警察。中年警察倒和蔼，“平时倒简单，只需出示身份证到窗口补办一张临时通行证即可，这几天特别严，因为总书记在深圳视察。”唉，原来如此！“您能帮帮我吗？我的确是要上班。”桂香老师拿出了已过期的“特区通行证”和身份证，以及能证明自己教师身份的W中学的信笺纸，警察相信她的话是真的，但说：“如果你能拿来学校的证明信就好办了！”她灵机一动，“我的手机没电了，能借用你的手机么？”他帮她拨了道行老师的电话。“你在哪里？我早等在关口了。我带来了学校的证明信，可我怎么给你呢？”如遇救星般高兴。警察也听到了，就说：“我带你到窗口吧！”
警察很负责任，将她带进办证室内，给玻璃内正在写证件的办事员说了她的情况就点头走开了，那位女办事员也没抬头。说：“复印身份证两份。”指了指远处的复印机，同时递过来一张表格。补办证件的人很多，不大的屋里挤满了人。桂香老师填好了表格，就退到室外排队。向外望去，居然看到了站在栅栏那边长长的队伍后面的道行老师，举着学校证明信在向她挥着。她真感动！但距离太远，彼此都没听清对方的话语。桂香老师只得指指手中的表格，又指指办证室，又冲他摇摇手。道行老师好像懂了她的意思，退出了长长的队伍，到阴凉地歇着了。一阵疲倦袭来，桂香老师靠着墙根睡着了。执勤的保安叫醒了她，她进去办好了“临时通行证”，走出宽阔的边检大厅，寻到了道行老师，搭乘302路公交大巴，返回学校。　
道行老师坐在她的旁边，桂香老师放好行李，歉意地说：“对不起呀，让你费心了！”道行老师说：“刚才我看到你的样子，叫人不能不起恻隐之心，脑袋耷拉着，好狼狈哟！”说着，就模仿了一下桂香老师刚才的狼狈样。桂香老师想笑，但没有力气，没有断根的瞌睡缠绕着她。她拉住了前排的拉手，脑袋随车子晃动。如果旁边是他的丈夫该多好，她可以放心地靠上去或干脆将头埋到他的怀中，美美地随瞌睡而去。她就这么摇晃着，道行老师很识趣，没有打扰她。　
一进校门，史保安就大笑：“堵在关外了吧？这次特别严，总书记在深圳嘛！”他倒消息灵通！他们上到宿舍三楼，在楼道做中餐的老师都热情地打招呼：“回来啦！”“不顺利吧！”桂香老师照例笑着回话，但心里责怪道行老师多事，一点小事，弄得人人皆知。进了房间，一边充电，一边电话责问：“你怎么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事？”道行老师也不生气，说：“别生气！你先休息吧。睡醒了，给我电话，我为你接风洗尘！我请客！再告诉你原因！”　
他们到了学校门店的“良友餐馆”。要了苦笋煲，白灼菜心。两碗米饭。边吃边听道行老师讲故事。“不到5点钟接到了你的电话，知道你在广州东站下车了。我就着急，再给你电话，就联系不上了。”“没电了！”“我猜，也是。你也真粗心，出门怎么能让手机没电呢？”“等到6点钟，我就去找老许，你对面房间的那位，他也是借聘老师，好多年了，已经考过了，待调！心想他应该有办法。哪知他也没办法，我又去找办公室老周，她住在三楼，已调好，我给她重装过电脑，有点熟。她说：‘拿学校证明信去可以补办临时通行证。但不知道这个特殊的情况下还管不管用，总书记在深圳视察！试试吧，今天是教务处李主任值班，找她开证明去。’我等到8点钟，才从李主任那里开出了学校证明信。你看。”他掏出递给桂香老师，桂香老师拿过来瞟了一眼。“谢谢！非常感谢！”收在了包里。“我担心你早到了关口着急呢！”桂香老师也讲述了大巴车上的奇遇，“你被卖猪仔了！还好，没遇到人贩子！不然，黄强主任就得着急招聘班主任了！”说笑着，气氛很轻松。桂香老师庆幸自己选对了人，难得他这么尽心竭力。值得信赖！　
以后的交往就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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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新舍友
5号仍是假期，桂香老师打算懒觉后去书城购买复习书，为调干考试做准备。还未完全清醒，手机响了。“您好！桂香老师，今天有一位新老师要来，安排在你的宿舍。你准备一下。”是总务主任的电话。“好的，大约什么时候到？”“应该是上午，已经下了火车。”总务主任挂了电话。
桂香老师睡意全无，瞅瞅对面的床铺，空空的，还是李梅老师离开后的情景。桂香老师东西不多，就让那床铺一直空着。享受那一份空旷。“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她爬起来，擦拭那张空床，床架、床腿、床板，仔细地擦拭，用拖把擦拭水磨石地板，连窗台也擦拭了一遍。房间顿时亮堂起来，她不由得得意起来，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来，“一定要给她一个好印象！让她感到家的温暖！”还猜想即将到来的舍友的模样年龄脾性任教科目和年级。
“桂香老师，你住哪一间？”史保安的声音。桂香老师应声出门，看见史保安后面跟着一位高挑的年轻女子。“这位是刚来的孔燕老师，总务主任叮嘱带她住你的宿舍。”“你好！欢迎！”伸手去接行李。“你好！”孔燕老师也不客气，将一小袋行李递给了桂香老师。史保安转身离去，一副完成了任务的轻松。
桂香老师热情地帮孔燕老师铺好了床铺，说：“你坐吧，只有一张椅子，待会儿到教室搬一套课桌椅去，我班教室有多的。”孔燕老师也是极度疲惫，不愿多说。桂香老师看了一下手机，11点，该吃午饭了。“我们先吃饭吧，我请客！”孔燕老师说：“我还没有吃早饭呢！”桂香老师就递给孔燕老师一条宿舍钥匙，那还是李梅老师留下的，她一直放在右边的抽屉里。然后顺路叫上道行老师和李晓明老师，一起向校门外走去，仍是良友餐馆。
“你们点吧，我请客！”桂香老师说道。她这算是一箭双雕。一是回请道行老师，一是尽地主之谊为刚到的孔燕老师接风洗尘。席间，他们彼此好奇地探寻了出来打拼的动机。桂香老师先说：“夫唱妇随！随丈夫南下！”李晓明老师说：“反正应届生在内地也不好找工作，不如出来碰碰运气！”“你运气不错，一下火车就被人接收了！”孔燕老师说。他们都笑。说，“好好干，实习满了，领导满意了，你下学期就可以来当借聘教师了！我们欢迎你！”道行老师说。他们都以茶当酒，举杯祝愿。轮到孔燕老师介绍了，她幽幽的说：“不想呆在原校了，与领导吵了一架，就跑了！”听者都觉得她在回避，也没有追问。道行老师最后说：“被老婆逼的！”勾起了一众人的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纺织大学工作，纺织大学是三流大学，后来生源不好了，改为职业高中，后来纺织业都不景气了，纺织专业当然也不吃香了。老婆挤兑我没出息。我不甘心，堂堂华中师大的高材生，还是恢复高考第一届重点本科毕业生，我要出息给她看看，就出来了。一下火车，看到这里有所学校，就来了！”
“你看，出息了！”李晓明老师打趣道。“可是，由大学到高中再到初中，不是鲁迅写的‘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么’”桂香老师也打趣道。“那不同，这儿是特区，是改革开放的前沿，是中国对外开放的窗口。”道行老师一本正经地回击，好像他的正确选择是不容亵渎似的。没有人再较真儿，倒出现了片刻的沉默。都不容易，都有故事，让彼此保守那一方丰饶的自留地吧。在新的环境中，创造共同的话题，培育更多的友情。
吃罢饭，桂香老师买了单。李晓明老师要去会同学，先走一步；孔燕老师回宿舍补瞌睡，也走了；桂香老师与道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