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为难》第29章


大约过了十分钟,林岳来到我们的小猪圈,将手里的档案袋摔在我们面前。小美颠颠跑过去:
“咦?林总这么快就阅完了?我的是不是写得最好了?他们那几个……”一抬头却看到林岳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后面的话赶紧缩回去了,一本正经了起来,把档案袋打开,一份一份的看,突然问道:“嗯?怎么是复印件?”
林岳继续瞪着喷火的眼睛:“不错啊小美,有进步,居然能看出是复印件。”
小美讨好地笑到:“我的后来用墨水笔做了修改。”
此时我们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肖佳镇定下来,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份方案:“林岳,你从哪拿到的?”
林岳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长叹一口气:“曲重行”。大家沉默着。
“彭洽你去把艳秋姐叫过来。”
艳秋姐已经在门口了,垂头丧气,正内疚着不知道该不该进来,一起的还有刚回来的孟白,孟白大体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林岳说:“姐姐你进来吧。”
艳秋姐把经过说了一下,林岳低头想了想,拿过电话就翻看电话的来电记录,当看到了上面的时间,就抬起头看着孟白,孟白也看着林岳,似有千言万语啊,两个帅哥就那么旁若无人眉目传情着,最后林岳把头低下了。
林岳的头都快低到胸口了,痛苦地说:“她要来我们公司。”
孟白走过去,一只胳膊搭在林岳的肩上:“已经这样了,来就来吧。”
“我不愿意。”林岳摇摇头
“老林,过去的事儿不要再想了,小曲对你……”
“孟白,你是不是很希望她来。”
“我认可执着。”
林岳看了看我,我冲他笑笑
“我成全你老陈,可是当老好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对她负责,出了事儿我担着。”
林岳抬起头看看孟白,俩人相视一笑:“终日打鹰,让鹰啄了眼。”林岳揉揉脸,看向我们,冲我们一低头:“下一步?各位给个建议吧,哥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来带她,”彭洽说:“我跟她不熟,对她也没那么大意见,对这个人咱们尽量争取吧。”
曲重行终于如愿以偿,第二天来了,既然已经是自己人了,艳秋姐也就随便多了,说:“你这丫头鬼头脑,我转头接个电话你就把桌上的东西拿走了。”
曲姑娘微微一笑:“那个电话是不是什么都没说?”
艳秋姐愣在原地,姑娘看到她的样子,满意地笑笑,扬长而去。
周末晚饭后也就七点半不到八点,我窝在沙发里抱着平板看《李米的猜想》,正演到李米追着方文念他曾经写给自己的信,我看得泪水涟涟心碎不已,突然接到彭洽的电话:“彤彤,你那里有人吗?我被我妈抛弃了,去你那里吧。”
“别来了,我这不收弃儿,”我一口拒绝:“赶紧放低姿态和老太太承认错误。”
“这次是我妈不讲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去林岳哪儿。”
“哦,那过来吧。”这野蛮的女人!
我接着打电话给美食楼,定了一份东北酱大骨和一份麻辣小龙虾,然后换好衣服,骑上自行车,先去烧烤摊要了一把烤串,再去美食楼拿菜,等我回到家,把东西摆好,彭洽也到了。
“干嘛你?又是阿姨闹不愉快。”我笑笑说
“别提了。”彭洽眼睛盯着餐桌说:“哎呀彤彤,你真是我的亲妹妹。”然后就跑到厨房翻冰箱:“大小姐,你不是吧,这么大的人,家里连瓶啤酒都没有?”
“书房电脑桌上有瓶干红。”我伸着脖子喊:“真舍不得告诉你。”
一会儿,彭洽拎着那瓶干红回到了餐桌上,我们边吃边聊。
“就一晚上啊,明天赶紧回家给老太太道歉。”我说
“你不知道彤彤,我妈今天很疯狂,我们吵起来了,什么难听的都说出来了。彤彤,我挺羡慕你的,你妈妈脾气挺好的。”
“那你是不知道,我和我妈从小到大一路吵过来的。我高中时候住校,一周就回一趟家,可只要回去就会吵一架,回学校,同寝都会先看看我的脸色,要是哪周没吵,我们同学都觉得挺奇怪的。”
“看来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老人都这样,姑娘大了,不赶紧找男人他们心里不踏实。”
“唉,彤彤,我给你讲讲我那个极品男人。”
大约那天彭洽的情绪确实是低落到了极点,我成了她可以倾诉的对象,也是在那天,我知道了彭洽的故事。
彭洽曾经有一个男朋友。那时候刚刚幼师毕业的她,分到市一幼当老师,园长很欣赏彭洽,还把自己的堂弟介绍给彭洽。
那个男孩子人长得挺清秀,说话慢声慢气不着急不着慌的,自身条件和家庭条件也都不错,俩人处得挺好。
彭洽说:“我是急脾气,和他在一起觉得人不像之前那么躁了,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在一起,看看书、听听音乐、看看电影,很舒服。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园的那些老师都特羡慕我。”
谈了几年到了晚婚年龄了,彭洽和那男孩子商量:“咱要不把证领了吧。”男孩支支唔唔,继而推三阻四,彭洽就急了,说有什么你赶紧说!男生说:“我一直没告诉你,怕你伤心……那个,咱们……咱们还是分手吧。”
彭洽初觉得好笑,这是搞哪一出?好好的分个屁呀,就问:“为啥呀?”
男生继续扭捏,面部表情成挣扎痛苦状。彭洽一看,觉得事儿有点大,此中必有隐情,也笑不出来了,看着那男生的脸,等他说话。用彭洽的话说:“似乎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在等一纸死亡判决书。当时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一通想,什么都想到了,比如移情别恋啊,比如家里不同意啊,或者听信谣传啦,再或者他查出什么不治之症了。”
“我什么都想到了,也一一想到了解决的方法。觉得根本没有什么是不可解决的,两个人只要真心想在一起,其他的那都不叫个事儿。”
终于,男生艰难地开口了:“我其实是同性恋。”
完蛋!这招儿始料不及啊。彭洽愣在哪儿了,怎么办?放手吧,人家同性都恋上了,那铁定是真爱啊。
伤心了两天,彭洽想通了,觉得牺牲小我成全大爱挺伟大的,照常去上班,下班和朋友们四处耍,时而低落一下,就灌几瓶酒麻痹一下。
“娘的,后来情绪没见好,酒量是越来越大了,怎么喝都喝不醉,有时候好不容易有点醉意,又得爬起来跑厕所。”
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了三年。三年后的九月一号,幼儿园开园,那男的在彭洽带着杀气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把孩子送来了。
“彤彤,你说这是不是欺负人?”彭洽现在说起来都是一肚子火气:“那王八蛋一看到我,放下孩子撒腿就跑,我撩腿就追,追出去大概有四百米就把那怂货给追上了,我脱了鞋摁着他就打,我说你要脸吗,这么骗我你犯得上吗?跟老子分手三年,孩子他妈的差俩月三岁,还特妈的同性恋!我让你同性恋!我让你同性恋!”
打累了,彭洽的气也消了点了,正打算穿上鞋和他理论一下,结果那熊人趁彭洽穿鞋的功夫,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又跑,这回运气不好,迎面来了个小电动车,两厢躲闪不及,咣!骨折了。
彭洽暴打学生家长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不明真相的人们就说,这老师怕是有暴力倾向吧,现在光天化日底下就能把学生家长打骨折了,那看不见的地方就有可能虐待孩子。于是集体反应到园长那里,强烈要求换掉暴躁的小彭老师。
园长心怀内疚地说:“小彭,要不你去医务室吧。”于是小彭老师就去了医务室,混了几天发现实在是没意思,地地道道的闲杂人员,天天又总能看到那个男人接送孩子,想了想,算了,我也别和自己过不去了,爷走了。
年底,灰心丧气的小彭老师辞职回家了。
“有个问题啊,”我说:“恰恰,你说为啥你能接受他爱男人,却不能接受他爱女人呢?”
彭洽想了想:“异性没有可比性/吧,同性之间会觉得不服气,凭啥要她不要我?我差哪儿了?就是输你得让我输得心服口服、死你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吧,这么藏着掖着是要干嘛哪?我妈也是一提这事儿就生我的气。这不那男的最近刚提了正科,我妈又和我别扭上了。”
彭洽当年当然不能和老太太说俩人分手的真正原因,把老太太吓着怎么办?只说俩人性格不合适,彭洽家老太太一直很喜欢那个男孩子,就一个劲地撺掇彭洽再使使劲,彭洽心想,不是我不想使劲,是人家压根不好我这口儿,但又不能那么说,情急之下就赌气说:“是我看不上他啦,娘炮一个,有啥好的,以后给你找个比他好一百倍的。”
今儿老太太吃错药了,又想起了这茬:“你倒是找一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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