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经年》第25章


“我没想过要带走她。”许久,那女人才吐出了这句话。
这是怎么了?汗水沿额鬓流下,紧蹙的眉头,干燥的口腔,堇昔下意识地想捂住胸口,她又看见那一幕了。
……
小小的她就蜷缩在客厅沙发边的角落里,看着父亲依旧望着敞开的大门久久而立,好似一下子就那么疲惫不堪一样。那么无助的一个男人,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奶奶似乎还有些火气,硬拽着她起来的手劲那么大,抓疼了她的手腕,“走,跟奶奶走,去奶奶家。”经过父亲身边,她站住了,
“你没瞧见她刚才那么绝然吗?人家大小姐的,行李早就送回娘家了,现在只不过是知会你一声,情面淡薄,情面淡薄啊!你就不能答应她?去律师所把离婚手续给办了,有那么难?!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干干脆脆。如果你要怨,那就怨是我让她走的,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就会舒服点儿,哼?!”
父亲满眼的哀怨,深邃而沉郁,好冷好孤独。那个表情如何凄楚,以至于一直影响着堇昔之后许多年。
那时候她还那么小。后来堇昔总会这么想。
第18章 chapter 18
天是越来越冷了,日子一天天地过,那种荒凉感又开始侵蚀全身的每一片肌肤,每一个细胞。尽管没有人会知道,堇昔想着,把手中的废纸扔进纸篓里。真是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些什么。
看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快要九点了。可是,这已经是第三次写错别字了!第一张四个,第二张六个,现在竟然写错了整句话!堇昔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如果被寒亦宇看到真的不用干了。这个星期的预约都排得很满,今天理应可以挤得下三个预约的,可偏偏不能忤逆寒亦宇的意思,就挑出今早又来电话说要预约的本要挤进来的其中一个和原先安排好的一个一块写下。堇昔又一次郁闷地抓头发,桌上怎么也找不到可以写的纸了?干脆拿她乱涂鸦的一张稿纸,在背面重写,这次干脆用铅笔写了。
想着这次随便写,错了可以擦去重写,没想到竟一次性写完。只是那字儿写得有些潦草。堇昔端详着那张讨厌的纸,还一边把头发盘起来用刚才的铅笔插稳定型,突然一只手把时间排表拿了起来。她也不管弄没弄好头发,反正也没镜子照,就起身跟着寒亦宇走进了办公室。
“那东西还没写好。”堇昔站在办公桌前面对刚坐下的寒亦宇,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东西?”
“你拿的那张啊,预约安排。”
“不是已经写好了?”
“那字太难看。”更不好意思了。
“难看才正常,好看才不正常了。”寒亦宇把他的御用杯垫往边上一摆,示意堇昔忘了给他泡茶了。堇昔没动,“什么?”
“你,衣冠不整的,字能好看到哪里去?还用铅笔写,多少B的,2B?”寒亦宇用两三个手指拈着那张东西,说话的表情十分认真。
堇昔呆然,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没什么问题,顶多是头发没弄好而已,不过听得出他说她“二逼”,真是愤然至极。把头上的铅笔拿下来握在手里,乱顺顺一大把头发,转身去给老板泡茶。还想着要不要加点儿泻药给他清清肠胃,说话一点儿也好听不到哪里去。难道她是给他戏弄的?她只不过是给他打工而已,只要她想,随时拿包走人,反正又没有签定劳动合同,话说她距试用期结束都还差得远!
“不过,这字儿写得我很喜欢。”声音从身后传来,“以往的字写得太顺溜了没什么看头,今后你可以试着写点别的字体,隶书啊,行书啊,草书我也看得懂,就算当草稿写也没关系。都说字如其人,从字面上还真能看出很多东西来,一如,看得出你今天心境不怎么样。乱。”
数秒,“是,您说的,我会照做。”
真是承蒙您指教了!
顺诚的口吻,嘲讽的心思。堇昔也没回头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口不对心地走出办公室往茶水间走去,难道她不希望能把那玩意儿当草稿涂鸦?她自信,当今刚走上社会的人没几个是曾经伺候过别人的。现在怎么让她摊上个如此自以为是,轻狂的家伙!
自从准备酒廊开张时起,堇昔就尽量使自己忙活起来,一是为了几个月后的毕业论文,再者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分心想些乱心的事情。她感觉自己什么时候都没很好的办法和贺舒言好好相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有点什么她就失控,却又不能远远地躲开她,这种感觉很糟糕。所以只能让自己忙点消遣心烦的时间。
很自然,从没有做过生意的她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而她正式聘用的员工,连郁,却正式充当她的御用军师。这也是斯颖做足保证的,说他绝对可以帮她管理好酒廊的生意。其实也不用什么保证她也看得出来他是个人才。
好比这怎么选酒进酒,若让堇昔自己来,说不定得整好些日子才摸着门路。连郁单一句“我来办。”,次日就能把酒廊的酒柜上摆满各种不同等次的酒品。储物室里更是囤积了不少好酒。
再说那个酒价酒单该怎么制定,虽说堇昔自己喜欢鸡尾酒,也喝过不少,但是这开门做生意的,总得要点儿经商头脑才行,还要从顾客一方考虑周全,林林总总就得头疼上几番。连郁一手包办齐全,竟让堇昔感觉一切困难,只要有连郁在,就能畅通无阻了。
事情发展下去,决定权全然到了连郁手上。而堇昔总不会有什么意见的,难得有人能帮她,而且这人还不错。怎么不错,这得慢慢看。
话说当初她为什么执意要在这片最繁华的商务区,商业中心开这么一家特别的酒廊,赚钱是必须的,但取材却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要写论文。上次席向阳提出要她考虑是否继续深造,她想要顺利申读,论文无论如何都得写得精彩,如果能再次发表,开始的路就好走多了。有些路,方向她还是能看得清楚的,这点她知道。
之前没有知道可以继承这家酒廊的所有权,她也想过在顺利拿到文凭前,通过其他方式,如当餐厅服务生,到电影院当售票员……来接触不同阶层的,做个社会调查,为她的论文找灵感,找与众不同的视点与光点,以及盲点。
就算是给斯颖当免费学徒也行的,都说法庭是刻画人性最直接,最裸/露的地方。可能真的会学到不少东西。而现在酒廊能开成,也到宏宇当了不称职的白领,也不算是坏事。但也不能算是好事,被寒亦宇鞍前马后地差遣还不说,光陪他应酬,吃饭喝酒就让她过足了杀头阵的瘾。他的客户是不够她喝了,她每次都遵照吩咐和别人意思意思了事,可那些饭吃得她直接想吐糟,现在让她天天白粥咸菜过足一两个月她也立马拍桌答应,不信发誓也成。后来不知谁胡乱说穿她是学心理专业的,公司里个个同事有事没事都要找她“谈谈心”,连纪玖哲也常常来戏弄她,可真是弄得她好一番显摆了学术墨水,自己一身乌黑!
“哎哎堇昔,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妈那档子事吗,现在她又来了,说等会儿午休时间拉我去shopping,我怕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堇昔低着头处理寒亦宇交代下来的文件,“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呐。”
“不行,你给我想个法子嘛,她要是逛起街来,哪路神仙都灭不了她,只能让她自个儿自生自灭。我可不想陪她疯。”
“Riley,不错的人选。”
“我会提前登上直升机去见上帝的!我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敢找米澜那女人去替我受罪。”筱珈看了米澜的办公桌上没人,猛着摇头说。
“那你就推了呗。”
“怎么推,她都‘三令五申’地要挟我一定按时刷——卡——”
“刷卡”二字尾音拉得极其夸张。
“又不是你的钱,你担心什么。”
“我是不打紧,她怎么花都是花我爸的钱,可我真不想跟在一个疯女人后面,还要帮她提包。你要知道,上次你也看见了,她一买起东西来,可怕得不得了,都让我爸给宠坏了。”
堇昔没抬头,口吻也淡淡地,“那你爸怎么这次不再宠宠你妈了,把她惹成这样?”
“话说过些天是她五十五大寿,又恰逢她和我爸结婚纪念,可我爸有单子生意要出国一个多星期。这下好了,我爸一飞,我妈就大闹。”
“这样啊。”堇昔终于整好了文件,拿起水杯要去倒水。
“别走啊,事情你算是了解了,”筱珈一把抓住堇昔的手挡在她前面,探着脑袋小声问,“说,我该怎么办?”
“你妈这属于典型的‘情绪化消费行为’,偏激得很,只要多转移一下注意力,几次过后就差不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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