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经年》第57章


亦宇在前台登记好拿了门匙,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预订房间,他还帮堇昔拿行李到房间。他的房间就在堇昔隔壁,一样面对着外滩。
堇昔是一进门就接到斯颖的越洋长途。斯颖口气很不善,
——你人在哪里。
“怎么了?”堇昔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外面的黑色夜空。
——我问你人在哪里。
“你那里是早上,我这里是半夜,这么早就打电话来问我在哪里,这种明知故问的事情真不像个律师干的。”
没想到,这斯颖平时矜持到傲慢,现在却对她吼了一句过来,
——你到底懂不懂事?大姨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以为可以撑到什么时候。人家江老太太好好地办个晚宴,本来大家可以聚聚,你倒好,和寒亦宇去什么上海?!
“这是出差。”
——出差?我看你是没脑子,一个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你跟着去?是他要求你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真的不懂怎么说你好,不就是你妈和你奶奶同时出席吗,你就那么难为了?怎么说她们当初也是师生关系,就算后来撕破了脸皮,婆媳关系维系不下去了。可是,你怎么还不明白,做不到宽恕原谅的只有你自己,而不是别人?
堇昔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只挑出其中一个问题回答,“我只不过是个打工的,什么时候轮到我说话算数的?这趟公差来的还有另一位客户经理,我们三个人。”
推开窗户,冷风一小股一小股地灌进来,以为可以缓解一下心里的难受。看到灯光璀璨的外滩,她的心没由来地沉如大海。
斯颖吁叹再三,
——你这样折磨自己和那些爱你的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大姨的心思你还不懂吗,她只不过想和你多呆些时间,你怎么还不懂得珍惜!在医院那晚,你答应我要好好听话的,明明答应了的,现在我人还没到纽约你就让人头痛了。
“那你人在哪里。”
——你别绕开话题,正说着你的不是呢……还在多伦多,等着转机。
“颖,不要说了。我和妈妈说时,她也没什么意见。我现在人在上海,不在A市,说什么都没用。有什么事,等过几天我回A市了再说。”
斯颖还在说着,有太多的不满。而这时,堇昔一直没留意到的寒亦宇走到她身边,关上了窗户,还拉上了纱帘。她看着他为她关窗时的动作有一时的发愣,没听到斯颖已经要登机,匆匆和她说“周堇昔,你真的太不懂事了。”就挂了线。
“夜里不要吹太多冷风。”
亦宇站着窗前,站在她身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堇昔更是忘了她接下来该有什么反应。亦宇有些话突然想对堇昔说的,但看她现在的表情,眼神,想想就作罢了。
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只好说,“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找我。现在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好,你也是。”
寒亦宇走后,堇昔就和衣平躺在床上,满脑子乱,得出空档想着刚才斯颖的话,后来想到了母亲和父亲的一些陈年旧事。
贺舒言是席向阳早年最得意的一个女学生之一,周全早年的日记里曾有记述,当时同是席向阳的得意门生的还有另一个女孩,那女孩叫做孟缘。
贺舒言对各大书法极具天赋,每一种字体既能写出那种字体的精髓,也能融合自己的特色;至于绘画方面,她也有很深的研究,自然也是画作行家。贺舒言自小就跟着周念贤和席向阳学习书法绘画,和席向阳的爱子周全自然是认识的,可以说是两小无猜。日久生情,周全和贺舒言两人各自的才华深深吸引着彼此。
后来,自然而然,她爱上他,他也深爱她。这就是那一段爱情的根基。
由于大家都是同年岁,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考大学和一起出国深造,只是贺舒言选择远漂西欧,周全选择了太平洋彼岸的美国。贺舒言先是拿到法律硕士学位归国,在自己父亲的律师行里慢慢建立起自己的事业。周全完成自己的博士课程后,放弃了国外优渥的待遇,毅然回国,回到A市。当时,的确有很多合适周全的事业单位愿意高价聘请他做科研,而他的确也做了一些年科研,只是后来,竟选择当一名普通的高中教师,那是在差不多要和贺舒言结婚的时候了。
当时在教育界德高望重的周念贤十分不满自己儿子的选择,作为母亲的席向阳也多次和周全交涉,终是无果,谁也没能改变得了他的抉择。
周全对贺舒言说过,“我只想和自己深爱的人过着平淡的幸福生活。”
贺舒言那时可是无怨无悔地回答周全说,“只要有你陪着,我愿意。”
生活本是美满幸福的,只是命运总爱牵扯出悲欢离合的桥段,十几年前,堇昔才七岁那年,贺舒言向周全提出了离婚,理由是她意外得了无法治愈的艾滋病。
为什么没有继续做科研而选择做老师,是有原因的,只是其中的原因,爸爸的日记里没有提及,后来的日记说妈妈是因为意外才得的艾滋病,然而当中的原因也是没有提及。她更无法从旁得知更多,因为没有哪个知情人肯告诉她真相,她也不知道谁才是当年的知情人。
每每回想起那些不曾经历过的世事,堇昔脑里总会想到父亲写下日记时的缭乱笔迹。一向严谨作风的父亲,不知那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时隔多年,她还心疼着。
……
第二天早上,亦宇一早给堇昔一个电话说要去办个急事,让她自己去吃早餐。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接到奶奶的电话,又被好说了一番。堇昔她委屈,奶奶说她独自跑来上海潇洒,不管不顾她那个手受伤的老太婆了。
“哎哟奶奶,衣服有洗衣机帮洗,膳食有助理帮准备,您还要我给您干什么啊……行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好好,我给您洗一个星期衣服,还是不够?给您洗衣服洗到您手好为止,行了吧……我本想给您带些什么上海特产,既然您说不要,那我就不买了哈……呀,奶奶您别贪心啊,让我给您看半个月的班,那怎么行,我还得上班来着……行行行,您别那么可爱了,我给您看班,看一群牛学生,但我只能保证晚上给您看班呐……”
说着说着,堇昔开了房门,见寒亦宇站在门外,她只好挂线了。
“事情还顺利吗?”
“嗯。我来是想告诉你,中午要和交易所的人吃饭,你得跟我去。”
“哦,那现在就去?”
“是要去,但你能不能穿多一件衣服?”
堇昔不想浪费不多的时间,无奈穿多一件保暖衣就跟着寒亦宇出门了。电梯外,
“我忘了,我得给连郁打个电话,交代他点事。”
“连郁?”亦宇的声音无故拉得有些长。
“对啊。”
堇昔三两句话就说完了,跟着寒亦宇走进电梯。
“连郁怎么会去你店里做调酒师。”亦宇看着反光面里的堇昔问。
堇昔随口就说,“当初,斯颖介绍的。”
“哦?堂堂连家大少爷竟然给你当调酒师。”
“大少爷?”堇昔看向寒亦宇的侧脸。
“你不知道?连家家族生意做得很大,只是唯一的少爷,连郁,不怎么争气……没想到他跑去给你打工了。”
堇昔听着寒亦宇的那些话,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没什么表情,直到坐到车里也还是一样。就先前她知道的看到的来看,那连郁也许来头不小,却不知他来头竟这么大,而且,筱珈,袁筱珈同志竟是他表姐!!
而寒亦宇之所以才和堇昔说出连郁的背景,其实是故意的。他心里很不爽刚才堇昔和连郁说话时客客气气,交情好得更什么似的。
当他们来到会所的时候,还没到赴约的时间。Mr。In早就站在包厢外等候了。席间双方交谈甚欢,堇昔坐在寒亦宇身边只是个陪衬。上海交易所里那边来了几个人,三男一女,看来都有头有脸。
一行人开了几瓶佳酿,堇昔在推辞不掉时才迫不得已喝下两杯。竟然觉得好苦好难喝啊——
“什么事?”
闻声,站在盆景旁的堇昔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寒亦宇,说“没什么”。
“Riley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亦宇此时一身酒气地靠墙站着,又不失风度。堇昔把已结束通话的手机放进口袋,随手摸了摸一边装饰的盆景。“嗯,那个,她问我去哪里了,怎么没见我去上班。”
“他们都散了,我们回酒店。”寒亦宇这时迈步要走,似乎他从包厢里出来就是跟堇昔说要和她回酒店一样,根本没意思继续那个问题。堇昔皱了皱眉,跟上去,“那Mr。In呢?还有,你没事吧?刚才你喝太多了。”
“Mr。In是上海人,美籍华人,祖籍上海,挺熟这里的,我让他送那些经理,主管回去了。你放心,我现在还没倒。”寒亦宇步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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