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鞘》第63章


么,我就对那些兵说,你们若是不互相对阵,我就在你们王将军身上划一刀,人的身体坚毅着呢,有的人被划三千多刀都不死……你们猜猜王将军能挨多少刀……哈哈。”
“你这个疯子……”他嫌恶地给出评价。
马事友似乎被激怒了,一把扯过他的领口狠狠道:“我疯?我疯还不是被你凌雁迟逼的!行军打仗哪次不是我冲在阵前,而你却仗着一副病秧子身体躲在大军之后,你走之后陛下明明十分器重于我,可你偏偏又回来了,更是直接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主将之位!那是我的你知道吗!我才是有功之臣!你竟然说我疯?你以为你很高尚?你骗他们有粮草那不是骗?你骗我远走大陈不回来难道不是骗?你多有本事,既出尔反尔,又丢下一群手下不管不顾!我看你就是个出尔反尔奸邪狡诈的懦夫!”他双目圆瞪,似乎要将他洞穿。
凌雁迟任他扯着自己,突然平静下来,只淡淡道:“你既说我是懦夫,那你敢把陛下的圣旨在这里读一遍么,你敢么?”
马事友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圣旨?都这个时候了我还需要圣旨?你今日是死是活难道不得问过我么?”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么?我现在就给你,就看你敢不敢来拿了……”
马事友冷笑:“现在轮不到你说话,这里都是我的人……”
“那你就是怕了,在数百将士身前,马将军对付一个身中数箭的人怕了……”
他的语气平淡依旧,可马事友却已怒不可遏,怒道:“笑话!若不是你凌雁迟恃宠而骄我马事友早就是那军中第一人了!你想怎么送死,你说!”
“一人一剑阵前对战,马将军你就说你应是不应?你若输了就放了他们,赢了就移平这山头……”
突然马事友松开他仰头笑了,笑的停不下,笑的溢出眼泪:“哈哈哈……你还打着救他们的算盘呢……哈哈,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可笑的人了……”
凌雁迟毫不理会他,一把砍掉身上箭矢提剑上前,马事友也拔出身旁配剑……
“嗖嗖……”身旁又射来几只箭矢,一支插在他肩头一支插在他侧腰,凌雁迟提着剑后退两步,讥笑道:“你怎么能无耻成这样……”
“是你太天真……到底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他口中说着话手里动作却不停,竟是一把将长剑刺入他的下腹,末了将他抵在一颗树上,与此同时凌雁迟的过去的一剑却是彻底砍偏了。
他有些头晕……
他的嘴角一直细细流着血,手肘,手腕,腹部,膝盖……这些地方的血已将衣裳染红……
这时马事友突然拔剑,他顿时脱力靠在树上,就听这人轻蔑地笑了一声,竟朝李斯的方向去了。
“现在还不能让你死,好戏还没看够呢……”
“你想干什么!”凌雁迟挺腰,使了一股劲撑剑站直身体,朝他的方向走两步,头晕的有些厉害……他摇摇头,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朦朦胧胧中听到马事友的声音:“听说这是你的家仆……不过他在凉京的家前日里被抄了,啧啧……穷的呦,一整个屋里都没有一两银子,凌将军,你说说,你是不是对他们不好?”
一旁的李斯听到这话顿时剧烈的扭动起来,绳索在他身上早已勒出道道血痕,这会一双眼更是红的几乎淌出血泪……
“你别动他——”凌雁迟提剑踉跄几大步,近是近了点,可还是够不着。
“哎呀,我觉得好事得做到底,干脆送他们一家上西天如何?”
话音才落凌雁迟就听到“噗”的一声,而李斯方才剧烈挣扎的呜咽声突然听不到了……
“你做了什么……”黑夜里他的声音幽幽的,突然定住脚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背,他不是害怕,不是惊惧,不是慌张,仅仅只是一句普通的问,他连结果都不想确认,因为已经没有结果了……
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有家人了……
突然间,他只觉身体轻的不像话,周身仿佛再没有束缚,肉体,血液,似乎都感觉不到,而自己好像也不在存在,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杀……
察觉到身后剑意,马事友猛地侧身,躲到一旁冷笑道:“给我射,他前胸后背皆有软甲,朝他肩膀手臂小腿射!”
瞬间箭如飞蝗,遮云蔽月,他凭空一跃,血红身影似要上九天揽月,朝着屋后树林方向踏步而去,脚踩树干而叶不动,轻巧的身影像一个鬼魅,只落地时甩出一道长长血痕,一排弓箭顿时齐刷刷扑到在地……
他拖着剑朝屋前空地走去,步履迟缓,“刺啦啦……”是剑尖和地面摩擦出的声音,所过之处皆是一地红痕,月亮这个时候却出来了,和火光一同照在他苍白疏离的眉眼,血一样锦袍裹着这个人,仿佛带着黄泉之下的死气……
他低着头脚步不停,突然轻笑一声,将剑轻轻一抖抬离地面,勾唇一笑道:“不是要取我性命么?马将军又躲个什么……”
从山下起,他就收了面具,现在这一笑,原本艳极的容貌染血之后竟带了几分鬼气,没由来的,马事友有点慌,忙支使着身前小兵道:“都射啊!站着干什么!他就一个人怕什么!”
小兵连连后退,害怕无措道:“将,将军……箭射完了呀……”
凌雁迟仍在朝前,剑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旁边,像在给他指路……
这时一把剑蓦然出现,直钉在他脚尖之前。
凌雁迟漠然扭头……
第54章 生逢乱世
“这是哪一位将军,怎么好端端的非要逮着我买来的小倌不放?”
听到声音的瞬间,凌雁迟几乎脱力,眼看就要歪倒在地,来人却几个跨步,将他搂在了怀里。
马事友警惕的看着他说道:“你又是谁?”
“大陈辽东世子,陈韫玉。”他拿出大陈皇室的玉佩拎在手上,上头盘着一头四爪金龙。
马事友盯着玉佩仔细辨认片刻,随后又看了看他的身后,就听陈韫玉又道:“别看啦,就我一人,我已经上书夏帝,说要来大夏游玩,说起来就是这两天,应该会有人来边境接我……啊,对了,我是追着他来了,才和我闹脾气来着,将军可得高抬贵手,把人还给我,我这买来才两天新鲜劲还没过,可不能让将军玩死了,我还指望他日日给我暖被窝呢!”
马事友楞了半晌,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夏朝将军,大夏鬼魅,竟然有雌伏于人身下的一天,怎么样,辽王世子,我们凌将军在床上的滋味是不是格外好啊……哈哈哈……原来你凌雁迟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说完他抬手让周围的人散开,开心道,“既是这样我就如实将这一切回禀给陛下了,想必他知道军中叛徒是这等下场也不会多言。”
陈韫玉只垂头看着怀里的人,言语随意:“将军自行处理就好,我买的人我带走,别的我不管。”
“好说,好说,只是世子可得好看他,这个人,爪子利的很。”
陈韫玉抱着人背过身下山,垂眼道:“这有什么的,手厉害我就将他手砍了,腿厉害我就将他腿砍了,总归只有一个皮囊好看……”
“哈哈哈!”
凌雁迟迷茫地看着眼前微白,朦朦胧胧的,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像是在一张软软的床上,又像是在小时候的秦将军给他做的秋千上,瞪一脚就能飞老高,一晃一晃的,十分舒服……突然他感觉脸上凉凉的,下雨了么……李斯的衣服收了没有,啊……对了,没有李斯了,李斯死了……现在他是在世子的怀里。
“阿玉,你在么……”他动了动嘴角,几乎没有声音。
“……在的。”
“阿玉……你在么……”
“在的。”
“阿玉……你在么……在么……”
“我在,我在,我在!你别怕……”
“你不要……回答,听不到……我才会……一直等……”
“我不需要你等你知道么,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等……”我怎么舍得你等……怎么舍得……
他的声音一直在发抖,废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要的……要的……没有回答,就还有……希望啊……”他喃喃的说完这句话,就把头轻轻的歪在了世子怀里。
陈韫玉抱着他都不敢走快,唯恐自己落下的眼泪会将他惊醒,他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心痛的简直就像被撕碎了一样,可他现在除了心痛之外还能做什么?整个屏东镇除了他的那匹马,几乎没有活物,带着人他又能去哪?
他茫然的想道:他会死么?会死在这里么?会死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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