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一样流淌的平而河》第17章


铭昌接过手电说:“谢谢大哥!”一路往屯脚下走一路想:凤音去哪个屯子呢?回来了吗?现在走到哪儿了?
父女俩刚到汭溪的小桥边,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狂吠声,晓梅向前伸开双手喊:“妈妈——!”就见迎面窜来一只大黑狗冲着铭昌狂吠,凤音紧跟在后面喊:“平安,别乱咬人,回来!”平安绕着铭昌嗅了嗅,又轻吠着折回凤音身边。
铭昌不打手电,在黑暗中极目前看,妻子久违的声音啊,终于听到了!铭昌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哑声喊道:“凤音。”
凤音怔了,谁在喊她?梦里响彻多少回的声音,是——铭哥回来了吗?
晓梅在铭昌怀里努力朝前伸着身子喊:妈妈——。女儿的声音,是铭哥回来了!凤音跑得一身热汗,此时喜极而泣:“你铭哥,你回来了。”
铭昌深情地看着她:“嗯,妹妹,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你一个人走夜路多让人担心啊。”
晓梅在铭昌怀里挣着要妈妈抱,凤音从丈夫手里接过孩子,说:“习惯了,况且平安机灵得很,放心吧。”
铭昌拿过她肩上的药箱挎在肩上,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说:“走吧,家里人在等你吃饭呢。”
平安跟在凤音身边,凤音把晓梅抱下来一点点,一边走一边和她脸贴脸地亲亲,晓梅被逗得咯咯直笑。
陈思宇把儿子抱到膝上,指着桌上的一幅图画说:“看,这画好看吗?”
儿子指着画上说:“好看,这是河,这两边是竹子。”
“嗯。”思宇道,“孩子,这是咱们老家的河,爸爸以前就住在这河边的村庄里,那里的风景美极了。”
“真的,爸爸,那你带我回去看看吧。”儿子转过脸来兴奋地对他说。
“噢,现在还不能,等你和妹妹大一点,爸爸带你们一起去。”他无奈地叹道。是啊,他太想回去了,连作梦都想着回去,可他的事情太多了,来到这里之后他又要上班又要上夜大又准备考研,之间还尝试着写作,连陪孩子的时间都少得那么可怜,他抱紧了儿子在心里说:孩子,爸爸对不住你,以后一定好好补偿。
韵月被大伯帮安排在了文工团里,现在女儿心语正在月中,她还休着产后假,但每天早上早起,她还要练一练嗓子,她穿衣行止越来越象城里人了,但在他心中有一个人一直挥之不去,那就是他的小姨妹凤音,那个身上闪烁着金子般光芒的品质的小姨妹,她现在好吗?这是他一生的心事,没有人知道,连育德他都不敢说。但这心事放在心里太沉重太压抑,他每每思之泪落,他得想个法子找个方式方法把它说出来,但这不能说决不难说啊,这有违天理伦常。所以他才要写作,哪怕是三年五年一辈子才写成他都写,哦,一辈子写得一本书足够了,他心中最美最真的女子活在他写的书里,这多么好!
“爸爸,这是什么河呀?你为什么不带我和妹妹去?这是谁画的?是真的吗?”儿子听说不能带他回去失望地嘟着嘴说。
思宇回过神来慈爱地道:“这是爸爸画的,这条河叫平而河,河边的屯子叫平岭屯,所以爸爸才给你起个乳名叫平平啊,爸爸现在太忙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好吗?”
平平扑地从他膝盖上跳下,一边跑出房间一边冲他扮鬼脸:“爸爸总是说再说再说,平平以后不信爸爸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又翻开书本看起来。
小卉扛着长柄柴刀和锄头走上临凤岭,终于分产分田到户,可以自由开荒了,但愿是她第一个上临凤岭来开荒的,那样她就可以多占点地方。她早就看上临凤岭的地,多好的地呀,坡下有小涧坡下土地肥沃,生产队时怕抓“封资修”谁都不敢开垦一块荒地,这岭就一直荒着,她早就想好了,临凤岭开出来后不种木薯、地菠萝只种果树,前几年她偷偷种下的黑榄角和山黄皮已有一人多高了,虽只有五棵却在孑孑屹立。才刚到岭上就听到有人唰唰地刈草声,她一惊莫非有人抢先了,走近一看却是凤音,她二话没说放下锄头就抢起柴刀唰唰唰地帮她割草伐树,凤音听见旁边有声音忙扭过头来,见是小卉说:“小卉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小卉一边忙着删草一边道:“刚刚啊,你只顾低头做工怎会知道,现在最多也是七点多,你几点钟来呀?这么早。”
“六点钟,我打算今天早上删完这一面坡,所以来快点。小卉姐,我知道你惦着这面坡好久了,我只删这一面坡,不删到你种树的那一面。”
小卉笑道:“你说这样的话咱们之间不就见外了嘛,你要做得尽管把这面坡的草都删完了都行。”
凤音道:“哪做得那么多呀,那岂不把我累坏了,况且我也不是那种只贪多不顾姐妹情的人。”
小卉道:“你打算种什么?”
凤音充满憧憬地说:“我要种龙眼、沙田柚和板栗,让这些果树陪着晓梅一起长大,到时候果树升高了挂果了,晓梅就可以上这儿来摘果子吃。”
“哎哟,和我想的一样。”小卉说,“我还想在这里起一间小屋兼养鸡、鹅,到时候咱们在这里守果树就在伴了。”
“小卉姐,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能行,我就开个三四亩,每到下班或休息日来这里劳动一下,让晓梅和玉亭他们也象别人一样有一片果园。”凤音说。
小卉道:“要开荒就开多点,只开三四亩不浪费气力嘛,把你那面坡的那一大片都开完了,和我的连在一起中间隔一条道,这样咱们一来有伴二来也不怕别人中间插进来。”
凤音恍然道:“好哇!小卉姐,我就把这面坡的杂树丛都删了,晓梅见有这么大的果园多高兴啊。嗳,你带锄头来做什么?”
“我想咱们开这么大的一片荒坡一定有山薯,见到了就挖回去,如果你要用就过来拿。凤音,我就忙我去了,你别太累着自己。”
凤音道:“去吧,小卉姐。”
小卉一边走一边挥刀砍开一条路通到她原先种黑榄角树的地方,把果树周围的杂草都砍倒,这才甩开膀子除草开荒,她把大树都留着固水土,把那些短树丛和杂草全都砍了。
山野里静悄悄的,只有小卉和凤音伐木的声音,平安在伐倒的树枝和草叶上跑来跑去,这儿嗅嗅那儿刨刨偶尔叫一两声。太阳渐渐高了,凤音甩了把汗把长柄柴刀靠在一棵大树杆上,从树枝上摘下水壶喝了两口又挂回去,又从树上取下袋子向小卉走去,边走边说:“小卉姐,都中午了,休息一下吧,我带了饭来,你来和我一起吃吧。”说着把袋子挂在小卉身后的大树上,把砍下的杂草树枝放到树底下堆成一堆,用手在上面压了压,这才拿了袋子坐下来打开,把用芭蕉叶包着的饭拿出来,向小卉喊道:“小卉姐,快来呀!”
小卉一边应着一边向她走来,把柴刀靠在树杆上说:“我也带了饭来,你等等我去拿来。”
小卉到坡下的一棵树上去取袋子,回凤音旁边坐下,凤音把两块饭坨子扔给平安,便和小卉一起吃饭,两人吃完了坐在树底下聊天,就见铭昌和明诚找来,说:“你们吃午饭了没?怎么不回去?”
凤音道:“吃过了,我们带饭来的,我们姐儿俩难得有时间在一起做工,想下午再做一会到傍晚才回去。”
铭昌和明诚道:“你们啊,做工都不肯歇想把自己累坏吗?好了,你们坐着吧,我们来。”说着各自拿了长柄柴刀到短树前唰唰地删草。
小卉拿了锄头对凤音说:“凤音来,咱们找山薯去。”
十一月的山薯藤已枯萎,不过顺着枯藤找到根部挖下去,就会挖到又肥又多肉的山薯,她们不知道山薯有多高的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只知道山薯很好吃很香但也很难挖,小卉都挖了蛮深的坑都还没见到山薯的底部,山薯象根杆子似的只竖着往下长绝不横着长,小卉停住锄头弯腰看坑,叹气道:“唉,咱们没带钢钎真难挖。”
凤音蹲下身握住有三根手指粗的山薯轻轻地摇着小心往上拨:“行了,小卉姐,可以拨上来了。”
铭昌和明诚远远地看着她们:两个人挖山薯真象小孩子。
育德站在宿舍门口望着校门外的大榕树,榕树就是容易长,即使在乱石从中也长得枝繁叶茂,无论怎样恶劣的环境它都能找到养分让自己活下去,就象钟其鸣。他的目光投向校园最边角的那间小仓房,那小房里尽堆着些烂桌椅,就在三年前,他到小仓房想找张好些的椅子来修修后用,却发现一张桌底下有人走过的痕迹,透过层层叠叠缺胳膊断腿的桌椅中间,他发现最靠里的墙角竟清出了一个小空间,里面隐约有人影,他正想认真看清楚些,哪知里面的人也发现了他,透过桌椅投向他的目光充满敌意,他一惊: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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