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万里》第96章


其实晏温二人也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即使是这样也遮掩不了青年按捺羞赧的表情与男人强忍着欣喜的缱绻眼神。
真好,顾平笑了起来,“我就不和你们去了,我还有事。”
十多岁的孩子,在穷苦人家早就是该顶起整个家的年纪,顾平手里握着那个小小的圆珠子心思流转。他的这个小门户里只有两个人,所以要干的事也少,得先回去把被烧毁的房子重新建起来。
才见面便要分别,温述秋心里有些不舍,他从小兜里抽出来一张银票:“这个给你。”
少年并未推辞直接接了过来,那银票上面的数字他虽从来没有见过,却也不觉得这么大一笔钱财烫手。他虽接的轻,但却郑重无比地收到了贴身的地方,同那小珠子挨在一起。
“你今后。。。。。。” 晏无意犹豫了一下,无可奈何地低声道:“再莫要做傻事了,有什么事便去信不止山,那里自有人转交于我俩。”
语毕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青年,然后飞快地用口型比道:“好好活着。”
“我会的。” 顾平收拾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走到了官道口,这条路的尽头就是生他养他的镇子。少年背着柴刀和小包裹,冲二人用力挥了挥手:“改日再见!”
男人嗤了一声,摆手道:“去吧去吧!”
一旁的温润青年笑了起来,也挥了挥手:“改日再见。”
下一次再遇见,便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得了重感冒,看什么都是带重影的,所以暂时休息了。抱歉qaq!
第85章 纵身一跃
元景五年,金秋九月。上都的瓜果早已成熟,俱是沉甸甸地挂在枝头上。往来人潮如织,高呼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临街的摊子上面升起的蒸汽烟雾直冲云霄。
今日是当朝的一年一度的庆获节,九月的头几天百姓们就开始算着日子了。八月才将最后一点夏麦收进自家粮仓,正是可以开开心心过秋冬的时候。在这一个月里,天下将会大赦曾经的犯人,诸如兵赋粮税都降了等次。,还会有连续几天的傩戏庙会能逛。除了年以外,小孩子们最期盼的便是庆获节了。
深宫森严,马蹄声哒哒,从重重宫门外一路奔腾而来。几声暴喝顿时惊飞停在枝桠边的渡鸟,黑色的细枝剪碎了天空,留下了红色的霞光。
富丽堂皇的寝殿之外,一个作侍官打扮的男人步履匆匆,满是横肉的脸上大汗淋漓。他快步跑到了宫殿小门之外,伸手便要推门而入。驻守的几个侍卫见状,连忙横刀将其拦下:“你是何人!陛下正在休息,禁止任何人靠近寝宫。”
“疯了你们!看清楚我是谁!”那侍官一把拂开挡在眼前的尖刀,将自己的官牌一把抽出来扔到几人眼前,哑着嗓子颤抖道:“兹事体大。。。。。。必须、必须报与陛下!”他怀里不知抱着个什么,方方正正的蒙着蓝色棉布。
那牌子是上好的白玉做的,上面刻的什么几名侍卫看不大清,却也能证明来人的身份了。见他惶恐急切的样子不似作伪,几个侍卫也不好妄下决定,但是该走的检查还是得做的。为首的侍卫长对着属下使了个眼色,又上前说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大人原谅则个。”
他接过侍官怀里的匣子,几下拆开之后待定睛一看,男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这是!”
“看完了吧?还不快通传陛下!耽误了要事,你们有十八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侍官此时已经喘过气来了,阴阳怪气道:“陛下如何能让你们在此处当差,一群呆子。”
侍卫长攥紧了拳头,不与他计较,见先前派去通传的人面色凝重地对他点了点头,侍卫长才首肯那侍官进去。
侍官冷哼一声,一把夺过那匣子,便昂首挺胸地进了外殿。
待人走后,一人低声问道:“老大,那匣子里是什么?”
话音未落,却见那高大健壮的汉子忽地红了眼眶,嘶声道:“高将军的人头。”
“他就是高明威?” 皇帝此时才喝了药,看上去精神头十分不错。他打开了匣子,面色平淡地仔细端详了一下那颗头颅,“怎么死的?”
侍官偷偷揩了把额上的汗,低头道:“被几族的精锐围攻,自戮而死。死后人头被割下,旧部费尽千辛万苦才抢夺回来。”
“他守的安远关呢?” 皇帝将那干瘪的人头放回了匣子,旁边的婢子立马呈上一条明黄的绢帕供他仔细擦手。
胖胖的男人瞧了一眼他的神色,才喏喏应道:“没。。。。。没了。”
嘭的一声!吓得侍官一下子瘫软在地,他哆哆嗦嗦地看向皇帝,只见那皱纹横生的脸上满是怒意:“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侍官脑内一片空白,想了半天才补充道:“高将军并未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微臣跟随他数月,并未有什么来往。”
头都在这里放着了,再说什么通敌叛国有何意义!皇帝扶着床榻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指了指侍官:“愚蠢!你这监军做的简直是毫无用处!高明威一死,安远关群龙无首,此时你不留在那里收服势力,为何要跑回都城?!”
侍官心里欲哭无泪,还待在安远关收服高将军遗留下来的势力?现在安远关被北族人杀的连老鼠都不剩一只了,旧部全都退回到关内休整了,他留在那里是给人当靶子吗!
想到这里,侍官未免有些不忿,他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直接说道:“陛下有所不知,不光微臣一人回来。”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哪有撤回的道理。皇帝听见这话,再一深思其中所含的意义,登时便是眼前一黑,连站都站不稳了。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人眉目一竖,上前先是将皇帝扶到床榻间,然后反手便是一记耳光。直打的那侍官掉了三颗牙,流了一嘴的血。
“你、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做何打我!” 侍官被打懵了,回过神来便想找那老人拼命,还没等他扑上去便被几个侍卫架住了。
老人给皇帝顺了顺气,低声劝慰道:“陛下莫要太过于心急,此等不忠之人还是趁早处理了吧。”
皇帝无力地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门外。
几个侍卫顿时会意,一人拿布塞住侍官的嘴,另一人直接上前便是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连血都没洒出来几滴,这人便毙命了。
大殿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就像谁也没有来过似的。身旁的侍婢们早已退下去煎药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皇帝与老人两个喘气的。外面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要下雨了。
皇帝半靠半坐在床榻间,再次仔仔细细地看着那颗人头。他丝毫不畏惧那怒睁着双眼的狰狞头颅,他看着那双早已瘪进去的双眼,似乎还能通过那里看到一个正在不甘、不屈地嘶吼着的灵魂。
“你认识他吗?” 老皇帝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老人恭敬地回道:“高将军在朝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你说说,他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 老皇帝最后还是拂上了头颅的眼,只因那双眼里有太多东西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他看不懂,也不想看。
“老奴只能说,” 老人委婉道:“将军他运气不好。”
“高家只剩他一个了,” 皇帝不只是在叹息还是其他什么,“想当初,他的字还是朕赐下的。高家的老夫人是朕的表姑母,也是个极为祥和的人呐。我记得她是。。。。。。”
“陛下,元景二年。高老夫人是元景二年冬走的。” 老人提醒了一句。
“当时表姑母撑着身体给朕行礼,你晓得她是怎么说的吗?” 皇帝半是讥半是讽:“她说高家世代为将,满门忠良,不能断在她手里。便恳求朕派她的孙子上战场,同他的祖祖辈辈一样镇守边疆。朕就、朕就答应了。”
高家最后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他是凶手。剩下的话,皇帝没再说出口,他又感到了一阵力竭。疲倦感如潮水般漫上了四肢,最后终于淹没了他的大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末了一歪头便睡了过去。老人在一旁沉默地听着,然后给皇帝改了条薄被,望了眼窗边。
先是几滴小雨落下,滴滴答答地打在琉璃瓦檐上,紧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了起来。雨越下越大,这样的天气,再火热的节庆也办不下去了。都城终于又安静下来,认命地被笼罩在阴沉又朦胧的天境之下。
这样一场雨过后,最为炎热的边关便可以开始种下一季的粮食了。老人从怀里抽出张纸,又一丝不苟地将上面的小字读了一遍。待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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