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毁婚》第16章


她黛眉一扬,随便编理由,「那你就这麽想好了,你升官晋爵,我也得利,我就是贪图荣华富贵。」
这理由更是不通,身为郡主,她早已养尊处优,又受皇帝庇护宠爱,要作威作福已足,说白了,她还是替他感到委屈,更替他挣回公道。
见他但笑不语,她撇撇嘴,「好嘛,我突然想不开,行了吧?但那些长舌公,长舌妇说的也没错,朱家先祖为皇室打下江山,又辅佐皇帝,却没分到半点分处,而你立下卓越功勋後,却因为娶了我又啥也没有,太不公平了,是你的就该是你的。」她是真的在为他抱不平,「总之,夫妻就是同一条船上的,我不该让你受委屈!」
他听出她坚定语气中带着保证、护卫与不舍,他一个征战无数的王爷,竟要她来护卫?多麽奇怪!但莫名的却很贴心、很温暖。
「皇帝舅舅,你疼我吧,既然如此就不该给我一个被削了权的夫君不是?」第二日,婉拒丈夫陪同,梁宁就像一阵风似的来到皇宫,一见到崇贤皇帝就开门见山的说。
崇贤傻眼,殿堂里的太监、宫女也一愣,但身为九五之尊,皇帝很快摒退奴才们,让舅甥俩好好说些体己话。
「夫君没替皇帝舅舅打天下,可好歹也抛妻弃女的为巩固江山死守边疆八年、摆平外患,如今国力正盛,他也是厥功至伟,权力、赏赐都该给不是?」她说得振振有词。
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嫁了人就是别人的,胳臂只往丈夫弯!崇贤笑着摇头,「一个贤惠的妻子是该在丈夫的仕途上助一臂之力,而绊脚石,不过,先前也不曾听你抗议,这转折原因为何?」
她深吸口气,将流言、与丈夫的交谈,还有这次公婆动员远亲等事简略告知,「我绝非随着流言打转,而是他们的话并非没道理,先前,我尊重丈夫的想法,但是,这事令人感到芒刺在背,时不时就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她深吸口气,又说:「尤其我的公婆,我们原本就相处不佳,这件事肯定让他们更讨厌我。」
「靖王爷很在意这一点?」
她摇摇头,「他是个独立的人,或许在他父母都怨国家对他们不义的日子里,他就知道有些事得看得开,只要该负的责任做足了,其他的也就不想了。」事实上,他们很少谈到远居在宥城的公婆,只偶尔在睡前聊一点点,「可是,易地而处,我想我也会怨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不想一辈子跟公婆结怨,所以,皇帝舅舅亏欠王爷的,身为妻子的我,很想替他要回属於他的荣耀。」
「嗯,很有心,也很有道理,但也让朕有些伤心,亲情比夫妻情来得薄弱,亏联把你当宝贝,比自己的亲生儿女还要疼呢!」崇贤酸溜溜的调侃之余,更想做个捧心的动作。
「皇帝舅舅怎麽糗起宁儿了?反正,这事儿,就是要公平。」她脸红红的瞪着他,既然来了,就要有结果嘛。
竟然赖皮了!崇贤笑了,处在一群言行举止都谨慎过头的儿女、还有恭敬慎言的文武百官及皇亲国戚间,只有她最像一个家人,不用繁文缛节,一派悠闲,虽然这样的个性是在产子後显露出来,但他喜欢这个改变。
「老实说吧,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靖王爷自己谢绝朕的赏赐,只要朕允他一件事。」见她开口就要问,崇贤摇摇头,「朕不知道,他很神秘,只说绝不危国伤民。」
好点点头,「好吧,这事我问他去,但皇帝舅舅还是要赏赐。」
「一功两赏,朕岂不吃亏了……好好好,」瞧她又要抗议,他连忙妥协,「朕想想,就找一个闲差,日後有机会再带兵,直接当个军事参谋——」
「不行!如今是太平盛世,皇帝舅舅有许多政务要忙,相较之下,休兵凯旋的夫君除了来这里弄个回忆录,是无所事事,再找闲差那还不是一样?」
「这……」棘手了。
「我的丈夫是驰骋沙场的人,早已习惯作主,是个傲气威武的大男人,皇帝舅舅不让他带兵,也没意义,所以不只封官,一定还要有实权。」
一而再的讨价还价下,无奈的皇帝跟开心的郡主终於达成共识。
第二天,皇帝立即下诏公告天下,先是一串赘言说明先前是保留靖王爷的功勋为了做最好的安排等等,如今,步军统领年事已高,奏请告老还乡,此一空缺,就由靖王爷朱汉钧接任,手握三万士兵,全权负责京城的治安与防务……
此诏一下,举国沸腾,因有传言指出,这可是梁宁郡主亲赴皇宫跟皇上讨来属於丈夫的荣耀。
为此,朱家仍在京城接受招待的远亲更自认他们舌功了得,才逼得郡主不得不走这一步,而在这一窝峰的返回王府道贺後,一帮人就急着南下到宥城见老王爷夫妇邀功去。
毕竟朱家虽登王侯之门,但一代代被打压下来,就是无实权的王公贵族而已,而现在朱汉钧就着辉煌战功,受皇帝封赐表扬,重新受皇室器重,可是一吐过去的窝囊气。
朱家声势再次淩驾文武百官之上,道贺的王公贵族一波波的涌进了靖王府,贺礼更是堆叠的像座小山。
每个道贺的都会送上一段狗腿的话,「娶妻当娶梁宁郡主,好福气啊!」
尽管如此,但这又好似朱家得靠她才能光耀门楣似的,让远在宥城的朱宗达夫妇在接受邻里百姓道贺之余,仍是不太开心。
所有的功劳全成了媳妇的,仗是她打胜的吗?二老心里嘀咕,表面上还是应和,「是啊,有郡主这样的妻子,的确是我儿的福气。」
两人更在众人的起哄下,准备启程前往京城,好好享受荣耀。
其实,就朱汉钧而言,除了皇上外,要他听任何人的指挥或摆布皆不可能,但站上步军统领这一职位,只谨守本分就能发挥所长,也不必无所事事的等着老死当废物,因而,这样的封赐,他是打心底喜欢的。
接下来的日子,他成了握有实权的步军统领,也成了许多人拉拢的对象,尤其好几名皇子更三天两头私下邀宴,不过都被他婉拒了。
在新旧官员交接时,他亦从中得知在各宫中、各重要将领、高级官昂的身边其实都设有暗桩,长期监督朝臣有无结党、煽动皇族、抢夺储位或对权势觊觎的异心。
因而,他更清楚一旦结党营私,就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唯一要做好的事就是维持京城治安。
这日,书房内,灯火下,他审阅下属送过来的信件,再拟写奏摺,好送交给皇上批阅,有事忙,他自是开心,但一想到某件事,心又沉甸甸了。
他吐了口长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封傍晚前才收到的信。
有个问题即将浮现,他应该向梁宁坦白,可是他很清楚,一旦出口,绝对会破坏两人现阶段的情感。
自他发现自己对妻子的情感,他即写信派快马送到蓟金王穆莎公主手上,却晚了一步,穆莎公主提早出发,早就在路上。
然,齐人这福,他一点也不想要了!
当时他会允诺娶穆莎公主,纯粹是以为梁宁就是一个以夫为天、温婉传统的女子,他身为一个王爷有三妻四妾,她肯定不会有任何意见,即使是皇上,在得知他的安排後就算有异议,也不能不认帐,只有点头的分!
但情况与他设想的已截然不同,他对梁宁动了心,而依她的个性,要她接受穆莎公主绝对不可能!不过短短几个月,精心安排的事竟成了棘手的烫手山芋,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时,梁宁巧笑倩兮的走进来,「很晚了,还不睡?」
思绪翻腾的他一见到她,满满的歉然陡起,他突然伸臂将她拥入怀里。
她一愣,讶异於他这突来的举动。
「我似乎忘了说谢谢,还有,这阵子忽略你了。」
原来……她微微一笑,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我也忙,没关系的。」
不过,她心里还藏着一件事,就不知该不该问,谁叫他这阵子超忙的,连女儿都在抗议,其实她也是受害者,短短几日,在书房熬夜的人已换人了,「在想什麽?」他注意她微拧的眉头。
「我在想……」她将皇帝舅舅跟她说的他以所有的赏赐换一个请求之事告知,「你想求什麽?」在她看来,他什麽也不缺呀。
他心里一惊,她从宫中回来时未曾提这件事,他以为皇上并未提及,遂也没主动问,该怎麽答?「我——只是有备无患,也叫未雨绸缪。」
所以还没想到就是了,她点点头,「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过,你放心,你那个请求仍在,与这次的赏赐没有抵触。」
他怎麽放心?凝睇着笑容迷人的妻子,他的心一沉,在这个请求背後所酝酿的风暴,肯定会摧毁眼前这张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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