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躲》第25章

“你奶奶没了。”
方菲挂了电话还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什么叫没了，前几天还通过电话呢，一撩被就往床下走。
秦青看着失魂落魄的方菲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穿鞋呢，别着急。”
“青青，我得回去，我奶奶没了。”
秦青看着眼前的方菲，不哭不闹，除了依然拿着电话颤抖的双手，还有要打开电脑慌慌张张的样子，秦青走过去，给方菲打开电脑，“网银呢？”
就看见方菲拿了一个储物盒，哗啦啦全部倒了出来，看来真是慌了，“你别着急，我来买。”
“买最快的，最早的。”方菲颤颤的说道。
“我知道，你去收拾两件衣服，别慌。”
后来秦青看着手里的钥匙，想她临走还知道给我找钥匙，镇定的不可思议，方菲是她奶奶养大的，这回得有多伤心，但是她尽管没掉一滴泪，但是那个慌张的样子更让自己感到害怕，想着对了还没有告诉自己那大哥呢，就给冷冽打了个电话。
方菲两个小时以后到的姑妈家，看到了门口停放的棺木，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觉得跟假的似的，放下行李走到一楼的客厅，就看到客厅一排人跪着围着的是盖着黄色丝绸质料的布，能明显的看出一个人形的样子，方菲走过去掀起来，那的确是奶奶，那一刻就崩溃了，跪下放声的哭出来，“奶奶，你醒”，“奶奶，前几天还打电话呢，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不要跟朵朵闹好不好？”
那围着的一群人过来扶方菲，姑妈也走过来，眼睛已经红肿红肿的，声音听着也更加的嘶哑了，“朵朵，还有很多事情我们要做，奶奶已经过去了，你起来，别让奶奶走的这么不放心”。
然后又过来一群人，在给自己往头上腿上系孝布，方菲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根本就抑制不住，奶奶没了，以后自己真的是没人要的孩子了，心理拉拉扯扯的疼根本就控制不住，想着往前奶奶的音容相貌又扑过去哭了起来。
周围人议论声四起，“她姑妈，可不能让她这么哭，还是两三天呢，这样会哭坏的。”
方菲姑妈过来拉方菲，根本就拽不起来，看着都要哭岔气了，几个人一起过来帮着把方菲架到了屋里面。然后其他人就都出去了，剩下了一直流泪的姑妈以及一直的抽涕的方菲。
“为~什么~奶奶~突然就~没了呢？”
“这孩子”说着方菲姑妈上去一边抚着方菲的头一边说，“你也知道你奶奶有高血压，这几天经常睡不好，也想你。”
“奶奶，我奶奶。”还没听完方菲就又放声的哭起来，“我~都~没看见~我奶奶~最后一面。”
“我说给你打电话，她说你要上班自己没事，让她去医院又不去，说自己吃降压药就行了，也是我的错啊。”说着方菲姑妈又哭了起来，俩人哭成一团。
方菲姑妈擦了擦脸，“我单位里面有事就去上班了，回来妈就躺在地上了，是突发脑出血，面积太大了，没救回来。还有气那阵，一直攥着我的手喊你的名字。”
方菲听着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把姑妈吓了一跳，“你这孩子干什么呢？让你奶奶走的不放心吗？”
“我混蛋，我奶奶，啊”冷冽进门的时候，方菲头发凌乱，大声的哭着，冷冽从来没看见过哭得那么歇斯底里的方菲，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看的冷冽心里一阵阵抽抽的疼，他是上午收到的秦青的电话，也想着方菲怎么没给自己打电话，但是现在看见这样的方菲早把这个忘得一干二净了，走过去从姑妈手里接过方菲。
方菲抬眼看了看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更加的委屈了，抱着冷冽的胳膊更加的抑制不住了，“我奶奶~没了”“我~没家~了”。
冷冽用手擦了擦方菲哭的慌乱的脸，“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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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葬礼
方菲姑妈家是很传统的地方，为了让老人入土为安都执行的是很传统的老办法。下午五点整是入殓仪式，当方菲看到几个亲人一起架着奶奶放入棺木之中的时候，整个人觉得魂魄都被奶奶带走了，心痛的就像似乎真的有什么在啃噬一样，一路哭着，跟随者奶奶的遗体走到内院，当奶奶被安安静静地放入棺木中的时候，方菲大肆的哭起来，这时候还边有人可能是老家的管事的人拉着方菲说：“千万不要把眼泪掉到棺木里，过去了的人不让带着这一世的苦楚而去。”
方菲一边哭着还一边遵守着规矩，其实方菲向来是不相信鬼神来世之说的，但是这一刻却是发自内心的觉得那个世界也许是存在的，所以听着老家的规矩扒着棺木却把眼泪落在外面，奶奶整个样子看起来很安详，但是脸的两颊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方菲内心觉得人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手贴上奶奶的双脸，还是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怎么会死了呢，奶奶打电话的声音，奶奶笑的模样还在自己的脑海里，怎么会人说突然没了就没了呢？
那边的规定是男人值夜，到了一切安顿好了以后，方菲就被扶到屋里去了，冷冽一整天都在盯着方菲，每一次有人过来悼念，这边的规矩就是要磕头谢礼，就那么一层薄薄的裤子，冷冽几次想着过去扶起她，又觉得这样不合规矩，所以只是尽可能的在她下跪的时候把垫子往她的膝下放，但是也防不了，难免有几次自己没来得及放垫子方菲已经跪下了，所以就是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冷冽撩起方菲的裤子，发现两个膝盖都是红通通的一片，几近要流血的样子，冷冽忽然觉得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把方菲扶上床，去外面的客厅里拿热水浸了毛巾，给方菲敷上，俩人全程都没有说话，方菲是太累了，冷冽是心疼的没有再想别的，好不容易方菲冷静了一下，有时候举得安慰比不过只是安安静静的陪在她身边，过了很久等到方菲入睡，冷冽才出去值夜。
虽然才是十月份的天气，但是到凌晨的时候却是十分冷的，方菲是三点的时候醒过来的，没有看到冷冽就想到他应该是在外面值夜，起身出门发现真是冷的厉害，就回屋又拿了一床被子，走到灵棚，发现冷冽穿着一件估计是姑父的棉大衣和几个自己家里的表兄弟们在玩牌熬夜，第一次看见他穿的这么滑稽，头发也乱糟糟的，但是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么心安，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就像自己的天一样。
方菲走近的时候冷冽才发现方菲，摸了摸方菲的脸，手凉的动的方菲缩了一下脖子，“还早着呢，出来干什么，小心冻着了。”
“睡不着了，想出来陪陪奶奶。”也陪陪你。
冷冽无奈的摇了一下头，掀开自己的被子把方菲裹了进来，其他人一看互换了一下脸色，其中姑妈家的二儿子走向前说：“表姐，那我们先进屋歇会，这就交给你和表姐夫了。”
“嗯你们去吧，有我和你表姐就行。”
冷冽又紧了紧被子，生怕没把方菲裹好，“方菲。”
“嗯？”
“人总得有这么一天，你应该庆幸奶奶走得很安详，没有什么痛苦就离开了，奶奶肯定是个疼人的人，舍不得你们受苦，咱么得理解奶奶这份苦心，知道吗？”
“嗯，奶奶···一直是···疼人的人。”说着又开始默默的掉眼泪。
“别哭了，嗓子都哑成这个样子了，明天还有一天呢。”
方菲点了点头，其实后来没想到到了大概四点半的时候自己还睡了一会，可能是这个男人的怀抱太温暖了吧，冷冽可是一点都没睡，生怕睡着了顾不上她冻着了，而且自己又不是没熬过夜，在部队有作战任务那会不也是经常的不睡。
岑女士打电话来说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的好儿媳，但是估计自己也很是不称职，想着下午下葬的时候，方菲直接哭晕过去，自己除了拼命的抱着她，束手无策。不想让她一直在那悲伤的地方待着，因为怕在姑妈家住着，到处都是奶奶的气息，方菲会先缓不过来，所以葬礼以结束就和姑妈告别，现在就是在回家的路上。
方菲是听见有人轻轻的叫自己的名字才醒过来的，冷冽看了看这双桃核似的眼睛，心疼的无以复加，打开车门，横抱起方菲，“放下我吧，我自己可以走。”
“嗯”这么答应着冷冽却是没有松手，依旧抱着往电梯走去，方菲也就是依着她没有反应，真是有些太累了。
冷冽将方菲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就出了卧室门，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煮熟的包着纱布的鸡蛋，印象里说是这样可以消肿，方菲感到一阵温热。
“别动，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消肿，但是应该会舒服下。”
“一会我出去买点菜，你把这热牛奶先喝了再睡，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