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忘忧》第63章


余翔浅挑眉,“接着说什么?秋天完了就是冬天啊。”
“哦,你说秋天好景不长。”葛萱悲哀地发现自己八卦欲被勾起,思维已经离不开领导私生活领域了。“没事,冬天景色也挺好的。我觉得树挂比红叶好看……”她在说什么,她根本就没经历过北京的冬天吧。
他忽然失笑,“小葛只要不在办公室就叽哩呱啦。”
葛萱倒觉得,他只要不在办公室,就有种古怪的温柔,平和得让她肝颤。回头看下他,大概是长相的关系吧,其实他顶多是没发火而已,离温柔还好远。吐吐舌头,还真是被虐习惯了。
他没错过她的小动作,好笑地问:“为什么扮鬼脸?”
沙龙是在一个高尔夫球场的VIP俱乐部举行的,四面落地窗的全木制景观小礼堂,角落设置冷餐台。到场不过一百人,规模较小但相对高端。余翔浅倒没觉得,“高端不到哪里。这种地方经营不如从前,门槛越来越低,什么人都能进来秀两杆。你想以前打高尔夫的,谈单买卖动辙几个亿,送一套十几万的球具很正常。现在十几万的单子都签不了几个,哪送得起这个。”
对葛萱来说,以前和现在的金额都是她为之乍舌的。就连这片修剪平整的天价草坪,大概也只有参加此类活动,她才能够踏足。
签完到在走廊聊天,恰逢一伙打完早场的老头慢悠悠散步经过,葛萱眼尖看到某位领导,忙用手肘拐下余翔浅。他收到信号,迈前几步迎上去,“邹会长,好久不见了。”
“翔浅?怎么跟这儿碰见了,你来打球,不可能吧?”
“哈哈,邹老了解我。只是过来参加个活动。”
“哦,那个什么传媒沙龙吧,今儿早来的时候在外头看见水牌了。你啊,别大礼拜的出来也跑不出工作圈子,抽空练练这个,专治你这急脾气的。”
“这竿子它不服我的……”
他们一群人聊聊侃侃,不时有人加入,又有离开到另外组团的。场地不大,抬头低头都是认识人,葛萱审度下局势,余翔浅已经被缠住了,估计没时间领她认人。自己看了一圈,熟悉下环境,悄悄出门去晒太阳了。
她以为走得神不知鬼不觉,跟余翔浅正聊天的人可注意到了,“哎,你们一起那姑娘怎么走了?”
“走不远,没事。我秘书小葛。”
“小葛?哦,上次你们答谢会上我见过,就说怎么面善呢。这小女孩子不简单啊。”
“刚毕业,不过蛮机灵,可以栽培。就做些秘书工作。”
“秘书和秘书可不一样。能给你当秘书的,过不了一年半载,拿出来都是好手。”
“这话说的……”
“哈哈,我说没错吧,你就是待人待己都太严格了,不过对年轻人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葛萱不知道他们的谈话中涉及了自己,所以余翔浅突然出现在她身边,问:“给我做秘书很难吗?”她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只是随便感慨下,并不要她答什么。
不过葛萱看了半天绿色,心情大好,想了一下,给他老实答道:“是不太容易,但我是菜鸟一只,给谁做秘书都会是这样吧。”
余翔浅对这答案很满意,“我觉得也是。”
“但是……”
“不听‘但’字句。”
“不是坏话。就是想说,昨天你让我认识错误,但是我错的挺多的,所以不确定您比较在意哪一点。”
她主动提及此事,余翔浅颇感意外,“说说你觉得自己哪错了。”
葛萱回想江齐楚的话,不打算提培养人隋性这一点,人家有没有隋性,她都无权评价。只小心说道:“我破坏工作秩序。”
余翔浅笑了笑,但语气很严肃,“你记住,小葛,不守秩序的人我不要。一个人你连听话都做不到,我还能对你有什么期待呢?”
葛萱点点头,再一思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补了进去,“而且我也不该带着情绪做事,还顶撞领导。”
“顶撞谁了?我吗?”他是当真不记得有这种事,笑了笑,“你邮件里写得就很好,我其实不太看重你认识错误有多深刻,只要给我保证不再犯同类错误就好。”
葛萱估计余翔浅肯定还觉得这种要求挺低的,看他说这话时轻描写的语气就知道了。问题她都不了解他对“同类错误”的界定,如何保证不犯?
被这么无形的施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倒是不会再梦到被开除,但各种迟到忘事的不良梦境仍经常反复。梦里尤其惊慌失措,醒来虽然觉得即使是现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情绪总是不能立刻平定。
江齐楚看她那大清早就出现的黑眼圈好心疼,“你什么错误都别犯不就好了,非得想着这些,一宿宿睡不好觉。”
葛萱真庆幸他不是自己上司,“谁能保证自己什么错都不犯……”急得一口豆桨呛进气管,咳得脑袋好疼。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更来词儿了,“你看,好端端的喝豆桨都能差点被呛死。”
“不说你毛躁。”江齐楚抚着她后背,“什么话不要拿过来就说,事情多过过脑子再做,哪儿那么多错误让你犯?”
葛萱撇嘴,“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齐楚的话她总是不屑一顾的,但心里不觉记得很牢。工作上的许多技巧,甚至格子间世故,都多亏江齐楚不时支招,她一个职场菜鸟才没出太大纰漏,并且能应付得来余翔浅那么严厉的上司。何旷曾夸她悟性高,对突发事件总能迅速找出最妥当的处理方式,葛萱自己知道,面对突发事件,她最迅速的反应就是打电话问江齐楚。
不知是否因为又做了纠结的梦,这个上午葛萱很不在工作状态。吃过午饭头就一嗡一嗡的疼,嗓子也痒痒犯咳嗽,开始还以为是早上被豆桨呛到的后遗症,后来愈发感觉不对劲。替余翔浅下楼送个客户,回来后脚底发飘,没走几步路累得满头大汗。
在同事提醒下,去前台拿体温计一测,居然38度多。这才到余翔浅办公室去请假。
没等开口,他先把杯子递过来了。葛萱只得踩着棉花步去接咖啡,头晕脑涨地按错键子,接了杯热可可回来。余翔浅一闻就皱起眉毛,“这是什么?”
葛萱又开始冒汗,“少喝咖啡~”
他不领情,“啧,换一杯。”
她扁扁嘴,端起杯子转身,眼前忽而一片芒彩乍明乍暗。杯子脱手跌落到地毯上,并没发出太大声响,只是满杯可可扣翻在裤管和鞋上。幸好入冬的衣服不薄,没有直接烫到皮肤。
“小葛?!”余翔浅搁下手边事务奔至她身边,视及那瞬间惨白的脸色,心头大骇,“怎么回事?”
葛萱呆站着,摇摇手,心慌气促得说不出话。
余翔浅扶她到沙发坐下,观察数秒,转身去拿外套,“我送你去医院。”
葛萱忙说不用,“有点发烧,回家休息一下就行。”
他疑惑地将手背压在她额头上,“这是‘有点’?烫成这样不去医院怎么行?”
“我……”一着急又被口水呛到。
他不再耗她力气,“好吧你别说话。”自己也不多说,拿了手机钥匙就准备出门。
葛萱坚称可以一个人回去,谢绝了他的车送。本来二人的传言在办公室里就已沸沸扬扬,她表现大方不计较,是想那些传言不攻自破,并不代表不介意。
江齐楚喜欢顶层赠送的阳光间小阁楼,也不觉得没电梯有任何不便,可苦了两个四体不勤的寄居者。尤其葛萱这个昏昏沉沉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上来的,可见人的求生真是一种本能。
头重脚轻地爬上六楼,葛萱扑进沙发便再不想动弹,脑子似有一加强连的小人在里面疯狂奏乐。江齐楚不在,她也不知感冒药放在哪,索性调整个舒服姿势睡大觉。刚习惯头疼,还没怎么睡实,耳边隐约传来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原来家里有人。
葛萱睁了眼,侧耳细听,那声音渐清晰起来,好像在打电话,恶声恶气的讲话方式,听着像是百岁。在沙发上能看到他卧室门是敞开的,人应该在里面,这孩子怎么不去上班?葛萱唤了两声,他没听见,倒是不知电话里什么人惹了他,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更变成怒吼,粗口连连。
这一下葛萱听出不是百岁,百岁没这么足的中气。当然肯定也不是江齐楚,剩下的能进来这屋,又敢肆无忌惮吼电话的,只有商亮了。
葛萱费力地想要坐起,就见有人从百岁房里出来。果然是商亮,一手握着空杯子,一手掐着手机,表情狰狞。出来就直接到冰箱里去拿水,没发现沙发上的病人。葛萱见他电话未挂,也没出声打扰。
似乎是令他很恼火的一通电话,偶尔不语听对方讲话,一旦开口就是骂人,又谈及钱的话题,葛萱不敢再偷听,正想出声提醒他自己的存在,被他接下来的狠话吓阻。
“今天我听你的,六子,我最后给他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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