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由你》第2章

“嗯？”某天的中午，来打扰的萧由看到坐在窗台上，正在照顾那几盆花草的叶霖智，白色的外衫一直覆盖到膝盖处，倾斜着的发丝让萧由看到未被遮掩而如此明澈的眼睛，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气息。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秒钟，他让萧由彻底的眩晕。
叶霖智歪过头，看着这个经常来的病人家属。
“你喜欢盆栽？”萧由率先开启了今天的话题。
“嗯。照顾他们很有趣，看他们一天天的生长，感觉对生命的存在更加憧憬了。”
萧由没有再接话，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几盆翠绿的植物，看着他的手沾着清水，从底部抚至叶的尖端，清洗落入叶中的灰尘，轻缓的，不损坏一点他们的脉络。明明是拿手术刀的手，此刻却如此的温柔。
不是没有话题继续下去，只是，窗台上的明绿被阳光淋浴的如此耀眼，看着他们，感觉与自然和谐到不应该让谈话来打断。
叶上的水滴，从叶梢滑落，落入深综的土壤中。
“要不要和我去厨房看看？”萧由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
“找几个蛋壳，给他们补充下营养。”
……
“有事？”
“你哪天休息，能不能陪我去买个盆栽？”
……
他是不是没有说过，其实他不用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萧由找他探讨他的专业或是随意冒出的话题，因为，生活太过无聊吧。
第一次陪着萧由去逛花鸟市场，突然觉得周围有个会问东问西的朋友也不错。之后带了他到远一点的地方兜风，萧由像小松鼠一样乖巧的附在他的背上。
算了算时间，他母亲，也快要出院了吧。
“你喜欢动物？”刚刚在市场里就看到萧由在宠物的摊位打转。
“嗯，不过没养过。”
“我家有养兔子，有空你可以去看看。”
叶霖智经常觉得，认识萧由以后，快把他一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两个人的兴趣有很多重叠的地方，和萧由聊天能让他比较放松。自己的朋友圈也没有这么合得来自己的人。
萧由母亲在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叶霖智正在准备一场手术。结束后才他们已经都离开了，换下手术服，回到办公室看到桌上压着一张纸，告别信件，下边附上了萧由的MSN。
某一天突然发现，原来两个人的家住的很近。在某个早上，睡过头的萧由看到了正在散步的某人。顺理成章的把贪睡的小鬼送到学校，之后又顺便接了回来。
“今天真是谢谢了，这课的老师很不好惹的。”
叶霖智在一边静静的听他说着。
“此人最爱做的事情就是随堂测试，美名其约，调动一下你们昏死的神经。然后，他啦啦啦的唱歌，看我们苦着脸做题。”看着萧由气愤地样子，叶霖智勾起了嘴角。
“来我家坐坐吧。”萧由提出了邀请。
“要喝什么？茶水可以么？”萧由跑到厨房翻出了茶叶，家里除了茶叶没有什么饮料或酒。他喜欢喝热呼呼的白开水，很纯粹的感觉，那种暖意不论在什么季节都可以蔓延到心里。
“好。”
“上次忘了说谢谢了，我朋友很喜欢那盆盆栽呢？”
“朋友？”
“我没说么，前一阵我朋友过生日，一直想送他个小植物什么的，还好你懂这些。”
“没什么好谢的。”叶霖智有些失望的拿起茶水，还很热，冒出雾状的白气。
“不过还真是吓了一跳，你家的离这里还真是近。”
……
“萧由，走吧。”
“哦。”背起旅行包和同学去做了两天的短期旅行，路上的信号一直不好，等到下午才给叶霖智发了短信，抱歉一下爽约的事情。
收到了信息，他只是到另一个房间去看他的兔子们，萧由不来了呢，没缘由的觉得非常的压抑，刻意的不去注意时间，却不能无视太阳的光线，看着它一点一点地亮起，又一点一点地变暗。
从厨柜找出杯子开始喝酒，不记得喝了多少，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喝醉，隔天醒来唯一记得的就是那种无法消除的感觉，根本透不过气的感觉。
明明感觉到了什么，却有些不想去想它的原因。
萧由回来就是两天后的事情了，谁也没再提去看兔子的事情。
隐隐约约感觉到会有什么，却是谁都不想去深思。
那时只是觉得，兔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看，不知是那时就认为你会一直等我，还是之后才开始潜意识的这样认为。不同于你感情道路的简单，正因为经历过，所以才不敢轻易的再去尝试，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能够坚守下去的感情，真的太少。
——萧由
不久后的一天，在发了短信之后就在下课后去了他家。看到了三个毛茸茸的雪球，煞是可爱。很大的一个公寓只有他一个人住。发现他的卧室里竟然没有床。
“我不习惯。”
“为什么？”
“父亲的习俗，他是日本人。”
“那你？”
“我是中日混血。”
“不过你中文说得还真是不错。”萧由从厨房找了点菜叶，跑过去继续斗兔子。
“我从小就是在中国长大的。”
三个雪球一个挤一个的凑到萧由的前边去，吃着他们的下午茶——额外加餐。
好像，忘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萧由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还是又去了厨房，看看有没有兔子喜欢的东西。
大白死掉了，我一直记得你那天晚上奇怪的声音，像是刚刚哭过了。我们一起埋掉了他，很不忍吧，把余下的两只放生野外，之后再到你家，再也看不到那些温馨的白色。
有时还会想起大白他们，想起我们一起喂养他们的场景，那一刻，我不想成为什么无神论者，我希望大白死后，也能过得很好。
——萧由
第三章　惊蛰
一旦有人，以如此肆意的方式闯入另一个人的世界，迎接他们的，便是沉重到溢出的无边的复杂情感，和终归要学会面对的他们。
开始有事没事的出现在叶霖智的家里。
“喂。”叶霖智再次碰了碰萧由的肩胛。
“等会再说。”手对着空气挥动两下，沉浸在电影剧情中，就差在身边插个“艺术鉴赏，闲人勿扰”的牌子。
叶霖智无奈的单手揉着太阳穴，跟这个家伙常常混在一起后，他似乎便经常开始出现这个动作。
在把茶几上的眼镜擦试完第七遍的时候，叶霖智放下眼镜，拿起遥控，果断地在某人未恢复前按下了暂停键。
“太晚了不安全，回去吧。”
“反正你陪我回去，没事。”趁其不备抢过遥控器，播放。
“我倒是更担心我回程的安全状况。”没抢过来，叶霖智一手按住由无所事事的另一只手，压过去，隔着萧由的手指再次按下了暂停。
萧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觉自己被叶霖智压在了地板上，叶霖智家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即使在冬天也可以在上边打滚的那一种，被压住的萧由陷在松软的毛毯中，迎面对着的便是再精巧的刻刀也雕刻不出的完美侧脸，被勾勒得有些深邃却被嘴角上扬带起了笑意的面容。
被触碰的手指，感觉到叶霖智指尖的冰凉，即使是在温暖的室内也抵御不住地触感。
“那个……”萧由冒出了声。
被声音惊动的叶霖智，似乎才注意到两人不合时宜的姿势，收敛起笑容，有那么一瞬的局促。
“这些盘你熬夜也看不了多少。”声音没有多大，萧由在他后退的同时支起了上身，略微失神。
“那我就天天过来看好了。”萧由看了看整齐排放在机子旁的碟盒。“给我让出个地方好了，住你这里的话就不用天天那么晚回去被你还有老妈念了。”
大概是没有意识过来萧由的话，直到萧由笑盈盈的凝视他片刻过后才变了表情。
“地板，可以么？我家没有床。”
“OK，OK。”
两人并肩走在明亮的月色中，在这样的光晕下，路灯反而变得更像是不入时的装饰品，天空中看不到几颗星星，说得好听点这里是中国的首都，国家的中心，多少人梦寐以求可以看到□的城市，也不过是个被污染到不再能看到满天繁星的小小喧腾的那样一个镇子。
回家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在母亲笑意中沾染着原来如此的简单表情中，半正式的住进了叶霖智的家。
“很好呀，这样你以后生病可以省下看医生的钱了。”貌似还没有说出的是能专业照看你的人也齐全了，我终于解放了这样的信息。
还有，那种了然于落寞中的欣然。
一边感慨着老妈到底在想些什么，一边再次感慨自己总觉得那里不对。
好像，一直有一些懒得再去回忆的记忆，不断地翻腾，提醒着自己，警告着自己，劝说着自己。挣扎着，逃出了这莫名其妙的漩涡。
斑斓色彩的漩涡，只奏响黑白的律音。闪耀着黯淡银光的天平，以奇异倾斜的方向，保持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平衡。
没有多远的距离，不过刚好在到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