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感觉跟着跑》第31章

穿过残破的街道，一排排楼房如被浇过硫酸的布匹，坑坑洞洞的，水泥板内的钢筋露骨般地乱指着。
“妈…妈…”刘华杰慌着，琳在后面快步地跟着他，还好自己穿了球鞋，要是高跟鞋就惨了……
“杰，别担心，阿姨会没事的。”琳改用川话，也许是想让他感觉亲切些吧。
废墟，废墟，除了废墟就是到处的哀嚎。树歪歪扭扭地凉在一边，满脸的土尘。
“啊……”刘华杰重重地跪在一居民楼前，楼房已经不成样子，砖块把进楼的路都给堵住。泪是不停地从这个青年人的脸上滑下，浸在乱泥中，只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刘华杰不顾一切地站起来冲向碎砖堆就地刨起来。
琳用衣袖擦着泪水，跑上前去抱住他：“杰，你不要这样，我们找点工具，然后挖条路出来，可以更快地去救阿姨……”
刘华杰还是奋力刨着砖块，琳更用力地抱着他的肩！
“琳，我爸妈都在里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刘华杰转身紧紧抱住琳。
“会好的，走，我们赶紧去找工具。”说着琳便站起来用力地也将刘华杰拉起。他们正向居民楼后走去，忽然街的另一头传来呼喊声
“快来救救孩子们吧…快来救救孩子们吧……”一个中年女人哭喊着大叫着。
这栋三层高的楼房受伤稍轻，只是楼道塌了，上不去，墙体也出现不少裂缝，随时有坍塌的危险。一块牌匾睡在地上，上面写着“阳光幼儿园”几个大字。
刘华杰停住了脚步，他的内心被这喊声震住了，他将面对一个抉择……
“怎么啦，杰？”琳挂着泪的眼看着他，此时此刻，她是这个男人的唯一亲友了，她必须坚强，她必须帮助他坚强。
“走，先救孩子们……”刘华杰双眸紧闭，两滴大泪珠落了下来。
“可……”琳不解地想问他，可刘华杰没让她说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琳，什么都别说，先救孩子们。”
他大步向幼儿园走去，琳跟在后面，顺手拾起一根木棍。
“大家快来帮帮忙，先救孩子们出来……”刘华杰大声向街头的人喊着，脱掉沾了灰尘的西装，仍在一旁，只穿了件崭新的白色衬衫。
几个男人跑过来，大家的眼睛都红红的，没有生气，气氛十二分的沉闷。搬碎砖，清理楼道，一个个人用一双双血肉的手不停地刨啊，挖啊，般啊。血浸湿了尘土。琳也跟着干，不时又斜眼看看刘华杰，她内心非常纠结。
楼道终于可以上去人了，可到处都是裂缝的墙壁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危险，再加上不可预测的余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光临，所以上楼的人必须做好随时牺牲的心理准备。
“哇哇哇…妈妈，妈妈…。。。”楼上隐隐传来孩子的哭声。
“救孩子要紧，大家慢慢跟上，保持一定距离，发生余震马上下楼。”说着刘华杰立马挤进楼道，匍匐向上移动。楼梯悬空在墙上的，下面的支撑已塌，爬在上面的人必须慢慢移动，尽量减少震动。
上了楼，刘华杰便挪到第一间教室。有几块楼板已经掉在下面教室的中央，一个工作人员正和七个小孩子躲在靠墙壁的角落的几张桌子下面。
“大家快出来，慢慢走出教室。”刘华杰用手招孩子们出来“老师，你让孩子们排成一条直线，一个一个走下楼去，千万别跳动，我去其它教室看看。”说着转身就出了教室。
走廊尽头的教室有哭声传出，而走廊也在地震中震得四分五裂，廊面有不少空洞。刘华杰小心翼翼地轻跨过一个一个好似陷阱搬的空洞。后面的人已经上了楼，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分赴各间教室，三楼也有人去了。
到了门口，刘华杰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亦悲亦泣。
“大家不要哭了，起来一个一个地走下楼去！”孩子们都仰起头看着这位陌生的叔叔。
“怎么啦？”刘华杰跳了一下，又微微起身，不敢大动。原来出教室门的两块楼板已经在地震中掉到楼下去了，小孩子没法跨出来。
“叔叔，蔡老师出血了……”小孩们哭着一直在摇动躺在血泊中的女老师。
“大家别哭了啊，乖，老师没事的。现在大家快出去，我爬在那里，你们就从叔叔身上爬过去，外面的叔叔会接你们下楼的啊！”说着又向外面大喊了一声“外面来个人，这儿有十来个娃儿。”
说着便横倒在空洞处，好似桥一般给孩子们搭出一座生命的桥。
“乖啊，快从叔叔身上爬出去，不要跳哦，等一下叔叔就把老师一起带出去啊。”
一个胆儿大的小男孩带头从刘华杰的身上像过桥一样爬了出去，接着一个又一个，还有两个小孩子没过。一个小孩子睡在老师的身边一直哭过不停，另一个小女孩也跟着哭，看似不敢过。外面的人已经将出去的孩子接下了楼，琳和几个女人把他们集中在破街道上，安慰着他们。一个个孩子像受了惊的鸟儿回到妈妈怀抱似的，不出声响，不哭不闹。
“乖，小妹妹，从叔叔身上爬过去，妈妈在下面等你呢！”
小女孩还是不敢，只是哭。地开始微微摇晃了，眼看着危机即将出现，没办法。刘华杰速然用力，腿奋力登在门下面的墙上，双手一撑，弹了起来。将小女孩抱起，跳了过去，外面的中年人接过小孩便迅速下了楼。房子动得更厉害了，刘华杰转身又跳了回去，已经没有时间顾忌楼板会不会被自己的跳动弄塌了，过去便抱起躺在地上的孩子，用一只手试了试躺在血泊中的女教师的鼻息，脉搏。起身猛吸一口气，跳了过去。
琳紧扣双手，焦急地盼望着楼道。
“大家别怕啊，不要乱动哦！”刚才在门口呼救的女人招呼着孩子们，孩子们显然也很听她的话。
刘华杰从教室出来，过道已经破坏不堪了，只有几根横梁还比较完整，部分栏杆已翻倒。
“必须赶快过去！”这是刘华杰此时唯一的念头。
“快下来啊，杰……”琳担心地叫了起来。
走廊上的碎泥石在摇曳中不时又往下掉。
“嘿……”刘华杰跳到一根横梁上。
“嘿……”
他又跳了一步，如蜻蜓点水般跃过一道道空洞。
大地又渐平静下来，大家终究平安无恙。
刘华杰弯腰走出楼道口，琳迎了上去。
“杰，你没事吧？”
“没事，这不，好好的。只是这个孩子的脚受了伤，正在流血。”
刘华杰走到先前呼救的女人身旁说：“大姐，先把孩子们带到东门大坝那里去。”
“要得。”
几个青年已到其它地点救人去了……
琳和刘华杰还有那个女的将孩子们领到大坝上去了，大坝上也有不少受了伤的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没有一个正常人留在大坝，有急于找家人的，有急于救孩子学生的。
“大姐，你照顾孩子们吧，我们去救人了。”
“大兄弟，你们看着孩子们吧，我还要去找我的老公孩子！”女人眼泪汪汪地看着杨宁，哀愁的眼神。
刘华杰看着她的眼睛，回过头去。
“琳，你留下来照顾孩子们，我去帮忙！”
“谢谢大兄弟了！”说着转身就跑了，边跑边用衣袖擦拭如泉水般的泪水。
“琳，将我的西装放在地上。”
琳将手中的西服平铺在地上，刘华杰将手里的孩子放在上面，扯下半截衬衫袖子把小孩的伤口缠上。
站起来，转身便要走，可琳的手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不放，眼睛充满了泪水，但并没有滚落下来。
“会没事的。”刘华杰强忍着内心无比的伤痛，将琳抱在怀里，泪水无声地从这个男人的眼里滑落。
“一定要小心！”
“我答应你。”他将双手搭在琳的肩上，郑重地告诉她，眼里洋溢着爱怜之情。
刘华杰大步地向前走了去，消失在回家的破街。
地震无情降汶川，亿万同胞齐悲悯
2008年5月12号14点28分04秒，这是个让所有中国人都为之哀痛的时刻。
当人们从午睡中醒来，准备上班，准备上学时。一声巨大的震响如惊雷般响彻中华大地。地面不停地摇晃，仿佛一颗大陨石掉进了大海激起千层浪。
所有的人都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美丽的生命便随着那震动声而去。一瞬间，一瞬间，人们讨论不休。
“怎么啦，怎么啦……”“不知道，不知道……”“啥？是地震，是地震？”
震动范围之大，不少人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当中央电视台向全中国，全世界报道中国四川省汶川县发生超强地震后，人们才恍然大悟。
“什么地震，这么强，连上海北京都有震感！”
随即，新华社立派就近记者进入汶川，国务院组织负责小组赶赴四川，总理先生也随后赶往灾区，中央组织专家赶赴四川……
灾区的报道不断飞到北京，在传至全国，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