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感觉跟着跑》第38章

“请问一下，领一袋200ml血液找哪一个负责人。”薇向奔出帐篷的一个护士打了招呼。
“领血，请跟我来。”
这是一个稍小一点的四方形帐篷，里面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医疗器械。药瓶摆了一地，几个纸箱也是被装得满满的。一个小型柴油机呜呜地运转着。
“我们也没多少血了，你需要那种血？”
薇递上单子：“A型，200ml。”
“救灾物资没有血液，我们的血液还是从血库里抢出来的，以前卫生所的存血本来就很少，这次地震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多，那点血根本不够。”护士小姐边说边打开一个酷似冰箱的柜子，她从二三十袋码好的血袋中取出一袋将柜门关好。
“给，快拿去吧！”接着又诧异地补了一句“你不是上岗护士？”
此时薇正转身要走出帐篷了。
“我是志愿者，谢谢！”
“血来了！”薇将血袋递给小丽。
“小丽，快给他输血。”丘医生走近伤者。
“丘医生，忘了给你说一声。我们的麻醉剂只剩一支了，做不了全身麻醉！指挥所准备了一些急救药品，说是将会尽快给我们送过来！”
“丘医生，早上救援部队有带一些药品，已经送到药房了！”
“那，我们开始手术，小丽注意他的心跳和气息，小薇给我递工具。”
受伤的男孩裤管早被剪掉，左腿死一般的白，清洗后的伤口变成灰红色的。
“手术刀，钳子……”丘医生小心地将钢筋四周的肉切成一条缝，刀口越割越深。
“止血钳，消毒棉。”
丘医生接过止血钳，薇看得心惊肉跳，就像是手术刀割着自己一般。
几团消毒棉已经被染成红色，而刀口却变得更深了，似乎快接近骨头。此时，昏迷不醒的男孩子上身开始有些抽搐，也许是疼吧！
血袋里的血缓缓流入男孩的身体，这份爱心血帮了这个男孩，他该感谢谁？当然爱心和奉献是不需要回报的，但却希望每个人都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朦胧的光线，尖尖的蓬顶，白色的陌生人，这就是这双微微睁开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丘医生，他醒了！”张丽喜悦地看着这个安静的男孩。
“和他说话，让他不要动，手术就快好了！”
“我在哪里……啊，好痛，好痛……”没有一丝的阳刚气。
“小弟，你被钢筋扎穿了腿，我们在给你做手术，你不要动哦，不然以后就不能骑车了，还有打篮球呢！”
“钳子，小丽小薇用力压住他双肩。”
丘医生接过钳子，轻而迅速地将钢筋拔了出来，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男孩无力地倒了下去。
沾满血的钢筋放在了托盘中，丘医生到桌子前脱下了口罩和手套，取了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小丽，清洗伤口，给他包扎好，找人把他送到病房去。”
外面烈日炎炎，好似夏天已到。五月的天气应该清凉安逸才对，也许是大地吸热得厉害吧！
病房内，地上躺了十来个重伤者，刚才手术的男孩被安置在最里边的垫子上修养，木制的三角杆上挂着输液瓶，一滴滴的液体流到男孩的手上，然后进入他的血管，带给他生的力量。薇在给他整理薄被，张丽在药柜旁配药，没什么声响，突然一只手猛力地抓着薇的右手。
“小波，快来，快到讲桌下面来，快，快……”男孩上身激烈地动着。
“薇，压住他的手。”张丽见这情形放下药也上来轻压住男孩的胳膊。
男孩渐渐不动了，嘴巴张着，眼睛再次睁开。
“这……”
“他醒了。”
“嗯，没事了。他们四川话说得太快，好多都听不懂。”
“是的，我们贵州话还不是一样，说慢点，会说普通话的人大部分能听懂。贵州话和四川话只是口音有点不同，其它就没什么了，反正都能听懂。”
男孩的眼睛刹那间一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泪珠如雨点般滑落。他用力一振，上身坐了起来，双手拉着薇的，输液针头差点挣脱。
“姐，我幺妹还在教室里，我几个同学还在讲桌下面，还有老师，老师被…被…”男孩哭了起来“被楼板压在下面了。姐，我妈呢，你快喊人去找我幺妹，她读二年级，在二楼……”
两个女孩也哭了起来，薇挣脱那双沉重的手跑了出来，衣袖不断地横擦着泪水。
废墟上，迎着太阳的人们正在奋勇地搬着破板碎砖。救援部队抬着伤员穿梭在不是路的路上，汗流浃背。一张张黝黑的脸上充满了紧张与慌忙，形色匆匆！
薇一个劲地跑出了露天市场，离加油站已经不远了，她就这样没命地小跑着，尽情地让泪水流着。她想甩掉这所以的不幸，可她是人，这生灵涂炭的惨景，这满地残喘的人们，怎不令人心伤。伤痕累累的道路上就她一个人跑着，远处是昼夜奋战救人的战士，她本不该离开救援所，可内心的悲痛*像泄洪一样，控制不住地爆发了！
赴国难，痛失战友
嘭嘭嘭的打击声从废城上直冒，干燥而凝厚的空气中夹杂着尸腐的味道，让人忍受不了。山坡上，渐有新坟出现。
“大家小心点，每一间房屋都要仔细查找，有余震就马上下楼。”杨宁在队伍前命令到，十七名队员整装待发，不过长时间的奋战，脸上的疲倦早已表露。
这栋五层的居民楼墙身满是裂痕，有些口子人都能穿过，好在它还伟岸地站在那里，给人希望和期待。幼儿园和学校的救援工作差不多结束，救援队现在的重点是进入居民楼，搜救可能的生存者。
救援队分成四组，从不同的楼道进入大楼，受了伤的楼道不时还在断裂，队员就用人梯攀上去，不少楼层的楼板已经掉落，走廊更如一片沼泽，处处布满陷阱，一不小心掉下楼去，要么被楼上的板块砸伤，要么摔伤。
杨宁，许晓东，李文军一队从最左边的楼道进入，其余队员也迅速奔上残楼，为生命寻找希望。
房门敞开着，要么歪在一边或是倒在地上，好似荒废很久的庙宇。室内破败不堪，家具被掉落的板块碎砖砸得面目全非。
“有人吗，有人吗……”救援人员小心翼翼如壁虎爬墙一样。分散开来的队员一间一间地搜寻着生还者，连厕所，床下都不放过，只为能有一线生机。
“这儿有一位老人，陈云快来！”魏建豪大声叫喊着，爬在地上，上身进入到这张铁架床下。魏建豪的身子不断向后蠕动着。陈云听到声音，如蜻蜓点水跳过外廊进入这套两室一厅的民居。
“老魏……”
“快进来。”
跳过客厅的空洞，陈云进了右边的卧室。魏建豪已经将老人轻拖了出来，平卧在地板上。
“叔叔，醒醒！”
“怎么样？”陈云蹲下身子。
“还有脉搏！”
“我来把他背下去。”陈云正准备动身。
“可走廊根本过不去！”
陈云想了想
“你来背，没板的地方我横躺着，从我背上过去！”
“这……那好吧！”
首先是客厅的缝隙，陈云就像一架坚如磐石的桥，将魏建豪和老人送向希望的彼岸。背上的脚印越来越多，混合着泥土的汗水从黝黑的面颊滚落，浸入地缝。魏建豪顺利地通过走廊，稳重地蹒跚下楼去。
看到魏建豪顺利下楼，陈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四楼攀去。
杨宁和许小东在三楼地毯式的搜寻着生还者。
外面的人将老人抬走了，江小明，周立兵将两位遇难者放在平地上，又返回楼上去了。
几天来，灾区余震不断，新的伤亡者又渐增多，令人痛心。
地又开始动了，似乎大地的怨气总也发不完，大楼有些摇晃！
“快下楼，快下楼！”刚进入大楼的江小明和周立兵不断地大喊着，担心其他队友忘了地震不出大楼。
杨宁从一间卧室冲出，在这家人的门口向外大叫“大家快下楼……”
声音如此之大，而这股阳刚气在这强大的余震面前又显无力。
许小东在二楼听喊声立即向杨宁大声道“队长，快下楼，明明他们已经下楼去了。”
余震的到来，又给受惊的人们新增一丝不安，面若木鸡的人们站在阔野里骚动着，对视着，双手紧扣，对他们来说失去了家就再以没有安全感了，有的只是新增的怅惘。
杨宁踏出门时，一种怀有希望的好奇心让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球迅速扫视着整个客厅，沙发上的楼板砸碎了茶几。
楼上有人，从钢盔边缘斜望着缺了两块楼板的四楼，一只脚露在空洞处。
杨宁必须做出选择，不过对他来说，对一个警察来说，这是不需要选择的。
杨宁在楼道上轻跑着，楼上碎石不断往下掉，已经撤到大楼外的队员大叫“队长，快下来，队长，快下来！”可杨宁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转身到楼梯间，上楼的楼道已经断成两截，没有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