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年》第69章

戒慎，“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你处心积虑的留在我这里，不过是为了今天的位置，因为仇恨，所以所有的好，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假的，都是预谋的，对不对？”
“初秋，”他身后的芯悦也哭了，不住的重复着那几个字，“对不起，我错了。”
“时振轩，你真是可怕！”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初秋一直在后退，惊恐而绝望的后退，“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这么困难，我不过就是想要那一点点的幸福，这样都不可以啊！”
“初秋。”
时振轩张口唤她，然而在这情形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初秋，初秋。。”
“初秋。”
努力想要过活的世界原是这么可怕和疯狂，原本所熟悉的人早已面目全非，看不清楚，原来一开始就是背道而驰的预谋筹划，初秋转身开始没命的狂奔，不行，她不能再待在这里，时间久了，她也会渐渐被同化。
要逃出生天，逃的远远的，远离这个令人恐惧的，让她快要窒息的地方。
“初秋！”
时振轩立刻去追她。
空旷的廊道，呆若木鸡的芯悦抱着胳膊，无力的蹲在地方，垂下的长长卷发遮住了她一直泪流满面的脸，伴着嘤嘤的哭泣声，在这个孤寂的时刻尤为清晰。
为什么在她终于懂的珍惜，想要挽留时，才发现已走到了分岔路口的他们早已被岁月划下物是人非的伤疤？
真的下雪了，
雪片像白色的棉絮，从天空慢悠悠的飘下。
奔跑出别墅，在门卫诧异的眼神里跑出那奢华的丽水庄园，拖着的棉拖鞋早已在这场狂奔中不知何时掉了，初秋没有回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停不下来，尽管那心脏因为剧烈的奔跑隐隐作疼，可是，就是停不下来。
也不可以停下来！
只要停下来，那种孤立和恐慌会瞬间将她包围，然后淹没！
天下之大，她只剩一个人了吗？
宽阔的道路上，
后面追的狼狈的男人，在这漫天飞雪中，终于一把抓到了女生的胳膊，然后用力将她拖进胸膛中，在她剧烈的，无望的捶打中，将她抱得紧紧，“初秋，别这样，初秋，初秋。。”
“滚开，滚开啊。。。你是魔鬼，可怕的魔鬼。。滚开。。”
初秋惊叫着，嘶喊着，用力想要挣脱那束缚，双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拍打着他的手臂。
“初秋，跟我回去吧。”
“不，不，你滚开，滚开啊！！”
她疯了一样，对着他又踢又咬，低头牙齿狠狠的咬着他的手臂，那狠劲似乎要生生咬下他的一块肉，突然的疼痛加剧逼迫时振轩的手臂一松，皱眉间，初秋就趁着这时候再次逃脱他的钳制，延着蓝色的柏油路，高声尖叫着，疯了一样向前跑去。
脚上的袜子早已脏了，磨破了脚趾渗出了线条一样的血迹，每踩出一个脚印，那血迹就以那么触目惊心的方式，倒映在那车辆稀少的马路上。
道路上，风雪急，有谁会想过有急速的车辆行驶，在那个段落，用最残酷的方式结束了那一场刻骨铭心的时光流年。
风吹起雪，散散落落的光芒，白色的耀眼，已退至路中央的初秋转头，被人灼热的光芒刺得不由捂着眼，光芒将挡在眼前的手指左右都镀上了白光，耳边轰隆隆的像是飞机起飞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喧嚣，然后好长时间的尘音尽消，紧接着就是轻的像是被抛上半空的身体。
然后，再重重的砸回到在地上，骨节碎裂，在时振轩陡然放大的，惊慌的瞳仁里，她的身体疼痛到麻木了，听不到一切声音，纯白的恍如天国的世界在她微张嘴间，瞬间被染上了漫无边际的血色。
那白光，原来是救赎的光芒啊！
天国是什么地方呢？
自由的，纯白的，无忧无虑的，没有一丝污垢的地方，因爱和平，喜欢守护和永恒的天使都在那里快乐的生活着。
不一定需要天梯，只要灵魂放空，也可以到达那里。
闭眼，沉入那无边的黑暗里，她的唇角微扬，竟是从未有过的妖艳如如曼殊沙华般的笑意。
原本合着的眼皮猛地撑开，申泽惊慌的坐起身，突然大幅度的动作惊的守在一旁的钟朔吓了一跳，“怎么了？”
申泽大口的喘息，一摸额头，满是冷汗湿透，眼神惊惧不定的看着钟朔，口干舌燥的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有种感觉很奇怪，不是双胞胎，也不是血缘关系，只是因为相爱，所以明明隔着两地，却似乎能够心灵想通的，感应着对方的所有感觉，包括疼痛喜悦，悲伤离合。
“是不是要喝水？”
钟朔倒了水递给他，却见申泽双手用力抱着胸口，两条好看的眉毛已经打成结。
“怎么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钟朔急忙转身的动作却在申泽抬首的瞬间怔怔定住。
十岁那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申泽的眼泪。
可是现在，他却哭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眼眶不断滑过脸颊。
“申泽？”钟朔听到自己卡在嗓子眼的声音，“你？”
“不知道啊，心脏太疼了，”病床上茫然无措的人似乎也为这流出的眼泪而感到莫名奇妙，他抬着一只手擦去那泪水，“突然就疼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里被人挖去了一样，真的很疼啊！”
好半晌，钟朔才回神，“我去找医生。”
市二院，
手术室外的走廊，时振轩坐在长椅上，仰头，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回忆像是斑驳的照片一张张的在脑子里过滤着。
时振轩想起那一年，初秋陪他伤心了一季的那个夏天，她哄着他吃饭喝药，陪着他一起看她讨厌的球赛，她帮他做作业，她为他逃课，陪他一起看着父亲的相册，起初是一起沉默，最后通常却是她看着看着先哭了。
某个下午，阳光穿过白色的纱帘，强烈闷热，哄的整个屋子热烘烘的，他脸上带着被人揍的青紫的伤，他沉默的近乎木讷的看着她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也是这样取暖的姿势，看着她因为那些伤哭的声嘶力竭。
“振轩哥，请你不要对这个世界孤寂而绝望，不要停滞不前，向前看，向前走好不好？请你相信我，只要走过这一段，你依旧是那个优秀到令人望其项背的时振轩，阴霾悲伤真的不会阻挡你明媚而灿烂的未来，请相信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那么纯净，就像透明的水晶，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忽视她的难过，放下了所有冷硬的面具，伸手去帮她擦拭脸上哭的一道一道的泪痕，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迷茫和怜惜，“初秋，我该拿你怎么办？”
怎么办呢？
你那么善良，那么美好，所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最后她哭声渐渐小了，连小小的呜咽声都没有的时候，就枕在他的胳膊，还带着鼻音的她轻轻说道，“振轩哥，你让我来爱你吧！”
让我来爱你吧！
我来爱你！
一瞬间怔怔的看着眼睫上还残留着泪珠的女孩子，她安静的靠着他的胳膊，哭过之后的眉眼还带着茫然。
世界静寂的却忽然可以听见了花瓣轻微绽开的声音，或者那是来自心底的冰块悄然破裂时，有水流潺潺的，绵长流过的声音。
“我明白心底那份无所依托的空洞，如果没有人爱你，就好像全世界孤独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好像被抛弃了，那个世界里被最在乎的人抛弃了，可是如果总是这样，心就会渐渐的麻木，”她敛眉仰视着他线条明朗的侧脸，眼睛清澈，“所以，振轩哥，请让我来爱你吧，我想好好的爱你，我会陪着你，只要你不推开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到将你心里的空洞填满为止。”
晶莹的液体顺着他刀削般的俊朗轮廓滑落，冰冰凉凉的，一抹才知道是眼泪。
“我是真的爱你啊！”时振轩呐呐自语，眼神黯淡，“爱你。”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只是你自己罢了，你若是真的爱一个人，放手并不代表着失去，也可以是成全，只可惜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认同我的话。
这个时候，他能想起的竟是最讨厌的人与他说的话，时振轩咧着嘴角扬到最大，无不讽刺的笑着。
总是在知道幸福时却错过，在错过时才懂得珍惜，而去珍惜时，蓦然回首，那些幸福早已被我划破，结成了痂，无法恢复当初，连轻轻碰一下都是细微的疼。
初秋，我们相依相恋的八年感情，至始至终的让我以为那是取得你原谅最牢不可破的武器，还有那些我一直坚守的，你给予我的，那些承诺，让我明明在知道你已离我越来越远时，还一直固执的自欺欺人的去相信某一天，你还是会回来我身边，我错了，我现在才发觉这些借口错的有多么愚蠢离谱！
我是真的爱你啊，初秋！
真的爱上了！
努力的负隅反抗，坚持着这没有意义的反抗与自我斗争，心很累，却迟迟不愿意放下，以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