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我不是GAY》第46章


他们正在集中的治疗室里,周围很吵杂,虽然是医院却人声鼎沸,从其他人的交谈中似乎多数都是因为来此地旅游却遭遇高原反应的外来游客。
“……你醒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低沉,但却巧妙地触碰到胡夏内心柔软的弦。
胡夏点点头,并没有反抗,胃部还有轻微的不适,即使呕吐感已然消失,也没再出现腹泻的症状,可她正在挂盐水,全身有气无力,连续几天来的不良反应尽管因药物减轻很多,可病去如抽丝,此时仍有些虚弱。
“简陵……我……”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咱们再谈。”
简陵避开了即将发生的谈话,只是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嗯,烧退了。”
他关切的眼神让胡夏变得无措起来,“你,你怎么这么快就能赶到这儿?”
从他们所在的城市坐飞机到昆明,最快也要两个小时,而从昆明到香格里拉的飞机起码花费一个小时左右,但他只用了三个多小时就出现在她面前,照理说这是不太可能的。
“哦,这个啊。”他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欣然一笑,“大概是缘分吧,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下飞机,不过找你下榻的旅店倒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幸亏你有给陶爱嘉他们寄明信片,这样那样的线索拼凑起来,仔细推算的话也能猜出你大概会住的地方。”
胡夏觉得无话可说,只撇了撇嘴角,颇有些苍白地嘲笑他:“没想到你还有当福尔摩斯的潜力。”
简陵却一反常态笑起来:“因为我遇到了让我不得不执着面对的人。”
听到这话,胡夏的心跳仿似漏了一拍,为了避免尴尬,她假装咳了咳,“有水吗?”
简陵点点头,留下一句“等着”就去给她找水喝了。
胡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毅然决然地忍痛拔了针头,把他的灰黑色大衣留在座位上,用一个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理由支开简陵,自己逃走了。
胡夏特意避开可能会遇到简陵回来后的路线,下了楼就火急火燎地招了一部出租车,连忙赶往旅店——她要赶在简陵追上他前选择再次消失。
她捂着因用蛮力拔出针头正渗出几滴血丝的伤口,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等到回过神,才发现眼泪早就流得在脸上溃不成军。胡夏并不想用这么狼狈的方式,可当她听到简陵温柔的话语,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她配不上他。
自己很自私,就连脆弱的时候说出来的也总是伤害别人的词汇,扪心自问,她深知自己最讨厌的不是简陵,不是任何一个人,是她自己,可她惧怕承认。
一边厌恶着自己,一边又贪恋对方的美好。
司机师傅开口提醒她到目的地了,胡夏才如梦初醒,在外衣口袋里掏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没带钱包,所幸手机还在,便赶紧拨了个电话给旅馆,拜托了义工姑娘送钱过来,不想却等到简陵。
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简陵,满脸愠怒,煞气腾腾地付了钱,他喘得非常厉害,这么冷的天,却没有来得及披上一件外套,单薄的身体伴随着胸膛的起伏,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主人真的在生气。
直到出租车走远,冒出一屁股黑乎乎的尾烟,胡夏还没能想出用什么样的开头解释自己突然逃跑的原因。
简陵面色阴冷,一言不发拉起她冰凉的手就往古镇里走,胡夏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摆脱不了,只得作罢,同时心里也更加不安:明明是不想让他担心的,最后还是演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很多时候人们原以为是体贴的举动却往往事与愿违,害人又害己。
好不容易七绕八绕回到了旅店房间,坐在前台的义工姑娘看到胡夏他们回来,丢给胡夏一个万分抱歉的眼神,胡夏都没心情回应,简陵不由分说拉着她上了楼,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得知自己的房号的,擅自就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开始一件件脱她的衣服。
这样的行为太诡异了,吓得胡夏连退了好几步,一下子跌坐到床上。
“你,你做什么?”
简陵收了手,往前逼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挑眉怒道:“胡夏,你觉得这样很好玩?你在海拔三千多米的迪庆,不会照顾自己,任由自己高原反应,上吐下泻整整两天,不去医院,不吃药,你觉得你的免疫力很强大是不是?医生告诉我,你要是再晚几天来,就会变成肺水肿,到时候会更痛苦,知不知道?然后呢?我花了三个多小时一家一家酒店找你,一个人一个人地问,好不容易把你送到医院去,你居然自己拔了针头头也不回就走了。现在呢?你外套也不穿,就这么奔出去,现在外面在下雨你眼睛是瞎的吗?没发现吗?想病上加病?你自己的身体是可以这么随便开玩笑的吗?你觉得好笑?”
“简——”
不容她说话,简陵打断她,语气坚定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走,但是只要你的病一天没好,你就别想摆脱我。”
胡夏抿着唇,觉得鼻头传来一阵阵的酸涩,眼眶泛红,听到简陵这样义愤填膺的指责她,自己感到很窝心,也很感动,与此同时也更加痛恨自己。
她强忍着泪水,抬起头与他对视:“为,为什么……”话还没讲完,一滴眼泪就顺着眼角不慎滑下来,她自觉失态,连忙低头用手臂粗鲁地来回擦了擦眼睛,把鼻涕都猛吸进鼻腔里。
“我,我那么坏,你还,还这么关心我……会让我……更讨厌我自己的……”顿了顿,她抽泣着说:“我知道自己都是无理取闹,也不该跟你发脾气,我,我是厌恶我自己……我讨厌自己那么小心眼……我一直不敢承认……苏娜,简陵,你不知道……我以前对她做过很残忍的事……我——”
“我知道。”简陵却摆出了然的态度,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继续刚才的动作,将她身上穿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又重新换上干燥的,动作小心翼翼,轻柔体贴。
“你知道?”
“嗯,我都知道,”他点点头,“我找到陶爱嘉,很多事她都告诉我了。”
胡夏心底一沉,表情有点僵,却硬是挤出一点点的笑容,“你知道了啊,嗯……知道了啊……知道,知道就好……”
“胡夏,别自责了,”简陵替她换好衣服,便扳正她的肩膀,将她看进自己的眼里去,随后沉声道:“苏娜的事,你的心结,我其实挺早就知道了。但当时大家都小,虽然不能用年龄小就随便敷衍过去,但造成这样的结果,我当年也有错。”
胡夏茫茫然,“你错?别开玩笑了简陵,如果不是我对她说那句话,苏娜说不定还活得好好的……”
“那是意外!”简陵觉得心痛,看到胡夏这样,一味将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罪恶感,他也非常不好受。
胡夏没有预兆就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从沈冉处得知她居然一夕之间就辞了职,没有等到回复就没再来公司;他心急去找了马晓芬,但马晓芬也并不是很焦灼的样子,只告诉他胡夏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去旅游了,很快会回来,并让简陵放宽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都哭笑不得——很久以前就知道马阿姨不靠谱,没想到把女儿放养到如斯地步;最后他去联络了陶爱嘉,但她的态度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却不肯告诉他。
尽管颇费了一些周折,但他还是用尽了办法终于使得陶爱嘉开了口,也从她口中了解到为什么胡夏会对苏琼有这么大反应的原因。可当他再试图从陶爱嘉口中挖出一些关于胡夏在哪儿的线索时,对方却如何也不愿意说了。
大概在胡夏离开的一个星期后,他无意发现公司信箱里有胡夏寄来的明信片,上面的邮戳很显然昭示了她此刻身在何处,在胡夏走后简陵几乎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在工作上,索性借着这个机会连休了一个月的带薪假期,并在走前告诉沈冉他跟胡夏的关系,并嘱托沈冉要是再收到明信片后要记得联系他。
将一些大大小小的琐事处理得差不多以后,他便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寻找胡夏的旅途。
一路上,简陵自己也想了许多,想苏娜的事,苏琼的事,胡夏的事。
这三个女人在他生命中的不同时刻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带给他作为少年,男孩,男人的初体验。
但简陵分得很清楚,到底什么是爱。
一开始为了赶路能及时追上胡夏,他也马不停蹄坐飞的,可每次都这么恰巧晚了一步。
可越是追逐着,他也越来越感到疲累,渐渐的,他也学会看一路的风景,拍些照片,小心收藏着,念头里藏着的也不过是希望能在找到她的同时,拿出相机给她看: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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