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17个人志》第42章


于是他用十二万分的虔敬心意,认真敲下键盘——
我只是不小心,犯了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也不晓得是哪个字、哪个标点符号用错,底下瞬时干声连连,谯他谯到爆。文雅一点的是说:此罪当鞭数十,驱之别院。
白话一点的则说:要我就直接离婚了啦!哪还有什么好说?
离、离婚?!
有这么严重吗?
直到看见这句——偷吃还有脸上来求救,先剪了鸡鸡泡酒再说!
他整个大傻眼。
究竟是怎么得出外遇这个结论的?
他赶忙澄清……
我没偷吃,只是瞒了她一些事情,被她发现我说谎骗她,她很生气,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而已。
我是很有贞操观念的,绝对不会背着老婆乱来。
底下立刻回覆:
靠北……边走。
不是偷吃就不要随便引用「名言」害拎北误会。
为什么「男人都会犯的错」,得跟「偷吃」划上等号?谎报自己抽几根烟几杯酒、谎报薪水藏私房钱、谎报行程说加班,其实是和猪朋狗友鬼混、谎报事实没顾好小孩害她受伤,却赖给女儿自己不小心走路跌倒……人夫谎言多得数不清,这些不都是全天下男人会犯的错吗?
经过一串无意义的喇赛,最后终止在秘书送上来的部门报价单上,很挫折地结束他短暂的摸鱼时光。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另一头爬文的余昭明彻底被取悦,有了先前的经验,知道会恼羞成怒的某人夫不能惹,他不想再被封锁一个月,但憋着又好痛苦,于是好康道相报,改为通知「姐妹淘」一起来同乐,跟谭嘉珉两人笑到泪花乱飙。
「妈呀!你老公未免太有梗!」
谭嘉珉是既好气又好笑。不是不知道他这阵子的欲言又止,想道歉、想坦白,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被抓包才来忏悔,未免太假,基本上已不具备「自首减轻刑责」的要件。
所以他自觉心虚,说不出口。
她其实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气,东窗事发后,共犯结构余昭明,第一时间就来向她坦承罪行,并解释原由。
他说,那个男人只是太想给她幸福,却苦于自己并不擅长经营良好的夫妻沟通模式,于是拐了个弯,用这种方式,想更亲近他的妻子、了解她的需求,才能给她真正想要的。
她想起,自己不过随口抱怨一句:「我小叔超级重色轻嫂的,有好康的都只记得她的女朋友,三天两头来我这里蹭饭吃,也不晓得要孝敬一下她嫂子,下次来我要给他吃剩菜!呜……我超想要那个萌脸猫咪棉花糖的。」
之后过没几天,丈夫就像扔垃圾一样,把那个她很想要的猫咪棉花糖顺手塞给她,说:「阿魏买的,叫我拿给你。」
现在想想,虽然他那时表现的超随意,但背地里八成是用拳头恐吓阿魏把东西交出来。
还有他无论多忙,永远不会忘记每天陪她看一下连续剧,聊聊当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对话很琐碎,却是她要的、最平实的家庭温暖。
他真的很疼她,认真看待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其实也不是生气,就……心里头别扭嘛!想到自己不自觉对他吐露了多少秘密,还把他当成「手帕交」,什么心事都被听光光……对了,她还无数次对「熊姐姐」抱怨过老公的臭脾气!
愈想就愈觉得窘到想挖个洞钻进去,面对他时,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气氛又干又僵硬,才会让他误以为她很火大。
当天晚上,她开了电脑,输入自己的帐号密码,连上多日未进的聊天室,聊天室名单里,有他。
他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开电脑处理一点公事,这不稀奇,只是这几日,也会偶尔偷瞄她一眼,像在等待什么,她就知道,他应该连日来都挂在聊天室等她。
既然嘴上说不出口,那就由哪里开始,由哪里解决。她大概推敲得出他在想什么,只是还没有理好思绪,不知该怎么面对,便鸵鸟地拖着,每天东摸摸西摸摸,就是死不开电脑。
她一上线,他几乎是立刻便敲来私密讯息,不让她有落跑的机会。
北极熊不冬眠:对不起!
嘉嘉:你有干什么违背良知的事吗?
她跟他打哈哈,玩太极,没想到,他倒回得认真,看来是真的很想好好面对,并处理这件事。
北极熊不冬眠:对。我欺骗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
嘉嘉:……喔。
北极熊不冬眠: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做过亏心事,这应该是我近期做过最大的亏心事。上一次是帮女儿洗澡,不小心手滑,害她呛了几口水,哭很惨,我还骗她妈妈说,应该是她怕水,讨厌洗澡。
嘉嘉:……………………
觉得一个删节号不够,她一路点到尽头。
原来她老公也是个说谎不打草稿,并且面不改色的人。
嘉嘉:你还骗了我什么,一次说完吧。
北极熊不冬眠:说完,你就不生我的气了吗?
嘉嘉:你以为你又讨价还价的本钱吗?
北极熊不冬眠:……没有。
然后,他真的像在教堂告解一样,把最近干过的亏心事都一一向她坦白,连违背她的规定,不小心多喝一瓶啤酒都招了。
她努力忍笑,心房甜滋滋,连最后一点被人耍的恼意也不留了。
她的笨老公,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让她更开心,连余昭明都知道,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很聪明、工作上表现出众的丰禾财务长,在爱情里却只有幼幼班程度,只懂得用最原始的真心去讨好妻子,不懂得耍手段。
她带笑起身,到厨房将刚烤好的杯子蛋糕取出烤箱,再倒上一杯新鲜果汁,前往卧房,送她的爱妻消夜。
杨叔赵鼓足勇气,打下最后一行字,迟迟等不到回应,正忐忑着,便见妻子推开房门朝他走来。
像过去那样,什么事都没有。
将他腿上的笔电挪至桌面,再放上托盘,一如往常的与他共享消夜。
所以……她到底有没有看到?
「前辈」后来传了私信给他,说——
当撒娇也没用时,就该出动男人的必杀技了。尤其菜鸟如你,威力加倍,我赌三字妖言一出,就算真犯上滔天大罪,你老婆都能一笑泯恩仇。
有些话,一辈子说一次就够了,我就是这样拐到我那精得吸人血的律师老婆。
女人,就那么好骗。
杨叔赵小心翼翼审视她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
要确定有没有用,前提也得先确保她有看到啊。
「那个——」
「嗯?」她挑眉。
「没事。」很孬的又吞回去。
女儿正好在这时醒来,咿咿唔唔地挥动手脚,根据经验法则,这时再不理她,大概三秒后就会放声大哭。
搞定老公的消夜,再接着搞定女儿的。
见他定定望住她,她笑斥:「这是女儿的消夜,不是你的!」
她乳量充足,一开始他们便商议好,喂女儿喝母乳。
她似乎,没那么生气了。
杨叔赵犹豫了一会,伸手尝试地轻搂住她,见她没推拒,顺势靠上她肩侧,低哝:「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嗯。」
不轻不重的哼应,这样到底算原谅还是不原谅?
「还有……那个……嗯……」
见他欲言又止,一脸不自在,她笑出声来,偏首啄了他一口。
「我知道。」
「知道什么?!」他本能问,没反应过来。
倾靠向身后的丈夫,扫了眼电脑荧幕最下方那行字,笑而不语。
我也是。笨老公!
北极熊不冬眠:对不起,老婆。我爱你。
【2、天亮以前(仲齐篇之一)】
龚悦容刚出院的时候,对杨仲齐还很生疏,除了娅娅,不太与旁人亲近。
那时,她情绪总是不稳定,常常闹脾气说要回筑缘居,每天都得花不少心力安抚她。
杨仲齐知道,那是缘于对环境的不安,这里的一切——包括他,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只能用哭闹、任性来表达惶惧。
她其实,比他更害怕。一个十岁的稚嫩灵魂,被塞进三十岁的成熟躯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甚至,懵懵懂懂地在身体里孕育着一条小生命,承受着怀孕对身体所造成的种种不适与负担。
十岁的心智年龄,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承担,又该如何承担另一条小生命?如此沉重、如此巨大,令她恐惧得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日子就像地狱一样,每天都过得好痛苦。
每天、每天早上,吃不下任何东西,总是吐,身体变得好不舒服。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折磨?
种种的不适、压力、挫折、恐惧,让她每天吐、每天蹲在浴室里委屈的哭。
这是杨仲齐第一次,学习照顾孕妇,对他而言,这一切也是全然陌生的。
她头一次怀孕时,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不晓得那时的她,是否也是如此。
这回,他全程相陪,在她哭泣时,将她捞进怀里轻言慰哄、拧毛巾擦拭哭了满脸的鼻涕泪水、陪她产检、上妈妈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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