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第37章

不过他眼前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她侧着身子，长长的头发滑过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平时慧黠的大眼睛紧紧闭着，露着细密的长长的睫毛。她睡得似乎不是很踏实，睫毛一动一动，似乎就要醒来般。他摇了摇头，轻轻走了过来，用羽毛一样的力度拂去她脸上的长发。子璇向来敏感，只这一点轻灵的力度已然惊醒了她，忽地张开了眼睛。李浩的脸与她不过几厘米，这个男孩此刻一双眼睛紧紧锁在她的脸上，他的眼睛中有两朵小火苗突地闪了一下，接着，他的脸便贴了过来。
子璇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李浩的吻压在了额头上，温软、潮湿。这一吻让子璇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李浩微微后仰着，隔开些距离，子璇白皙的脸颊已经红扑扑的。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脸颊，然后她的五官便肥大起来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傻傻的。他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子璇愤怒的样子，去扯他的五官，不过手还没伸出去，便被他止住，牢牢掌控在身侧，接着他凑过来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继而伸入。她一开始是推着他的，不过力量悬殊，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就这样被他欺压在沙发上。他的唇温软如玉，散发着微微的薄荷味道。不知何时，他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不由自主地揽上他的脖子，测了侧脸，躲开他的吻，细细地喘着气问道：“我们这样算早恋不？”
“你多大了？”李浩认真地问她。
“十八。”
“已经过了早恋的年龄了，你永远也没机会早恋了。”
子璇看向他的眼睛，眼光交错之间，两人的嘴角绽开了美妙弧度。
不是早恋，那么，子璇思忖，拉下李浩正欲吻，忽然想到什么：“你爸妈现在不会回来吧？”
“不会。”
李浩刚要俯下头。
忽听子璇一声尖叫：“啊！你寿面做好了吗？”
李浩一脸衰色，点点头。
没等他再次触及子璇，子璇一阵风一样消失了，接着厨房传来她的声音。
下一瞬，子璇已经站到他旁边，无比豪迈地说：“看着你生日的份上，我给你做一样拿手菜。”
李浩记得不就前这个某人还跟他说自己不会做菜，怎么这会居然要推出自己的拿手菜了呢？
“不过，我事先跟你说来了，谢绝参观。”
“好好，我不看。不过，能否先透露一下菜名？”李浩满心期待的样子。
子璇沉思了一下，略作考虑，最后终于咬着嘴唇，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这道菜的名字叫‘西施踏雪’。”
李浩一听，便笑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不过，你这个菜不知道冰箱里有没有原材料呢。”
子璇一听，愣住了，是啊，她怎么给忘了，于是两个人往厨房走去。李浩拉开冰箱，里面
食材寥寥无几，能让他联系到西施踏雪这个名字的，竟没有一个。他侧脸看了看身边的子璇，她只是扫了一眼，肯定地点点头：“有的。”接着不由他反驳把他推出了厨房，插上了门。
李浩在门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回到客厅，不到五分钟，子璇兴高采烈地喊道：“好啦。”
厨房里，李浩坐在椅子上，手欲揭开西施踏雪的面纱，子璇迅速拦截：“现在，请你先展示一下你的寿面。”
李浩挑了挑眉，揭开寿面的盖子，入目便是一个黄黄的荷包蛋，荷包蛋下面是乳白色的面，偶有细碎的葱花，间或夹杂着嫩嫩的青菜。淡淡的面向扑鼻而来。
“你真的是第一次做？”子璇还是很怀疑，这色香味俱全的寿面真的出自一个从没做过饭依葫芦画瓢的人之手
“当然。不过也不怪你会怀疑，出锅的时候，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子璇一听，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没听到这样不谦虚的话。
“轮到你了。”
“好。”
子璇淡定地应了一声，打开盖子。那一瞬间，李浩期待的心情溢于言表，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盘子，结果……
李浩的脸色白了又黑了然后又绿了。
“欺骗人民啊！这就是西施踏雪？”男孩愤怒而又失望的声音钻出厨房向远处飘去。
“啊。”子璇丝毫没有欺骗别人的懊悔敢。
“明明就是糖拌西红柿。”怪不得，自己站在门口都没有听到油锅的声音，爆炒的声音。
“是的，它是糖拌西红柿，不过，它还有一个雅致的名字—西施踏雪。少见多怪。”子璇挑了挑眉毛，夹起一片西红柿吃掉。
窗外的桥梁飞速后退着，坐在车上的子璇还在想昨天的事情，李浩做的寿面很香，李浩的唇很软。李浩的眼睛很迷人。
唯宁，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被人惦记
李浩去送子璇，他帮子璇把箱子放在座位上方的物品放置专区，已到发车时间，他匆匆下车，转身又不忘回过头，恰逢她抬起头来，那目光便如两股线紧紧绞在了一起。
两人不约而同傻笑起来，李浩扬起手臂，那只手机在子璇的视线里晃啊晃。明媚鲜妍。晃动的还有他的包裹着羽绒服的手臂，修长利落。
那一日天气极好，太阳暖融融地照着车站匆忙的人群。子璇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李浩，他在朝阳里冲她挥了挥手，神情慵懒而又认真。一阵风撩起他额前的一抹碎发，扑簌簌的，似乎要坠下流光。
到底，车子打了个转，消失在了车站的茫茫人海。
汽车尾烟还没有散去，李浩前一刻还拖着子璇的箱子，转瞬，她与箱子都已不再。他微微握起拳头，这右手，竟无端生起空虚之感。政治书上说，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一切事物都是会变得，就如她，前一刻还在身侧，就如她的箱子，前一刻还在他手中。许多许多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比如属于今天的独特的晨曦，比如，那个娇俏的女子。
刚刚分别，右手已经开始想念。
他不会忘记，她那傻傻的样子，靠在沙发上，微微嘟着嘴，长发散了一脸，那脸孔稚嫩未退。
林辉约他去打球，他气定神闲地欣然赴约。
一球投进篮筐的林辉，眯起狭长的眼睛，冲着李浩嚷嚷：“哥们，什么事儿？开心成这样。”
李浩故意做出一个无比严肃的模样：“有吗？”但是眼睛出卖了他。严肃可以装，但是满眼的飞扬神采却一点儿不打折扣。
李浩坐在公交车上怅然的想：好朋友之间，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分享，为什么偏偏爱情不能。
林辉是不是要说给他听的呢？
林辉云淡风轻地说：“李浩，你瞧，注定我们这辈子都要做哥们，我们喜欢以这样的姿势投球，喜欢肯德基不喜欢麦当劳，喜欢……不喜欢……”林辉滔滔列出一系列清单，最后，他说：“连女孩子，我们都喜欢同一个。你说，我们这一辈子的哥们，不是做定了么。”
李浩看到林辉转过头冲自己笑，不露齿的笑。
林辉的牙齿很整齐白皙，他从来都张大嘴巴，没心没肺地笑，可这一刻，这这抹笑多么的不同，看得李浩心里沁进一丝冰凉，渐渐一丝扩大到一波，一波汹涌到澎湃。
有一种心痛，感同深受，却不能做些什么。毕竟，李浩不是小李飞刀，不是李寻欢。李浩看小李飞刀的时候，还在读小学，那时的他指着电视对爸爸说：“爸爸，这个人怎么这样傻呢。”彼时他还没有长出喉结，奶声奶气。
他的父亲只是偏了头，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许多事情，不可以选择。十丈红尘软烟尘世，不偏不倚，遇上于那一秒，不是她，不是她，偏偏是你啊。
晚上，熄了灯，李浩一手撩了窗帘，夜色深沉。在广博的黑幕之下，有微不可见的几点星光闪耀，多像她的眼睛哪。狡黠的忽闪忽闪，看的他发起了呆。寂寞的时候，会想你；抬头的时候会想你；吃饭的时候会想你；扬眉的时候会想你；似乎无时无刻都会想到你。笑的时候想着你是不是此刻一样快乐，忧伤的时候想着你是不是依然快乐。
你，在做什么呢？子璇。
子璇躺在被子里，左耳莫名其妙的热起来。
据说，有人思念你的时候，左耳会发热。谁在想我呢？她喃喃自语。
蚊子找蜘蛛，自投罗网。这只蚊子果真自投罗网来了呢。
子璇拿起手机。
短信是极其简短的几个字：在干嘛呢？睡了吗？
那样的岁月，流光溢彩，泛着青涩的潮汐，年少的痴傻与执着，多年以后变成一抹瑰丽的云霞，始终存在于短暂的青春扉页。
子璇看着夜空遥想李浩的模样，他的头发根根分明，他的眉毛很黑，他的眼睛很深邃，手指过处，玻璃上留下一个傻傻的抽象画。她不禁对着那野兽派作品莞尔，自己应该去学素描的。
你干嘛呢？
还记得吗？那个手指如飞把键盘按得啪啪作响的自己。
枕着手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