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号公寓》第23章

安娅忐忑地跟着小瑜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钢制大门前，小瑜在掌纹仪上按下手掌，当绿灯亮起时，钢门“滴”地一声打开了。
跨过钢门，安娅感到自己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面面积很大，整个二三层都打通了，四周都是电子仪器和电脑，就像个手术室似地。十几个穿白色制服的研究人员在房间各处忙碌着，透过数面玻璃墙能看到许多巨大而不知名的机器被安分在像舱室一样的房间里。
小瑜领着安娅来到顾宁远的办公室，推开门说：“我们的超新星终于来了。”几个和小瑜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正坐在一面玻璃墙前讨论着什么，看见安娅进来，都抬头朝她笑。其中一个男孩好奇地打量着她说：“你就是安娅？那颗促发了太阳系诞生的超新星？”
安娅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什么超新星？”顾宁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他的助手们都知道她的名字？
“就是你在镜湖边捡到的那块陨石。”这时，顾宁远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个子矮小，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
“这位是何辛明教授，天体物理学家，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顾宁远指着中年男子向安娅介绍道。
“你好，安娅。”何辛明和安娅握了握手。
“你好，何教授。”安娅微笑道。
何辛明走向玻璃墙，墙后的仪器上固定着一块漆黑的石头，安娅认得就是她和顾宁远在镜湖边捡到的陨石。
何辛明指着陨石说：　“我和宁远检测过你捡到的那块陨石，发现它的年代可追溯到52亿年前甚至更远，而且里面竟然含有氧18二氧化硅颗粒，氧18在地球上是没有的，它只形成于超新星爆发时的特殊环境。之前我们一直在观察一处离太阳系很近的超新星遗迹，并推测这颗50多亿年前爆发的超新星替太阳系的形成提供了物质基础，而你捡到的陨石更加应证了我们的想法。于是，我们对超新星残迹及附近的分子云再次做了射电天文观测，果然发现有大量的氧18二氧化硅存在。”
何辛明一口气地说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安娅听得似懂非懂，她问：“但超新星遗迹和我有什么关系？”
“超新星爆发的冲击波形成了旋转的气体和宇宙尘埃云，并最终形成太阳系内的行星世界，而你捡到的陨石间接证明了我们的推测，所以顾教授决定把这片星云命名为‘安娅II类型超新星’。也就是说你的名字会写入我们的研究报告，并发表在最新一期的《天体物理》杂志上。”小瑜拉着安娅的胳膊笑嘻嘻地说：“这是我见过最最浪漫的表白了，绝对没有之一。”
安娅大概听懂了他们的意思，就是她捡到的陨石替他们的研究提供了物证，所以顾宁远把那片超星新遗迹以她的名字命名写入报告里。原来他刚才说要送一样“东西”给她就是指这个命名权。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块陨石，然后想：“茫茫宇宙中竟然有一片叫‘安娅’的星云？”然后心里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陨石是你捡到的，所以我想用你的名字命名最合适不过了，同时作为庆祝你获奖的贺礼。怎么样，喜欢吗？”顾宁远朝她笑道。
“喜。。。。。。喜欢，我。。。。。。”安娅捂住嘴唇，声音有些哽咽，他曾说过她是他的“猩猩”，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送了她一片星云对人类短暂的生命来说近乎永恒的星云。从此，每当人们透过望远镜去捕捉那片比恒星更闪耀明亮的光芒时都会轻念她的名字。
“收到一片星云可比收到一颗钻石珍贵多了，安娅，好好珍惜吧。”何辛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安娅的肩膀，然后带着小瑜和那几名年轻人走出了顾宁远的办公室。
他们一走，安娅的眼泪就忍不住冒了出来。
“怎么了？刚才不是说喜欢吗？怎么就突然哭了起来？”顾宁远拿过纸巾替她擦掉泪痕。
“没有，我。。。。。。我太高兴了，你就让我哭一会吧。”她嘟囔着，也不管那么多，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今天幸福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得令她几乎承受不了，只能宣泄在眼泪里。
“好了，别再哭了，再哭下去，整个实验室的人都会以为我不是送了片星云而是送了颗洋葱给你。”顾宁远摸着她的发顶，一脸为难。
“谢谢，但我真的好感动，怎么办？”安娅放开了他，抹着眼角。
“那就用你最宝贵的东西报答我吧。”他附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敏感的耳垂。
“你。。。。。。你胡说些什么？”安娅顿时感到从脸颊到耳根像被火烤般滚烫，轻轻推开了他。
“别想歪了，我是说用你的智慧多写一些优秀的作品来报答我，你的头脑才是你最宝贵的东西。”顾宁远笑眯眯地点着她的额头说。
周末，安娅，顾宁远，月娥还有林浩来到T市的四季酒店。酒店今晚有个名为“夏季狂欢”的派对，规格相当高级，城里众多名流菁英都会参加。顾宁远因为是酒店的VIP会员所以获得了四个邀请名额，于是四个人便一起来玩，同时也当做是安娅的庆功宴。
走进酒店大堂时，安娅痛苦地拉着月娥的手肘说：“我能不能换双鞋子，这高跟鞋我真的穿不惯。”
“少丢人现眼的，今晚的派对得正装出席，难道你想穿着你那双跑鞋去踏红地毯？你要是敢糟蹋了这条裙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月娥朝她丢过一记眼刀，凛然的眼神和她冷艳的妆容非常搭配。说完，月娥便挽着林浩的胳膊像走T台般踏上了大堂里的红地毯。
安娅无语，只得乖乖地跟着月娥走。她身上这套月白绸纱小礼服出自国内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之手，是月娥动用了私人关系才替她借来的，和礼服一起借来的还有一双镶满莱茵石的12吋高跟鞋。月娥说：“设计师千叮万嘱，为了能配得上这条裙子，你必须得穿这双鞋，不然他就不肯借。”
裙子和鞋子搭配起来当然美轮美奂，可是对于平日穿惯了平底鞋的安娅来说简直就是场灾难，她踏着那花枝般纤细的鞋跟就像踏着高跷般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时，顾宁远走到她身旁，不动声色地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里，然后用眼尾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每个女人都懂得怎么驾驭高跟鞋？”
“你是说我不是女人吗？”安娅咬着牙低声问，不过有他扶着她走得舒服多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光脚走进去或许对这个社会贡献更大。”顾宁远牵了牵嘴角，他今天穿了身黑礼服，头发往后梳起，除了袖口处的一双黑曜石袖钉外全身并无过多装饰。不过就像一幅名画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画框一般，此时的他越发显得身长玉立，风度翩翩，漆黑的眼眸如袖口的黑曜石般折出神秘惑人的光彩。
“为什么？”安娅留意到他俩的出现引起周围一众女宾的停驻与顾盼，从她们惊艳痴迷的眼神来判断她们注视的对象一定不会是她。
“按照社会学家的理论，女人的鞋跟高度和裙子长度与人类社会的熵值息息相关，鞋跟越高，裙子越短就越能激起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分/泌，从而引发暴力争斗甚至是战争，社会就会变得越混乱。”顾宁远挽着她从容地越过大片艳羡的目光，款款而行，头顶的水晶灯流泻出璀璨光华，令安娅有片刻的错觉—还真像走红地毯。
“你这到底是夸我还贬我？”她压低声音问。
“我想说，如果你不想挑起我和其他男人之间的混乱与争斗，下次最好不要穿这么低胸的裙子。”顾宁远低头看着她赤/裸的肩膀与锁/骨，眉头轻轻皱起。
“切，貌似增加社会熵值的是你不是我。”安娅瞄了瞄身后那些还在对顾宁远做花痴状的女宾们，心想古人说红颜祸水，迷惑苍生，按照这个标准，顾宁远绝对称得上是个“祸水”。
安娅和顾宁远走进酒店的花园，五颜六色的彩灯把花园照得就像个水晶球似地，草坪的中央搭起了个六角形的舞台，乐队正在演奏，舞台下铺了舞池，宾客们正相拥起舞。食物的香味，香槟的甜味和不知名的花香，形成氤氲的薄雾笼罩在花园的上空，不远处的圆形泳池泛着幽蓝的波光，如同一只深邃又神秘的巨眼在默默注视着一切。
“真是衣香鬓影，花团锦簇，让我想起了《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场景。”安娅概叹道。
“盖茨比是个悲情英雄，今晚是为你庆祝的好日子，就不要想那么颓废的人物了。”顾宁远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她。
安娅喝着冰冻的香槟，看见月娥拉着林浩在舞池里跳舞，两个人俊男美女，气质出众再加上舞姿迷人，让人看得非常赏心悦目。她不由得说：“他们两个真的很般配，如果林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