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号公寓》第28章


“她的父亲就是徐汉辉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就是当年资助我妈新药项目的寰泰科技公司的老总。”
“嗯,没错。”
“那你知道因为我妈坚决反对新药投产,连累寰泰亏损了3000多万吗?你知道徐汉辉曾经威胁过我妈要对她不利吗?”安娅的声量不自觉地提高了,憋了一整晚的闷气终于丝丝缕缕地从胸腔里散发出来。
顾宁远的睫毛晃动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我们一定要站在门口谈吗?进去再说吧。”说完,他取出钥匙,转过身。
安娅没有动,心头的气顶着喉咙非常不顺畅,他说要替她查妈妈的事,可是过了那么久非但没有任何消息,反而一心忙着和徐子菲父女交际应酬,想必他早将对她许过的诺言抛之脑后。
“我不想进去,就在这里说吧。”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脾气怎么那么大?”顾宁远回过头,不悦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裂 痕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脾气怎么那么大?”顾宁远回过头,不悦地看着她。
“是我脾气大还是你一心两用,分身乏术?”她弯了弯嘴角,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顾宁远双手抱胸地靠在门上,目光暗沉了下来,走廊的灯有些电力不足,摇曳的光影落在他脸上明灭不定。
“你和我在一起却想着徐子菲,你答应替我查妈妈的事,却又忙着和徐子菲约会,这不是一心二用兼分身乏术吗?虽然你总是说自己和她已经是过去,但你抚心自问,你能忘了过去吗?你能忘了她吗?”安娅飞快地说着,积压在胸膛的怨气终于一股脑地倾泻而出,但说完之后,她没有感到畅快淋漓,而是像被掏空了似地,只留下痛楚在叫嚣。
听着她的话,顾宁远的眉心慢慢皱起,她每说一个字,就加深一分,眼中的神采也黯淡一分,最后缩成一点冷光,和着怒气聚焦在她脸上:“我没有对子菲旧情难忘,我和她见面是因为需要和她父亲谈项目的问题。你妈妈的事我一直在查,只不过在没弄清真相前不想贸然告诉你,免得你胡思乱想。你判断事情得依靠证据而不是猜测!”
“好,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我问你,徐汉辉曾经威胁过我妈,然后她就出事了,他算不算是有犯罪嫌疑?”她反问。
“不算!”顾宁远冷冷地反驳。
“这还不算?他有充分的动机,嫌疑也是最大的。”安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想往日他的客观和敏锐都到哪里去了?这么明显的证据他为何会视而不见?
“当然不算,即使有动机也得有证据和证人,你空口无凭。”顾宁远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
安娅顿时气结,她觉得他顽固得简直不可理喻:“我看你是故意偏袒他!”
“我为什么要偏袒他?”
“因为他是徐子菲的爸爸,也是你的资助人!”安娅终于把她最不愿相信的结论给吐了出来。失望,伤心,气愤在她心里翻搅沸腾,像业火般烧得她心灰意冷,遍体灼痛,她几乎站不住脚。
顾宁远脸上的冷静消失了,像是被她尖锐的口吻击碎了一般,乌沉沉的眼眸深不见底,然而一星怒火在里面慢慢燃亮。空气里有无形的硝烟在弥漫。
过了许久,他突然开口:“你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说完,他转过身,用钥匙开了房门,重重地把门关上。
关门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飘荡,头顶的灯依然明明灭灭地在闪烁,安娅站在暗影里如同沉入令人窒息的水底。
黎明时分,一声惊雷将安娅从极不安稳的睡眠里拽出,惶恐地睁开眼,窗外,银紫色的闪电划过黑色长空,炫目的光像是劈在了她的面前,大地在颤栗,而她躲在被窝里颤栗。过了一会,雷声停止了,大雨倾盆而下,她摸到床头的闹钟,黑暗里带荧光的指针指向6点。
才6点?她抚着阵阵作痛的额头,原来整个晚上她才睡了5个小时不到,意识陷在似醒非醒间,四肢沉重极了,可再也睡不着,干脆起床走向浴室。镜子里映出她憔悴的脸,浮肿的眼皮下透出淡淡的青色,唇色苍白,怎么看都是哭了一整晚的模样。匆匆洗了脸,顺手扭开收音机,她开始对着镜子涂粉底液,今天有个很重要的选题会,几乎整个杂志社的同事都会参加,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失神落魄的样子。
电台里正在播莫文蔚的《阴天》,想必DJ也对这场清晨大雨感到惆怅,故意挑选这首应景的情歌。莫文蔚感性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幽幽传来,歌词有一句没一句地落在安娅耳内。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
除了激情褪去后的那一点点倦
也许像谁说过的贪得无厌
活该应了谁说过的不知检点
……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
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
安娅看着自己连粉底液也修饰不了的眼圈,心想她这样算不算楚楚可怜?可顾宁远并没有百口莫辩,他根本就是懒得分辨。分辨是因为在意,在意是因为害怕失去,他连分辨的欲望都没有了,那是不是说他已经不在意?或许也是,太容易得到就不会太在意,珍惜永远只留给求之不得的高贵,随手可得的就廉价了。谁叫她当初那么容易就让他得到了?谁叫她看不透男人的贪得无厌?还真是“活该应了谁说过的不知检点”。 
安娅叹了口气,换上衬衣长裤,拿起挎包和雨伞出门,虽然离上班时间还早,但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呆在下雨天的房间。玻璃上的雨帘和氤氲不开的水汽,让她想起和顾宁远在镜湖山雨中同行的情景,那时候他牵着她的手,掌心是暖的,而现在她的掌心是冷的,房间越发空荡得可怕。
安娅刚踏出大门,就听见对门“吱呀”一声开了,顾宁远出现在门后。安娅停住了脚步,两人隔着走廊对望,但谁都没动,她看见他抿紧的嘴唇和眼中的阴郁,就像浓厚的雾气将走廊蔓延成晦暗的荒原,她走不过去,他也跨不过来。
过了一会,顾宁远朝她踏前一步:“昨晚……”
还没等他说完,电梯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小伙子快步走了出来,看了看他俩说:“18B,顾宁远,有快件。”
“我就是。”顾宁远回头说。
“给你。”小伙子从背包里取出个包裹递给他。
顾宁远签收了,小伙子便急匆匆地按开电梯,走了进去。顾宁远拆开包裹,发现是个纸盒,他打开盒子,脸色突然一变。
安娅瞧他神色不对,刚想开口问,顾宁远却急忙阖上盖子,对她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也不等电梯上来,拉开楼梯间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唉,你……”安娅站在后面,“你”字都还没说完整,就听到防火门闭合的声音。
回到杂志社,安娅因为许衡教授的采访稿还没写完,便趁着开会前的两个小时赶紧完成。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风声呜呜地撼着窗棂,银色的电光时不时掠过,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安娅被吵得心烦意乱,顾宁远刚才打开纸盒时的表情总是不停地在她眼前闪过:苍白的脸色,微微收缩的瞳孔和瞳孔深处的愤怒与骇然。她读过一些行为分析报道,报道说人在面对危险时瞳孔就会不由自主地收缩,和他刚才的反应吻合,难道那盒子里的东西让他感到危险?盒内到底放着什么东西?他发生了什么事?
混乱的思绪缠绕着她,她不得不几次停下来灌几口冷水,努力让注意力回到稿子上去。好不容易熬到写完稿,开完会,已经将近下班时间,她拿出手机想该不该给顾宁远打个电话?但是昨晚的种种黯然神伤仍残留在记忆里,他和徐子菲的暧昧纠缠仍像尖刺扎在心里,她手指虚晃着就是按不下去。
这时,东子走到她桌前笑嘻嘻地说:“安娅,星海杯的得奖名单公布了吗?如果公布了,你今晚得请吃饭啊!”另外几名同事听到后也围了过来说:“对,到底公布了没有?安娅,你要是拿了一等奖一定要请客!我们组出了个大作家,绝对是值得庆祝的好事。”
被他们这一闹,安娅才醒悟过来今天该是星海杯公布获奖名单的日子,她只顾着胡思乱想,都把这事给忘了。她勉强地露出个笑容:“还没接到评委会的消息呢,如果真的是,肯定会请大家好好搓一顿。”同时,她也有些疑惑,按理说,今天一早就该公布结果的,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消息呢?
正说着,桌面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安娅拿起听筒,魏凯明的声音响起:“安娅,你马上过来我办公室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魏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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