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第87章

中，花树像要透支生命力似的，不要命地开满街道两旁。没精打采的狗，从这头走到那头。
店里的空调开得凉飕飕。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千夜正在店里研磨咖啡，打算和店里的法式长面包、曲奇、巧克力小饼干等，以套餐形式售卖。
“喂，你好？”她拿起话筒，说着一口纯正的当地方言，绵长黏惰的尾音，微微上扬。
“光由他没事吧？”是老师的声音。
千夜放下手中的咖啡豆，抬眼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是下午两点不到，此时光由应该还在学校。但为什么老师会这样问？
老师见她没说话，又说：“上午他说不舒服，他的父亲过来接他走了。他现在没事吧……”
千夜只觉得心脏在疾速往下坠。
她明白过来，是光由和加索尔一起演的戏，瞒过了老师的眼睛，逃课去玩。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结束跟那个老师的对话的，只隐约记得自己飞快地翻找着加索尔的电话。电话那头，却是永恒的信号。她连续拨打了九遍，却一次都没有接通过。
没事的，没事的……他不过是贪玩，自己跑出去了。回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光由的性子是越来越野了……千夜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店门锁好没有，只一路开着车飞奔回到家中。
她住的是郊外殖民地风格的大房子，当初租下来是为了能有个大花园让光由玩耍。但这次，她将车子停下，遥遥看着这房子，竟没有勇气走进去。
门洞开着。
她觉得双腿发软，这辈子从没试过这样不知所措。刚才她还觉得只是自己想太多了，今晚，加索尔就会带着羞涩而歉意的微笑，带着垂头认错的光由，连声向自己道歉，说一些对不起啦，是我带他逃课去了的话。
此时此刻，面对这扇洞开着的门，她却只觉得不祥。她不天真，事情怎可能这样简单？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勇气，再也不愿进去。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她将手指颤抖着放进口袋中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地惶恐。她低下脑袋，见到来电显示出加索尔的号码。
“喂？”她声音微微颤动，“他在哪里？”
电话那头却默不作声。
她再次重复，提高了音量，“光由呢？你带他出去玩了，对不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她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跟往常一样。
电话那头，却忽然传来了空漠而讽刺的微笑。“你现在不是正站在门前吗？怎么不进去看一看，你的儿子是不是在里面？”
千夜的手紧紧握住手机，冷汗涔涔。
电话那边又笑道：“你失去勇气了，对不对？你害怕一走进去，看到的却是你儿子的尸体？是啊，他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了，你害怕失去他啊……就像当年，我害怕失去冈萨雷斯一样……”
千夜只觉得全身都像遭到电击一样发麻。冈萨雷斯这个久违了的名字，再度浮上脑海，使她不寒而栗。她听到自己从胸腔深处，发出绝望的声音：“光由在哪里？”
对方的声音很冰冷：“他长得很漂亮呢，我怎么舍得让他这么快死去。我还没研究出好办法，等我想出办法后，再告诉你到哪儿去找他的尸体吧。”
电话挂断了。千夜觉得自己浑身麻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是自己的。她边紧张地想办法，边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牙齿痕深深陷入皮肉中，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步一步，麻木地走到房子里。
偌大的房子，已经没有光由的身影了。
她想报警。但是她了解当地警方的效率。更何况，他们只是外国人，并非本地居民，警方是不会尽力的。即便他们尽了力，她更害怕报警会刺激对方，让光由的处境更为危险。
千夜已经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房中了。房子很暗，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跟她早上出门时一样。看来加索尔只是将她屋子的大门弄开，要吓唬一下她。
她坐在黑暗中的地摊上，觉得空气异常地窒闷。目光无意识地下移，落在桌面上光由的画本上。画本上的第一张画，是他三岁那年画的。画上，是牵着小光由的手的爸爸。在他的笔下，爸爸是个笑容可掬，充满活力的人。
千夜掏出手机，但因为浑身乏力，那手机从颤动的手掌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她弯下身子，只是觉得一只手仿佛不听使唤似的，抖个不停。她好容易从地摊上捡起那手机，握住了，一个键一个键地拨出去。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穆雍的声音。
“穆雍，你要帮我……只有你才能够帮我……”她声音颤个不停，连说话也不利索了，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是我……我是……”
“放松点，千夜。”穆雍冷静地，“先别紧张，慢慢跟我说。”
“他……光由他……”千夜忽然双腿一软，重重跌倒在地板上，眼泪不住地流下来，“我的儿子被绑架了！”
电话那头是一秒钟的沉默。然后穆雍冷静地追问，“告诉我那人是谁，你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还有，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儿子，是在什么时候。”
《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红桃J　ˇ孩子（终章）ˇ　最新更新：20120119　23：43：54
穆雍放下电话。三分钟后，他的三名心腹走了进来。他向乌鸦、文奇、马正分别交代任务，“乌鸦，替我查出千夜这几年来身边认识的人和一切踪迹；文奇，联系当地的韦英警长，并且在当地发散消息，就说我要找一个人；马正，替我准备出发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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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个半小时，这个东南亚国家及其邻国，都已经传开这一爆炸性消息。夜店中、快餐店外、大排档中、拳馆里，人们奔走相告：穆雍急切要找到某个人。人们急于为他找到任何线索，得以为他效劳，并收获某种利益——也许是一个物质，也许是一个机会。于是，全国暗涌骚动，要找到这个叫做加索尔的高瘦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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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由努力抑制着眼底的恐惧，看着向来亲切的加索尔，此时此刻正阴沉地微笑着，看定自己。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被牢牢捆束，勒得手腕极紧，透出紫青色的淤痕。
妈妈对他进行过生存教育，他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极力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心想着，自己要耐心地等到妈妈来救自己。
但为什么加索尔会……
他张了张嘴，“加索尔叔叔……”
加索尔咧嘴一笑，“我叫加鲁。”
以光由小小的脑袋，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加索尔会变成加鲁。他只记得妈妈说过，在陌生而危险的情况下，要仔细观察，用心记住这一环境，少说话。
“你真乖巧，不会乱说话。这样很好。”叫做加鲁的加索尔叔叔说着，突然用力按住光由的手腕，“我不舍得伤害你。只是你的父母，害死了我最爱的人。”
光由睁大眼睛，再也按捺不住孩子的好奇，“你认识我……爸爸？”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
“算是吧。只是他并不认识我。对他来说，我是……”加索尔顿了顿，慢慢俯下身来，检视着光由手腕上的淤痕，“我是存在于冈萨雷斯背后的一个影子。”
光由的心跳得飞快。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要被抽干一样，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加索尔，不，这个叫加鲁的人，拿出一柄锋利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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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早已在停机坪上等待。穆雍上了车，早他一个小时抵达当地的文奇驱车将他送到韦英警长的府邸。
穿过大门，由下人领着，他来到偌大的游泳池边。韦英刚刚上水，正用一条大毛巾擦身子，转头看见他，隔着空气，热情地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又指指身上，“看，还滴着水。我就不抱你了。坐，坐。”
下人为穆雍二人递上果品，他摆摆手，只看向韦英，“警长，抱歉打扰你了。”
“别说客气话。上次的合作，多亏你了。”
“不在话下。”穆雍不再客套，单刀直入，“我这次来的目的，相信警长也已经知道了。”
韦英点点头，脸上那过于浮夸的笑容敛住，“你要找的那个叫做加索尔的人，我找人查过了，只知道他本名叫加鲁，持有多本护照，住址不定。他是有心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短时间内要将他找出来，基本上不可能。”
“对警长来说，没有不可能的事。”
韦英苦笑着，“穆雍，以我们和穆家多年的合作，其他事情上我可以帮你。但眼下，我在局里的权力受限，行动受到别人监督，如果在短时间内动用过多力量来搜寻一个人，会受人以话柄。”
穆雍知道，眼下正是韦英要升职的关键时刻，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栽跟头。
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