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妆》第17章


“苏兄,你知我并非此意!”
“不必多说了,这钱我是断不会收的。”
初菲听到这里大大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看今晚不冻死你!
一旁的羿峰也对身后使了个眼色,那贴身侍卫会意,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刚刚还在争执的两人怕是早已忘了雅座还坐了人的,都面露诧异盯着来人。
那侍卫从口袋里掏了个小银锭子放在他们的桌上说道:“这十两纹银是我主上的一点心意,主上欣赏公子的见识,是以出手相助,主上知道公子高洁怕是不愿收下,若是如此,公子明日可去‘顺风钱庄’谋个差事,权当这十两银子是雇钱。”
初菲好奇地瞪着眼睛看向小龅牙苏沛文,只见他由开始的惊讶转为吃了苍蝇般臭脸,怒不可揭地说:“吾乃寒窗苦读圣贤之书的莘莘学子之一,为何要自贱身份去那里与低贱的商人打交道?快些拿走!”
听了这话后那侍卫也没有过多表示,但明显表情有些僵硬,随手放下银子说道:“主上的意思已经带到,收与不收公子自己裁夺。”说完酷酷的转身,进屋将门拉上了。
外面沉默了许久,终是响起了下楼的脚步声。
初菲赶紧拉开门朝那桌张望着,只见桌上还静静地放着一枚银锭,看来是动也没动过,初菲哼了一声跑过去拿起银子朝鼻尖嗅嗅,朝羿峰说道:“还真有人嫌钱臭哦,我闻着怎么是香喷喷的呢,是烤鸡烤鸭烤肥羊的味道!”
羿峰笑开,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温润的嗓音回荡着:“臭的不是钱,是个人的想法。那苏沛文有些见识,只可惜过于迂腐,不懂藏拙和为官之道,若是入了仕途怕是有些苦头要吃,执意不改又是一腐儒。”
第十三章 谁知新人红烛泪
太子府渐渐忙乱了起来,初菲的心情也不太好,过不了多久那姚苁琬就要进门了,新房正在布置着,羿峰把新房改为离他们住的东卉楼最远的西翠楼了,这些事情初菲一概不过问,想要自己赔着笑脸给她人做嫁衣,她自认还没那个肚量,所以一直都是总管和齐嬷嬷忙里忙外,自己则窝在书房里练字看书,羿峰把书房的办公桌椅加长了,足够两个人坐在一起,一般都是羿峰在左边看奏折,初菲坐在右边看账本,若是看的累了,就躺在椅子上,头枕上羿峰的腿,从下仰视着羿峰好看的下巴和迷人的唇线,满足的微笑,不去管外面的纷纷扰扰。
九月尾梢秋风闹,卷起纷飞新人笑。若问锣鼓何处来,姚家幺女红帘轿。
九月二十八,黄道吉日,宜出门,宜嫁娶。在锣鼓震天的喧闹中,太子正妃的大红喜轿绕城一周,羿峰现在也随轿骑马吧,初菲看着纷纷飘零的落叶,想起自己一个月前也是这么坐在颠颠小轿里,看着轿外英姿勃发的男人,满心满意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如今自己却像弃妇一样坐在池边石头上,遥遥看着西翠楼热闹非凡的景象……初菲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难道是自己爱的太深,导致精神错乱,患得患失?不行,一定要坚强,要相信羿峰,这些小事都不是问题,自己和羿峰之间插不进第三人!
听见鞭炮声噼啪响起,新人应该入府了,初菲转身,看着西翠楼冲天的红色,突然脑袋巨疼了起来,呼吸也变得艰难,眼睛像瞎了一样陷入黑暗,慌乱中脚不择路,一头跌进了池子,这水想上次一样邪门,好像有吸力,再加上入秋的水冰冷刺骨,初菲很快就没了力气折腾,只能最后使出全力猛地扎出水面大叫一声:“巧香!救我!”随后就渐渐沉向池底。
一个个梦境从初菲的脑中闪过,都是前世的生活,车水马龙的道路,穿梭不息的人流,坐在教室里昏昏欲睡的自己……所有景象像逆时针一样旋转倒映,听说人死之前生平的一幕幕是会重现的,难道自己要死了?
突然场景变幻,是另一个初菲和羿峰,是总是在梦境中出现的初菲和羿峰。
梦里的自己哭泣着疯跑,头发散乱,衣摆被树枝划的七零八落,伤心欲绝地跑到大河边,看着波涛滚滚的河水,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脸上满是斑斑泪痕,双眼无焦的望着前方,后面又有一人慌乱无比地跑来,看着河堤边的自己,眼中充满惊惧和心痛,声音颤抖沙哑又小心万分的试探道:“菲菲,快过来,那里危险。”
“我不要过去,你不是我的羿峰了,我不要你的假惺惺!你这个伪君子骗得我好惨!你以为把我骗离了京城,今天就好与她拜堂成亲,双宿双飞,对不对?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是骗子!骗子!”梦里的自己激动的跺着脚,脚边的细小泥块被跺落,跌进了滚滚大河中。
“菲菲别动!那里危险!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我心里只爱你一个,我今天娶她也是为了能在朝中立足,好给你一个安稳的将来。”
“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你放不下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就算得到了所有朝臣的支持登上了皇位又怎样,你会遵守承诺只有我一人吗?你不能!你能给我的也只是嘴上的甜言蜜语,呵呵,谁稀罕!你想坐享齐人之福,江山安稳美人环绕?做梦!”
“菲菲,你为什么不懂我,无论今后我有多少女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羿峰双目通红地嘶吼着。
“哈哈哈哈哈哈,”初菲狂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却仍旧抑制不住:“你怎还是如此天真!我才不稀罕‘最重要’那个位置,今后你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爱是谁是谁,与我无关。”忽而她的眼神飘飘忽忽,眷恋地看着堤下的水流:
“这滚滚东流水的尽头,就是我的家乡呵,那里有最美丽的风景,最和善的百姓,最疼我的父母。呵呵,我恨,我悔,当初我为何要离他们而去,把自己陷入如今这般狼狈的境地?”初菲迷茫的看向远方,展开双臂梦呓般喃喃自语,“爹,娘,我想回家了,你们来接我。”颓靡地伸出手,恍若前方也有人向她伸手示意,不由自主地踏出一步,一眨眼间就坠了下去……
只听岸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不——!”堤边大片泥沙扬起,擦落入水。
又是铺天盖地的水流,泥沙打的脸生疼,自己就像一片落叶,没了生的意志,带着绝美的笑容,随波逐流,渐渐下沉……
突然河水变的清澈了许多,一股拉力将初菲拖上岸,有人密密拍打着初菲的脸,羿峰的声音有掩饰不住地慌乱与惊痛:“菲菲,菲菲,你不能这么狠心再次丢下我!你若死了我就毁天灭地,就算你升了天,我也要把你揪到凡尘来!”
“咳咳……”初菲吐出一口水,睁开了眼,皎皎空中孤月轮,还是在太子府的院子里,想起了自己跌进了池子中,又莫名其妙的做了梦。那些梦境,初菲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说那是自己的幻觉了,用陌生的眼光望着羿峰,难掩厌恶,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全然不顾,冷笑:“侯羿峰,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你当初娶姚苁琬那些左右为难的样子,是做给我看的吧?其实你很需要姚家的权势!”
羿峰震惊地望着初菲,眼中满是受伤,不知是心疼还是惊慌红了眼眶,声音沙哑无力:“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看着初菲冻得瑟瑟发抖,又一言不发地抱起她走向东卉楼,一旁的巧香已经哭得接不上气,一圈侍卫小厮乖乖让开了道,不敢上前,只有管家壮胆走前一步,战战兢兢问道:“殿下,今晚您大喜,拜堂……”
“拜什么堂!本宫压根就没打算去拜堂,你去通知宾客们,本宫身体不适,叫他们全散了!”
“是,是,可是新娘的喜帕……”
“叫她自己揭去!”
羿峰像吃了炸药般恼怒,一旁众人都噤若寒蝉。待羿峰打横抱着初菲走远了才窃窃私语起来:“这个侧妃好手段,这么一落水连爷的拜堂都给搅了!”
一边本已经快要晕厥过去的巧香听后,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众人恶狠狠地说:“再乱嚼舌根子,仔细我禀报了殿下,撕烂你们的嘴!”
进了屋,房间内早已烧旺了火炉,暖烘烘的。羿峰把初菲的湿衣服脱下,拧了热毛巾给初菲全身擦拭了起来,也全然不顾自己的一身湿衣粘在自己身上顶难受。
“菲菲,好好的为何想不开?你可知我有多难受?” 
初菲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声音冰冷:“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失足落水,我不会还像上次那么傻的。”说完两人都愣住了。为什么已经默认了梦中的那个初菲就是自己了?初菲脑中一片混乱,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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