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妆》第27章


“你留京帮衬着点,怎的这等小事做不来?”看着小七要推辞,羿峰打断他,“总不能永远担当不了,试试自己能不能独当一面,这回安墟的差事你就办的不错,捎来的消息很有价值。”
小七犹豫再三终是点了点头,眼神愈发坚定:“不错,三哥,你十六岁时已经建功立业了,我一直以你为榜样,终有一天我会赶上的。”
“光赶上可不行,我可是指望着你青出于蓝胜于蓝!”羿峰看着小七压力重重的样子笑了笑,话题一转:“听说曹先生年前给书苑的学子们出了题,咱们去看看他们都写了什么。”
一听要出门,初菲眉头一挑眼神一亮:“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边说边蹦跶起来,嚷嚷着要一起出去。
羿峰哈哈大笑,搂起她的腰肢,豪爽道:“走!一道去!”
第二十一章 娄家小子初出庐
这两天初菲学习骑马,可是只能勉强小跑着,若是马儿奔快了她准要吓得哇哇乱叫,羿峰给她弄来了匹枣红色的小母马,性格温顺,很得初菲喜欢。
现在初菲就骑在小马上得瑟地笑,一行三人慢吞吞地在街上溜达,噔哒噔哒往城西走去,咱也来了回微服出访啦。
他们在一处小山坡前停下,满山坡的草地有些焉儿黄,不过还是有不少绿叶树随风摇动,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身上懒洋洋的。羿峰潇洒跨下马,走到初菲底下,伸手接抱住她放下地。
面前一座新刷漆的红木门在阳光下泛着油光,门口蹲着两座石狮子庄严大气,龇着獠牙怒目而视,门正中的牌匾上“亲民书苑”四个大字高高在上,稳如磐石。羿峰甩开袍摆拾级而上,叩响了门上的铜环。不一会,一个年长的老人家哆哆嗦嗦开了门,待看清羿峰的模样后吓得“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刚要三呼千岁则被羿峰的手势制止了。小七快走两步上前,搀扶起老人家,笑嘻嘻说:“老伯,您过年没回去啊,我跟三哥来逛逛,莫要声张。”
“回,回七殿下,以往老奴都是留在这里过年的。”门房老伯毕恭毕敬地鞠躬回话。
小七哦了一声,看这老伯孤独一人,估计已经没有家人了吧,想及此未免有些难过,就绕过了这个话题:“老伯,苑子里有几人留下了呀。”
“回殿下,还有三人。”老伯一直不敢抬头,羿峰看着他局促难安的样子,就出声吩咐:“你去通知翠松院里的杂役把屋子收拾一下,不会儿我们就在那里下榻。”
“遵命。”说完就蹒跚退下,羿峰一行人走进书苑,初菲好奇地东张西望,啧啧,这可是大禄王朝的高等学府啊,果然不一般,瞧这花草树木就跟通了灵似的,满是书卷气息,瞧这小桥流水的意境,简直就是一首诗啊,瞧这一排排青砖瓦房的古朴,那家伙,里面住的可都是文曲星下凡!初菲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立马感觉自己沾了不少灵气,懂得的知识多了,思想境界也咻咻升华,就差飞天了。
初菲跟着羿峰他们后面一路视察,先去了宿舍,到底是知识分子那,每间屋的门上还挂了块挺典雅的门牌,瞧,现在进的这间屋就叫“扬名水天”。怀着窥探隐私的奸诈心理,初菲探头探脑地眼珠乱瞄,屋子里很宽敞也很整洁,原本可以住八人的大通铺,现在改了上下铺,只住了四人,加了四套桌椅,活动范围还是挺大的。桌上铺着笔墨纸砚,有的还洋洋洒洒写了几张字,羿峰挑起一份扫了扫,递给小七,道:
“这估计就是师傅布置下去的文章了吧。”只见开头龙飞凤舞写了几个繁体字“商道与政论”。
还没待小七细看,门口进来个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看到一屋众人怔愣了好一会儿,而后很滑稽地退至门口看了看门牌,确定无误后才走进屋,询问地望向众人,看到小七手中的文章后脸色有些愠怒,瘪嘴看着小七也不说话,一时半会儿大家都僵住了。
小七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宣纸,好脾气地问他:“这文是你作的?”
少年摸不准小七要做什么,犹犹豫豫地点了头,从鼻子里唔了一声。声音闷闷地有些不通气,好似感冒了,初菲这才注意到少年在大冷天的还穿着单薄的粗布麻衣,手肘袖口都密密打了补丁,少年的脸蛋已经冻出了村红,手也是红肿的,再不好好保护,待到破了化脓可就治不好了。
只一眼就让初菲打心眼儿里心疼这孩子,同时又一阵恼怒,照理说冬天里这儿的学生每月的布和棉花是有份例的,看这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做套衣服撑死七八尺的,怎么连个御寒的衣服都穿不上,莫不是这里的管事的中饱私囊了?
刚准备揪出这里的管事审问一番,他自己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是个看起来消瘦精明的中年人,进门就赶忙伏地跪下,声音激动颤抖:“太子殿下千岁,七殿下、娘娘吉祥。奴才不知太子驾临,怠慢尊驾,请太子责罚。”
羿峰手势虚抬,免了管事的行礼。那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显然被一句太子殿下蒙住了,自己还是在书苑落成日那天远远地看到过太子一眼,当时人山人海的,烟花炮竹又炸的尘土飞扬,完全没瞧清楚太子的模样。
羿峰温和一笑,看看文章的落款,对着少年问道:“你叫娄良?”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先是施了一礼,而后不卑不亢地点头回答:“是,殿下。”
“以你之见,商居末位,乃千年怠误?若是如此,我朝立国之本岂不颠覆?”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为末,农为本,虽将农人困于地,利于籍管税收,却不约而同致使农人苛捐杂税冗多,即使太平盛世,穷苦农户亦多如牛毛。以史为鉴,前朝重农抑商更是达到无以复加之境,却致国力不济、固步自封。然我朝商运数十年,却是民风开化,见识深远,商人能带来洋外物品和见识,更诱众多番外能人贤士为我朝效力,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多与外邦通辩,才能保我大禄永盛不衰。故良以为,农本固然不能妄动,商位却应有所提升。”
羿峰若有所思,迷人的唇角微勾,道:“想法虽稍显单纯稚嫩,却别具一格,这文章中义理也说得头头是道,你小小年纪倒也难得了。你姓娄,前任江阳盐运使是你何人?”
娄良听后,眼神明显一暗,闷闷回答道:“是家父。”
羿峰一副早已料到的神情,娄姓官员不多,这少年颇有气度见识可见教养是极好的,却衣着清苦又一口蜀音,应该是家道中落的蜀地人,就羿峰所知,早些年涉嫌蜀州江阳私贩河盐的盐运使就是姓娄的,若没料错,应该是他的亲人了。
原来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据小娄良所言,自家被抄后,其父成日饮酒,不久就抑郁而死了,其母苦不堪言,三尺白绫随后而去,留下幼子孤苦伶仃。
初菲嗤鼻,这当妈的也太不负责了,自己一死了之了却是给活下的孩子留了无尽麻烦,他才十三岁,小小年纪就尝尽了人间辛酸,有好几次差点被人伢子拐了去。
这孩子也只能乞讨流浪,一路兜兜转转竟然走到了京城,还遇到了几年前在自家办差的账房先生,那先生原是辞了娄家来京投奔一个侄子,现在他就在侄子家的盐铺子做账。那账房先生可怜他年龄小就收留了他,可惜他家的娘子是个刻薄人,见小娄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就成日里刁难他。账房先生惧内,也管束不了自家娘子。
过了些日子听闻亲民书苑招学,老皇帝大赦天下以示支持,一年牢狱以下的轻刑犯免罪,其子女也免了连坐处罚,准许入仕为官。
小娄良刚好考了第三百名,当下回去高兴地说了,账房娘子没见识,不知道亲民书苑是什么,还讽刺他只考了个末尾,并且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花钱给个无亲无故的人上学堂。待听人一解说进了书苑就是个没文据的举人时,就有些心慌了。眼见小娄良有出息了,想巴结却不招他待见,就怕他日后翻脸不认人。
只是琢磨来琢磨去的,见他将将只考了个尾数,父亲还是犯事的,将来保不准只能混个师爷幕僚的出路,于是逼着他立下欠据十两,说是这些日子的吃穿用度,娄良当然不肯,却不想那八婆逢人就说他老子是贪官污吏被皇帝杀了头抄了家,这些说法当然添油加醋、言过其实了,娄父只是受到牵连才被罢官的,但账房娘子瞎嚷嚷的不光败坏了娄家门风,而且于他今后的仕途也很不利。
就这样,小娄良终于屈服在她的威逼之下了。为了早日和她家断绝关系,他只好把自己勤工的月钱和其他福利都交了出去“还债”。
到底是年少心性,终于把这两年所受的委屈与辛酸一股脑倒了出来,虽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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