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第22章


沉醉气恼地瞪杨恪,暗暗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臂——他不是治军很严的吗,怎么这会任人胡说八道!
杨恪由着她耍小脾气,也不说话,眼里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
她一跺脚,急急地跑了出去,却听见他也跟着众人笑起来。
二十七、于无声处听惊雷(。。
杨恪脱下满是灰尘的衣服,洗了把脸,刚套上件干净的黑衫,一双白净小手自后头环上他的腰,他转头一笑:“醒了?”
“嗯,”眯着的双眼带着满足的惺忪,沉醉像猫儿一样蹭到他胸前:“外面怎么这么吵?”
“粮草运过来了,晚些时候要给户部的人和押粮官兵设宴,刚才忙了一身灰,所以回来换身衣服,”温柔的黑眸看着她为他系衣扣,“吵到你了吧,本来想让你再多睡会的。”
“再睡下去我就被大家笑话死了!”她懊恼地低喊,手绕过他的腰替他系腰带,却又有些尴尬——他的胸膛于她太过宽阔,她整个人都几乎贴在他身上。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头,她忽然面红耳赤,急急地退后,却发现被困在他怀里。
他轻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怎么不帮我系了?”
“我不会。”她支吾。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春风般和煦的声音低低响起,是他一贯的从容。她抬头,他的吻落了下来,深深地夺去她的呼吸。
骗子。
“我哪有要你教这个!”好不容易推开他,她的脸几乎要着火。
他不说话,依旧是望着她微笑,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
沉醉望着他的笑容,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线条冷硬,没有师父的清逸,也不及殷彻的俊美,可就是那样不经意的淡淡一笑,就叫人心旌一片倒戈。
再看下去,她的手就忍不住要摸上他的脸了——不自在地别开眼,她换了话题:“户部来的是谁?”
“周重元。”
“他么?”沉醉拧起眉,“粮草没什么问题吧?”
“我查过了,没问题,再说,押粮的路上要出了什么岔子,他脱不了罪,只不过这些粮草,只够半个月,所以在下一批粮草抵达之前,他会一直留在这里。”
“堂堂户部侍郎亲自接应粮草,还真是鞠躬尽瘁。”这个人留在军中,如芒刺在背。
“既然没法赶走,那就好生款待着,”他镇定的目光转向她,“今晚跟我一起去?”
她点点头。
“我们这么早来,就为了等这号人物,未必太给他面子了。”沉醉有些埋怨地嘀咕。
“既然是做戏,那就做足了。”
她点点头,她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睡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有些饿了。
一盘点心推到她跟前:“先吃着垫垫肚子。”
她感激地冲他一笑,顾不上形象便拿上一个吃起来。
“这是什么?”咬上两口,她表情惊喜,“酸甜中带奶味,却又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奶酥,酥油和面做外皮,内馅是葡萄干,浓酸奶皮,少许马奶酒。”他答。
“美味美味,你这军营小灶,赶得上唯食轩的大厨了,要是回头仗打完了,你把做点心的小兵送我府里去。”
“不用,那是我做的。”
她猛然抬头望着他,一块点心还堵在嘴里,一时让她无法开口说话,只是愕然地瞪着他,他却依然平静的表情,丝毫不觉他的话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以前做士兵的时候就会了,手生,又实在忙,只来得及做这几个,材料还是让别人备齐的。”他笑。
“他说的没错!”下面某人不爽地嚷起来,“就你桌上有,我们都没,连我这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沉醉半信半疑地跑下去转了一圈,脸上一片震惊——看来他做厨子确实有潜力。
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那是双修长有力的手,天生适合握着三尺青锋,所以当他们抓着面团的时候,看起来一定很蠢、很蠢,可是,为什么她竟想掉泪?
她抬眼看他,他不说话,只是温柔地看她。
一阵脚步声传来,沉醉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后面一道沙哑的声音:“候爷,郡主,各位将军,周某来迟了,还请原谅!”
一瞬间,沉醉看见杨恪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她有些疑惑,但不方便问,于是转身,站到他身旁,客气冲周重元点了下头。
杨恪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周大人不辞辛苦,雪中送炭,全军上下莫不感激,杨某替兄弟们先敬您一杯。”说罢,仰头饮尽。
周重元也是哈哈一笑:“候爷果然是大将风范,豪气冲天,”谄媚的双眼转向沉醉,“与郡主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周大人你这个媒人呢,”沉醉娇媚地一笑,“要不是那杯毒酒,我和侯爷未必有缘啊。”
周重元一愣,干笑几声:“郡主的意思是?”
“多亏你劝酒啊,”沉醉表情无害,“不然大人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不过那日确实惊险,无论是候爷还是郡主,任何一个出事后果都是不堪设想啊!”
果然是老狐狸,很快就恢复了镇静——沉醉心里暗骂,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无论是谁下的毒,我都会含笑饮鸠,不过,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要害侯爷,当日椎心之痛,我必十倍奉还!”
话说到最后,她的笑意忽冷,凤眸里尽是凌厉,明艳的脸上是一片张扬的霸气,这般矜贵绝然的姿态,令人不敢直视,不要说底下怔忡的众人,连杨恪也从未见过,他听着她话里对他的珍重维护,想起当日种种,一时心里百味交杂,再看看周重元,后者脸上的僵笑几乎挂不住。
二十八、于无声处听惊雷(。。
“觉得怎么样了?”看扶杨恪回来的人走后,沉醉俯身探视躺在床上的他。
修长的身体优雅地坐起来,他扬眉一笑:“我的酒量哪有这么差!”行伍出身的人,哪个不是酒缸子。
“那也喝了不少啊,我还以为你真醉了。”她转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
“虽然我对于刘琛是个威胁,但起码在旁人看来他和你爹之间我的立场一直是中立的,如今你和我在一起,他自然起了疑心,所以周重元那边,我还得慢慢周旋。”
她点点头:“不过今天我有些冲动了。”
杨恪一笑,微嘲地看着她:“你现在知道了?”
“我也知道不应该,可是一看他那张嘴脸就沉不住气。”
“谋藏於心,事见於迹。心与迹同者败,心与迹异者胜。”她还年轻,书上道理虽在,但始终欠缺历练。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深藏不露,阴险狡诈,”她嗔怪地瞪他,“你若有心欺负我,一万个陆沉醉都斗不过你!”
阴险狡诈——黑眸好笑地看着她,温暖的大手拉她坐进自己怀里:“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怎么了?”她看见他拧眉,似乎想起什么。
“你爹知道你到我这里来吗?”
“我跟你说过啊,虽然我是偷跑出来的,但给他留书了。其实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猜得到我在哪。”
“既是如此,周重元如何知道你在这儿?他们一行人到这里之前,我早已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提起你,带你赴宴,就是有心想看他的反应,他那声郡主叫得太过流利,更何况,纵是寿筵上他曾见过你,但今天他进来时,你是背对着他的。”
原来如此——她顿悟,怪不得当时杨恪的眼神有些变化。
一阵忧虑袭上心头,她蹙眉:“那么,军中恐怕早有刘琛的人了。”
他冷笑:“不止,也许还可能是奸细。”
“这么多人,我们从何找起?”
“不用找,请君入瓮就行,时候到了,自然会水落石出。”
沉醉看他脸上一派镇定从容,知道他心里定是有了稳妥的打算,于是放下心来。
两日后,承军将挟持的五百百姓放过岸来。
“这个殷彻,虽然气煞人,但也算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物!”
齐森睇了程三一眼:“他要是不放人,等殷桓到了,想放也放不了,他这个哥哥,可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角色。”
此刻,承军那十一万主力差不多也到了。
杨恪坐在案前深思,表情严肃。
承军兵力现在总计十四万五千,而南军的十二万,有九万是跟他出征的京军,三万是地方驻军,不是他的嫡系,所以他只能将他们部署为后援,再抽调部分巩固宁远城。
这样算来,兵力上已大有差距,更何况敌攻我守,若兵败,宁远难保,边境门户大开,所以这一仗,根本没有退路。
“京城的探子有消息来!”辛远秋疾步走进来,脸上阴云密布,完全不见平日的玩世不恭。
杨恪看了眼他的表情,接过他手中的信笺扫了几眼,脸色忽变。
——六王谋反?
“怎么可能?”齐森和程三凑上去看到了消息内容,都大惊,但是在场几人又都明白,他们的情报从来没出过差错,更何况这种事绝非儿戏。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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