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红》第35章


“我不想去恨,可是无法控制。你涉世已深,可有良方给我?”
“要么,你去原谅和忘记,如果不能,就报复。这是最有效的。”
方非陷入沉思,许久不再出声。
晚上下了小雪。但对于乘坐名贵轿车姗姗而来的富家小姐们,显然毫无影响,她们依然穿夏日晚装,外面搭一件皮草或披一件裘皮,个个神情倨傲。
方非与路安平同车而座。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正听从保安的指示,将车子无声无息地滑入酒店前的那片灯火通明里。
出门前,方非穿上奢华的蕾丝晚装,对着镜子左右打量。衣服过于隆重,相形之下,她的脸显出几分单薄,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取下身上所有的饰物,换上一件大红色短装,上面完全呈现迷人的锁骨,下面裙摆不及膝盖,收腰敛臀,露出她无可挑剔的长腿。
这是方非第一次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虽然礼仪社交方面暗自偷下了功夫,从穿着到妆容,从餐饮到寒暄她都一一演练过,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她挽着路安平款款步下通往贵宾厅的台阶,方非那些自惭形秽,竟一级一级的消失了。
她不需要主动开口攀谈,自有宾客蜜蜂蝴蝶似的在他们身边来了又去,都由路安平遮挡应付。在这争奇斗艳,金银堆砌的场合里,方非以她的精致大方取胜。
第八十一章 铤而走险
方非找回了自信,路安平的眼神告诉她,身边珠宝全身披挂的女人们,显得比她粗俗很多。
她举着香槟,在觥筹交错中,随路安平走完过场,内心却渐渐空虚。原来电视上演的都是真的,在从前不敢想象的地方,存在一个叫做上流的社会,用钱做墙,把穷人阻隔。
那天晚上,方非是最漂亮的宾客,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路安平跟一个生意伙伴说了几句话,回头发现方非已不在身边,找了很久,发现她如雕塑般静静坐在一角,却比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更标致。
他找了借口提前带她离场,吩咐司机先回去,他要亲自驾车。
“不喜欢吗?”路安平自问自答,“我也不喜欢。”
“一直觉得你很累,才知道做富家子弟真是很累,做一个孝顺上进的富家子弟就更累。”方非说。
“难得有人理解我。不过,最累的是内心的孤独和长期戴着面具。”
“你也可以做你自己。上天安排失误,不是你的错。”方非鼓励道。
“那就分明要加速我父亲的死亡。人言可畏,媒体杀人不见血。”路安平回应,“面对我,你不怕吗?我对你的平静感到惊讶。”
“其实,我怕,我也好奇。”方非看窗外,“想了解你的生活,想知道前因后果,想知道来龙去脉。”
“你正在接触我的日常生活,就是你所指的那些不喜欢的应酬。”
“不是,我想了解的不止这些。”
路安平把车开到海边,打开车窗静听涛声,他们一前一后坐在车中小声谈话,路安平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的一切。”
“我的一切?”
“是的。如果你信任我。”方非表面平静,却紧张地盯着路安平的背影,害怕他一生气忽然变成怪兽。
“为什么想了解这些,你先告诉我原因。”路安平却显出较大的耐性。
方非反而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说,从何说起呢……其实,你是我接触的第二个……,第一个人他,他,他伤害了我,我是说……强暴,我自此把你们归为禽兽异类,但遇到你,发现不是这样,所以我……糊涂了。”
方非说完缓缓垂下头,两只手紧紧互扣着,手心湿了,不住发抖。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讨论这样悚人的话题,她几乎支撑不下去,想要逃遁,说道:“不用回答了,我们回去。”
路安平没有回头,目视前方黑漆漆的海面,说道:“为什么不呢?我可以让你知道。”他略微一停,“那个叫正东的人该懂得珍惜,你是一个值得爱的姑娘。我并不排斥你,当然,也不会对你产生特殊感情。你说过我们要做朋友,真正的朋友应该坦诚相待,那么……”
方非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做了什么伤害别人的事,只是一味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不是想讨论关于性的话题?”路安平转过头来盯着她。
第八十二章 知己知彼
“出席宴会之前,我一个人路过受伤害的地方。我曾经认为他活在痛苦的内心世界中,因此心生同情。我那么愚钝,到现在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虐打我。”方非说。
“竟然有这样的事?”路安平转过身去。他看到了她的眼泪,一颗大大的晶莹透亮的泪珠,在她低头的瞬间掉落。
一颗泪珠尚且让他不忍逼视,他一定想象不到方非曾经流过的眼泪足以用来洗脸。
“姜跃明没有跟你说过这些?”方非问。
“是我没有问你的过去。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事情,我何必探个究竟,他能应付我父亲就足够了。”
“你还真宽容。”方非苦笑,“我想知道你的生活,也就等于进一步了解了他,这样才能知道如何应对。你是否能帮我?”
“他是个特例。何况,我跟他的生活背景也有很大区别,未必能帮得上你。”
方非琢磨不出路安平的意思,继续问道:“特例?我还是想知道……”
路安平打断:“说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由于惊讶而失去理智,从而无法保守秘密。”
“我明白,我在这方面有过学习和研究。”
“你研究的远远不够,有些事实经历在理论课本上是不可能写出来的。”
方非在暗中心虚的红了脸,很快将说话的语气调节正常:“说给我听。”
“因为我身份的缘故,我不可能出现在任何暧昧场合,无论是性别酒吧,聚会还是网络上。但也不能过于压抑自己。如果被装在一个密闭的罐子里,只留呼吸的孔,任何人都会疯掉。”
“是,我能理解。”
“我们有一个严格保密的组织,参与和组织的人跟是我这样的人,我们不定期举行派队。”
方非静静的听。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绝对不能公开的人?
路安平接着说:“时间不固定,地点是集会一小时之前才得到通知,不可以带司机和任何随从。一共三道关,每个守关的地方都会有人问暗号。答对了才能走入下一步。”
“非常绝密?”
“是的。”
“穿着打扮可以泄漏信号。”方非提出质疑。
“没有信号。进入通道,由专人为你单独换上黑袍和面具。人人都知道规矩森严,没有人会冒险去打探别人。”
“你的没有信号是指,黑袍裹着的,都是裸。体?”
“你很聪明。”路安平叹一口气,说:“跟你说这些,已经违反了规定,若是你走漏半点风声,我必会遭受惩罚。”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信任你,是凭直觉,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路安平的声音很温柔,“大概是你的那句做朋友的话打动了我,我从来没有朋友。”
“姜跃明不算?”
路安平勉强笑一笑:“一旦成了雇佣关系,就很难做真正的朋友。”
“我们也是雇佣关系。”方非说。
“你是暂时的,可姜跃明一生都打算奉献给华美翼了。”
方非沉思了一会,又转回原来的话题:“那
么,是否可以说,匿名伴侣是不固定的?”
第八十三章 兵行诡道
“不固定,都戴面具,我说过。”路安平说,“你已经问了太多。”
方非倒吸一口凉气,眼前展现一个诡异的画面:一群裸着身体穿着黑袍的男性,两两携手,分别进入房间,她还想问更多,但想到路安平的警告,也就不再问弱智的问题,例如有没有人偷偷交换地址或者脱下面具之类。相信没有人敢。
“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不是单纯猎奇。我也很少参加,因为并不能缓解我的压抑。”
“我想得到暗号,把他吸引过去,这种派队对他一定有吸引力,你说过如被人发现就会遭受惩罚,他必然不属于那个群体,我想让他被发现。”
方非找到了突破口,请求路安平的帮助,却遭到了他的拒绝:“我不可能给你。这非同儿戏,不要以为他们都是混饭吃的,他们不缺钱,如要调查会追踪到很远。你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们可以秘密进行,好好策划一番,绝不让事情出任何差错。”方非眼泪簌簌落下,“我不知道你们的规定是怎样的,但这是个极好的方式,我一定要让他遭受惩罚。”
“异想天开。”路安平冷漠起来。
“为什么不能?如果有三个暗号,只给他两个,把他邀请过去,他很容易被发现。”
“举实例给你,曾经有一个记者和一个警察寻到了苗头,想要深入调查,被发现了,记者和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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