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西畔桂堂东》第39章


反正,日子还长。
傍晚时分,落霞孤鹜,一半生机,一半荒凉。
念衍阁外,伽蓝翘着二郎腿坐在阁前台阶上,嘴里还叼了根草,警惕地望着四周,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就那么直直地落在他脑袋上,伸手一摸,凉凉的粘粘的,还湿漉漉的,是鸟屎无疑了。
伽蓝大叫一声,直接从台阶上蹦了起来,一溜烟跑到后院找水去了,还顺带惊醒了在二楼小憩的肆意。
后者微微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
前几天小皇帝不知道发什么疯,派了一票人来搜查念衍阁,不仅什么东西没搜到不说,还愣是把宁光寺也牵扯进去了,前脚刚离开念衍阁,后脚就搜查宁光寺去了,莫名其妙的。
官予安也没来提前知会一声,害的肆意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觉,非要查查清楚小皇帝到底想搜什么。
正想着,就瞧见许凭阑抱着宋喃往念衍阁走来,一步一顿,脚下很痛苦,脸上却表现得很高兴。
隔的老远就腾出一只手来跟肆意打招呼,许凭阑小脸儿依旧白净,只是身形又清减了不少。
肆意叹了口气,知道他是专门先去疗了伤又经过一番梳洗打扮才回来的,进宫那么久,一定受了不少罪,按他的性子,十分里只露出两分给人看,像是怕别人知道他受伤,又怕别人不知道他受伤。
肆意在李家村第一次见他时,他刚从狼堆里逃出来,身上挂了血,回头却对他笑了,伸出条手臂给他看,说,你看,我手受伤了。
其实肆意心里明白,大部分的伤应该在他胸前、腰部、腿上,而许凭阑只是伸了条手臂给他看,让人摸不着头脑。
“肆意,我回来了。”
许凭阑站在一楼朝他笑,眉眼如初,
肆意点点头,仍旧喝那杯他最爱的茶,
“回来就好。”
“那个……帮我接一下宋喃。”
从皇宫一路逃出来已经耗费他太多体力,又去了医馆疗伤梳洗,他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再不停下来伤口又该往外渗血了。
肆意挥手,崔叶开便从暗处走出来,跳下二楼接过许凭阑手里的宋喃,一路把人送到许凭阑房里,关好门,自己又回到角落里待着了。
许凭阑扶腰走上二楼,示意肆意给自己也倒一杯茶,两人在落日的余晖里,一杯接一杯。
“我记得,上一次同你一起喝茶,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肆意没想到他会突然感慨,这才反应过来,真的很久很久了。
“你连上次与我一起已经过去很久了,更何况是一同喝茶。”
许凭阑听出他话里的酸味,轻轻笑了几声,不敢大笑,扯的伤口疼。
“可能下次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肆意扭头看他,许凭阑表情淡淡的,眼神依旧冶艳,那张脸还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再陪我去一次宁光寺吧。”
许凭阑嗯了一声,没有继续答话,眼睛看着远处,像是不舍得离开那夕阳西下的美景。
“北国那件事,你查清楚了?”
许凭阑又嗯,端起杯子连喝了口茶,准备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
“谢知遇知道我娘委托我去北国杀人,又听说了我和宋喃的关系,便一路尾随宋喃跟着也去了北国。”
“应该就是在去北国的路上,谢知遇给宋喃下了药。不过这药到底什么来历具体什么功效我还没弄明白,只知道两人的记忆叠合了,相貌语气和性格也越来越相似。”
“在施粥篷遇见我的应该是谢知遇,而那天晚上去木屋找我的,又是宋喃。”
“我在谢家见到的宋喃应该是谢知遇,我杀错了人,瞧见他跪在棺材前,哭的一脸悲怆。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决定要自己去杀谢棋影了。”
肆意缓了缓这复杂的人物关系,喝着茶点了点头,
“那,在谢府救你杀人的是谢知遇,可为什么受伤的是宋喃?”
许凭阑苦笑,像是想起了那天晚上床上满是伤痕的宋喃,心一抽一抽的疼,
“真不知道我家宝贝什么地方惹了谢家那小子,刚杀完人就顺手把他供了出去,自己一路又逃回了京城。”
“你不觉得,这件事疑点太多了么?”
许凭阑收回笑容,眼神里颇有点意味不明,
“你的意思是……?”
“要不是宋喃受了伤,我都险些怀疑他和谢知遇是一伙的了,你就一点没起疑心?”
许凭阑摇头道:“没有。”
肆意撇嘴,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哪是没有,宋喃一受伤你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会怀疑他,就算他一点事没有,你也不忍心不舍得怀疑到他头上。”
许凭阑轻声哼哼,
“我家宝贝才不会害我,他那么爱我。”
“宋喃真的爱你么?画楼,你别被他冲昏了头脑。”
许凭阑离座,双手搭在肆意肩上,用力捏了捏,
“可能我真的中了蛊呢?”
“反正我已经……爱他爱到,生死不能了。”
说完,许凭阑头也不回的走了,留肆意一个人,发了好久的呆。
他开始看不懂许凭阑了。
从宋喃出现在许凭阑眼前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渐行渐远了。
罢了,有官予安那个狗东西就够了。
☆、第四十六章
许凭阑回房,眼神与床上的宋喃交汇在一起,温柔地笑开了,忙坐过去,挨着他,
“喃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宋喃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才明白他说的是在地牢那段时间,
“可能是谢知遇爱喝,受药物影响,我也会喝了。”
许凭阑拥他入怀,轻吻他的发,
“乖,下次别喝了。”
宋喃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知道许凭阑这是有点生气了。
毕竟,江南月湖镇游船上那杯酒,许凭阑递到他面前他都没喝。
“喃儿,谢知遇说,你给我下了蛊。”
眼看宋喃久久不答,许凭阑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为什么……”
宋喃抬头,对上他的眉眼,眼神极尽温柔,
“因为,我想得到你的爱。”
许凭阑挑眉,这个回答似乎不在他的预想之中,
“全心全意的,属于我一个人的爱。那天在游船上……,你抱着我,却叫了衍哥的名字……”
宋喃被许凭阑敲了敲脑袋,疼得一缩脖子,
“笨,我那是为了让你死心。”
“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要让我死心……”
许凭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笑得有些凄凉,
“我不敢再轻易爱上一个人了,宋喃,你的出现让我怀疑自己,怀疑我到底是喜欢衍哥还是喜欢你,若是我爱上你就好像背叛了原来的自己,我很痛苦,也很纠结。”
“所以你为了让自己不痛苦不纠结,就推开我,选择让我死心?”
许凭阑点头,又摇头,像是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宋喃掰过他的脸,把自己的唇覆上去,吻的缠绵又霸道。
“画楼,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宋喃缩在他怀里,语气委屈又小心翼翼,
许凭阑思索片刻,好字拖出长长的尾音来。
两人相拥而眠,窗外月色如水,人景具美。
医馆药房,谢知遇就被关在这里。
叶大夫平日里喜欢研究药材,正发愁找不到人试药,宋扬那小子就扛着个人进来了。
宋扬擦擦脸上的汗,抖搂抖搂衣服把雪花都掸下去,这才扛着谢知遇走到叶大夫面前,
“老叶,快,接一下!”
叶大夫过去搭手,两人合力把谢知遇弄到后院的竹床上去了,
“这又是哪家公子啊,怎么长得这般眼熟?”
宋扬给自己倒了碗水,咕咚咕咚就往嗓子里灌,抹了把嘴巴,道:“这可不是什么公子,他呀,我悄悄告诉你。”
说着,凑到叶大夫耳边,还瞟了一眼床上的谢知遇,
“他是景云哥哥的男宠!”
叶大夫一听,整个人从竹椅上瘫了下来,先前只是听说当朝皇帝好龙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那他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宋扬又喝了一碗水,这才满意地坐下来,靠在叶大夫旁边,
“景云哥哥玩腻他了呗!宫里好看的美人那么多,不差他这一个。”
叶大夫重新端坐起来,忍不住走过去细细打量了一番床上的人,这眉眼,这身段,怎么看都像旁边坐着的那人他哥。
“对了,老叶,你给瞧瞧,他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又或者,是不是真的发疯了,一路上大雪大风的,他就没醒过。”
叶大夫拿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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