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假闺秀》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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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诚惶诚恐地欲躲开时,方少良忽然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在地上,低头看着她的脚背,柔声问道:“扎到哪里了吗?”
她更加诚惶诚恐,嚎蠕着说:“没、没有……”
他微微一笑,拿出一块手帕帮她擦了擦衣摆下的灰尘,“你不如去和少楠坐一起,别老是一个人闷呆着。”
她俏俏瞥了眼正在大吃大喝的方少楠,“我和他,不大熟。”其实是她不喜欢方少楠飞扬跋雇的脾气,方少良看上去虽然也有些跋雇,可却是骨子里的骄傲,特人严苛却不刁难,相反的,方少楠就是典型的少爷脾气,谁都不放在眼里,说话尖酸刻薄让她都忍受不了。
方少良见她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副抵死都不要和方少楠坐在一起的样子,不禁又笑了。“那你过来,我教你投壶。”
她心里一慌,手却被他握在手里,拉到院中。耳畔听着方苑霞的抱怨,一只手被他握住,又听得他细心指导她如何握箭,如何瞄准,如何出手。第一支箭丢出去,与其说是她在没,不如说是他抓着她的手在没,结果居然中了!
向来沉默寡言、喜怒不敢形于色的她,也禁不住开心地笑了出来,冷不防地被他用袖口碰了碰膛颊,打趣道:“这样笑笑多好,云弟这样冰雪可爱的,今后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家的姑娘。”
顿时,她心头一震,那紫色的衣袖在眼前闪过,就像是一团紫色的云。那一天她才知道,原来方少良也有温情的一面。而她对他的心动,或许是自那一刻始一一
如今这令她记忆犹新的衣服就在眼前,而穿这件衣服的人,即将天涯相隔。情不自禁地将那件衣服也妥帖地收在包裹中,就像是把那段尘封的记忆也一并收起。
突然问,院外有人在拍门一一这么晚了,院门都已经落了门,谁还会来?难道又是方苑霞的丫鬟吗?
她不得不停下手,出了房,院中没有莺儿她们的身影,大概她们也休息去了。于是她自己去开了门,拉起门门,院门洞开的瞬间,只见外面亮着四、五盏灯笼,足足有六、七个丫鬟和小厮簇拥着一个人站在外面,旁边还落着一乘大轿。
她一惊一一那站在众人中间,面沉如水的竟是方老太太!
曲醉云急忙躬身行礼,“老太太,这么晚了,您怎么会过未……”
方老太太却不看她,迁自对身边的丫鬓施兰说:“你们就留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到院里来。”
然后她走入院内,问道:“你娘呢?”
“娘应该是睡下了。”曲醉云追了过来,心中惊觉大事不妙。老太太十几年没有到西府来了,如今半夜三更突然驾临,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该不会是……
她心中害怕,却不敢深想,将老太太请进院内,还没有来得及再多说话,方老太太就冷冷地说:“叫你娘起来,我有话问她!”
她哪儿敢耽搁?连忙去敲母亲的房门。
方怡蓝今天因为方少良的事情,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骤然听见母亲造访,也惊得慌忙起身,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跑出来了。
“娘,您怎么……”她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母亲的脸色这样难看,她心中本就发虚,如今对上母亲刀子般寒利的目光,竟说不出话来。
方老太太冷眼看着也起了床,跑到院里伺候的几个丫鬟,冷着脸说:“你们先回去!这里不需要你们伺侯。谁要是偷偷藏到一角偷听主子们说话,明日我便割了她的舌头!”
方老太太在方家一向以敦厚和善闻名,此时骤然翻脸,令所有人都吓得嗓若寒蝉,丫鬓们一脸慌恐地俏俏退去,纵使有再大的好奇心,也没有天大的胆子敢在这时候触怒她。
特院中只剩她们三人时,方老太太才将目光没在方怡蓝身上,声音低哑地说:“今天,有人到我面前说你们母子的是非,我听了很是生气,本不想理睬。但是又想想,事关你的名誉,也事关我们方家的名声,这等见不得人的流言蜚语我若是放纵了,岂不是让人以为我们是默认?所以今日我要问你一句话,你要明明白白地回答我,不得作假!”
在方怡蓝的心中,母亲是个外柔内刚,最有大家长威仪的人,从不做无谓的揣侧,也从不过问什么流言蜚语,此刻的这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她眼前一黑,己知大祸就在眼前,支支吾吾,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夜色寒凉,仍凉不过她双手的冷汗之凉。月色再冷,也冷不过母亲的面寒如霜。
“云儿……到底是男,是女?”方老太太进出唇齿的一句话,让方怡蓝和曲醉云同时僵在原地,谁也没有回应。
她脸色煞白地看着她们这副表情,己然对答案心知肚明,因而更加愤慨。
“你、你怎么能将这么天大的事情,一手辽天地隐瞒起来?这种事是你想瞒就能瞒得住的吗?你就不想想看,这么大的家,这么多双眼睛,有谁的口不是杀人的刀?”
方怡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娘,是女儿被鬼缠了心……女儿这一生命苦,害怕被人看不起,没有儿子傍身,在这娘家生存比死还难……”
“于是你就扯下这弥天大谎?于是你以为这样就有人看得起你了?”方老太太重重地用拐杖敲着地,“你知不知道今日我听到这件事时有多生气?我以为是有人故意造谣中伤你,想着等问明白了你,确认是谣言,一定要回去好好喝斥那些造谣的人,还你清白,可是……如今你丢的是你自己的脸吗?不是!是为娘我的脸!
“别说什么生比死难,如今该死的是我这个老太婆才对!我就是那古书上的东郭先生,为了救一只狼崽子,不惜以命相救,以身暖狼,可是换来的,却是被那饿狼反咬一口!”
方老太太字字如刀,刀刀见血,方怡蓝被她说得哭泣之声越来越小,到最后紧紧咬住嘴唇,匍匐着爬到母亲脚边,凄然说道:“求娘原谅女儿这一次……”
“这是我想原谅就能原谅得了的吗?”方老太太冷冷地看着曲醉云,“云儿这孩子的一生都毁在你手里了,你倒让她原谅看看?”说完,便用拐杖狠狠地将女儿的手挥开,“事到如今,这方家你是肯定不能特的了,明日我让施兰给你送笔银子过来,你们母女俩尽快搬走,别再让我看到!这辈子,你我的母女之情就算是断了吧!”
方老太太说完,也不理女儿的哀嚎恳求,拄着拐杖大步向外走,曲醉云此时如梦初醒,追了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拐杖,苍白着脸恳求,“老太太,求您给娘留一条括路。我娘她此生命运坎坷,才会一时偏激铸成大错,但您若将她赶出府,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方老太太回头看她,眼中有绝情,也有痛心,“一时偏激?不,云儿,她是心从未正过。你和我说实话,这十多年里你就没有恨过她吗?不是我狠心,是她把所有人都逼得没了括路。
“我虽然是她娘,但我既然嫁到方家来了,便是方家的媳妇。方家祖上有灵,知道我纵容女儿这样瞒天过海,玩弄所有人于股掌之中,九泉之下还能螟目?眼看我也没有几年活头了,等我到下面去见他们时,你以为我还会有何颜面……”
说到这里,方老太太也硬咽了,重重甩头,“她自己酿下的苦果,自然自己承担!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们带够银子,不至于让你们母女饿死街头……”
说罢,她甩手而去,在院门外等候着她的施兰,急忙提着灯笼为她照路,老太太坐上轿子,四个小厮抬起,快步出了西府大门。
躲在屋中的几个丫鬟这时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一脸懵懵懂懂地问:“姑太太,老太太己经走了,您……您还不起身吗?”
曲醉云蹒跚地走到母亲身边,伸手搀扶,低声道:“娘,我扶您回去休息。”
方怡蓝现在却不哭了,她呆呆地看着刚才方老太太坐过的那张冰冷石凳,忽然问:“云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被母亲问得一愣,莺儿在旁边接话回答,“己经是三更天了,刚刚梆鼓都敲过了。”
“哦……原来都这么晚了。”方怡蓝神情依旧呆呆的,蓦然叹了口气,她自己慢慢站起,看了眼身边人,“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都回去睡吧,特明日……明日还有明日的事要做呢。”
她自言自语地说完话,独自往屋内走,曲醉云追到她身边,低声说:“娘,这样也好,您就跟着我走吧,此处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容身之地。”
方怡蓝回过头,默默地看着女儿,忽而一笑,“是啊,是得走了,这里不是我们的容身之地。”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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