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第40章

“呃——”方青梧极为不自在地坐下，便问道，“你不是还约了律师吗？怎么还没人来？”
“我们早就吃过饭了。”叶舒十分自得地笑了起来，随即又转移话题，“给，看看菜单川菜恐怕还是你熟悉一些，我先点了些菜，一会儿上来先垫垫胃，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鳝鱼怎样？这家的鳝鱼做的非常地道。”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方青梧突然有些生气了，并没有接菜单，眼睛只是定定地看着叶舒，“你这日子过的挺舒坦的，倒是我白操心了。”
“我要单独约你你能出来吗？”叶舒收起笑容，也同样十分认真地看着方青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见我，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又答应见我，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不见你。看不见你我心慌，我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
“我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叶舒微微抬头盯着天花板，颇为无奈地叹道，“你定是看见了那些新闻，若是以前我恐怕要以为你没有看见，可如今你自己都是搞新闻的了，实在没有理由不看见。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今天终于等来了，我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很窝囊？”
“你……你和徐倩到底怎么了？”方青梧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小心地措辞，生怕一个用词不慎便伤了叶舒。
“没怎么了，一切就跟你看到的一个样子。”叶舒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叶舒，你听我说，好好的不要闹什么离婚。”方青梧心中十分平静思维也十分清晰，此刻的她完全已经站在了十分客观的立场上来说话了，“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要和徐倩离婚的吗？那些报纸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我真的不相信徐倩会是那么没品味的人。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你也是在意徐倩的，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自己的名誉着想。再或者说，徐倩这样多半也有你的缘故，你若是能多在意她多和她沟通，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徐倩她是一个女人，她是你的妻子，就算她真的有什么做的过分的地方，你们也不用闹的这样吧？再说了，依依都那么大了，你要依依以后怎么办？你要依依以后成为我以前教的那些学生的样子吗？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你让徐倩情何以堪？”
“你不要再说了，这婚我是离定了。”叶舒听方青梧这么说，心中有些生气，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眉头紧皱在一起，连说话的语气都隐隐透着寒意，“青梧，你当我是什么？你又当你自己是什么？我早就说过了，若没遇到你我也是会离婚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还是老样子，什么事都喜欢为别人考虑，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我是我，徐倩是徐倩，我们都是独立的人，我们都不会按着你想的方式去生活，就如你无法理解我们一样，不是吗？我和徐倩之间的问题不是你唆了解的那样，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心意的，你就不要再多费口舌劝我了。”
“好。”方青梧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出一个“好”字。
菜已经上来了，叶舒招呼方青梧吃菜，并夹了些泡椒牛柳在方青梧的碟子里。方青梧闷着头没有动，扫了一眼餐桌夹了些跳舞粉丝送进嘴里，突然流下泪来——那看着不辣的跳舞粉丝里居然有小米椒。小米椒是那种霸道的辣，辣得让人无法逃避，辣得让人的心忍不住抽搐……
“辣到了？快喝口茶。”方青梧接过叶舒递过来的茶杯，一口热茶下去辣意竟更甚了。颓然放下茶杯，方青梧只是有些无法控制地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一任那些被辣激出来的泪水肆意流出，一任嘴里的辣味一阵阵地侵袭她的舌，她的神经，她的心……
那么别致的跳舞粉丝，竟然有这样霸道的味道。方青梧的心抽搐着：这不正是生活吗？明明不起眼的东西，往往能给人致命的一击，或者说，能给人一种意想不到的感觉。
“青梧，怎么了？”叶舒试着想让方青梧抬起头来，可方青梧只是固执地埋着头，虽然哭泣着却是固执地不肯出声，叶舒不禁有些着急了，方青梧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哭泣过，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那么愉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悲伤主宰着思维，突然之间，叶舒觉得十分疲惫，“好吧，把你的委屈都哭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方青梧才平静下来，抬起头来，微红的眼眶里还包着那未流尽的泪水，十分平静地对叶舒说：“叶舒，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你的事与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你爱离婚那就去离吧。叶舒，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做言而有信的人，于是认真补后面的情节去了，嗯，算上这一章，我也只能支撑到星期一啊，那么，今天还要再补一章不来多争取点存稿啊！
嗯，这样快的话那么这个故事我真的快要折腾完了。加油吧！
、宣战
盛夏的夜晚颇为闷热，那些流走于城市间的灯火显得有些躁动不安，像极了叶舒难以平静的心情。
从“老灶房”出来，叶舒懒得去开车了，他决定好好的走一走，好好的看看这座城市，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
刚刚，方青梧就那样在哭过之后说：“叶舒，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叶舒只觉得方青梧真的很残忍，残忍到他无力去挽留什么。他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方青梧走出包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那个记忆中的女子此刻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第一次见她并注意到她，是在一家餐厅，那样谈笑自如的女子，那样清秀的样子，那样令他着迷的感觉。为什么他每次爱上的都是这样毫无起眼毫无背景的女子呢？叶舒也十分想知道答案。
在米可的签售会上算是与她正式相识，后来他频频约她，她似乎只是装傻，什么都装作不知道，又或者是真的不知道……她就像是一个蜗牛，总是缩着自己的身子躲在蜗牛壳里，偶尔伸出头来透透气只要稍微有一点响动就又缩进去了……她就是那么的自卑。可是，叶舒是真的喜欢她的啊！
叶舒没有想到方青梧会不赞同他离婚：如今的他已经是事业有成的成功男士，他可以自己做主了，他可以给她所有的幸福，他实在想不通方青梧这样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已经不爱自己了吗？看着又不像，她又没有与别人交往。其实，方青梧的真实想法是叶舒所不能理解亦不能体会到的。
方青梧也是父母离异的受害者，她十分反感“离婚”这两个字。无论她有多么爱一个人，她都不会容忍对方为了她抛弃妻子，从而造成许多人的悲剧的。她无法担着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小三”的罪名心安理得地与之结婚，然后自在地生活。她无法想象依依那样的小姑娘，那样无辜的小姑娘在父母离异之后会遇到什么——她见到的悲剧故事实在是太多了，像骆心芜这样坚强地站起来的孩子实在是不多——他们那样的未成年的孩子是真的需要父母加以管教与引导的，若离了父母，只怕是难有成才的。
爱情是爱情，现实是现实，方青梧分的很清楚。就算叶舒一再强调他此刻闹离婚并非因为她，可是，诚如那天被徐倩打了一巴掌，方青梧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无辜的，那么，她又怎么能欺骗自己相信叶舒的话呢？就算，就算叶舒的话是真的，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方青梧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叶舒就那样徒步穿过一条条的街道走下去，他不知道什么地方会是他的终点。和方青梧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和徐倩离婚，这是他一早就计划好了的，他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方青梧说徐倩是受害者，叶舒又何尝不是这场无爱的婚姻的受害者呢？四年的磨合都没有使这样的生活有所改善，叶舒也不打算浪费更多时间来维持这无意义的平和了。
街灯一串串地闪烁着，汽车一辆又一辆地开过去了，只是，叶舒还是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如同浆糊一样混乱不堪，他只是那样走着，似乎这城市、这街道、这岁月都没有尽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舒是真的疲惫了，抬起头来辨认方向，竟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家附近了。家，原来就是自己一场奔波后的终点吗？叶舒有些怔忪。
敲开门走进客厅，叶舒看见母亲和徐倩都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便打算直接上楼。
“舒儿，过来坐。”母亲倒是先发话了，叶舒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