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第34章


疏疏远远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离离,手里转着那朵纸花,轻声问她:“他出来了?”
“啊?……哦。出来了。”
“住哪?要不要见一下儿子?”
“不了。”离离摇摇头,“不见最好。”
疏疏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开口道,“姐姐,你说,如果我告诉你我爱唐其扬……”
“你已经爱上了。”
离离语气平淡,疏疏抬起头偷偷望了她一下。
月色下离离的眉毛向下低垂成八字状,不晓得是不是为了这事情感到失望呢,疏疏低下头去。
许久,离离才又悠悠开口。
“爱的时候尽可能的痛快吧,这样失去的时候才不会遗憾。”
第二天是周日,离离特地从箱子底下翻出来一条红底白花的刺绣裙子,挽了头发,带着奥特曼去云山看唐启孝。
云山别墅的花园里,蔷薇带着晨起的露水,新修的蓝色乒乓球台上摆着紫砂壶。保姆和一个工人在喝茶,看见离离来,他们起来打个招呼。
“来的巧,唐先生这会儿刚醒呢。昨晚上喝多了。”保姆指着工人告诉离离,“约了王师傅今天来修草坪,早来了半天了不敢开工,生怕吵醒他,”
一旁喝茶的师傅点头冲离离笑,他脚下放着挂着泥土的割草机。
离离还没说什么,奥特曼就过来缠着离离要打乒乓球。
“阿姨在喝茶,你乖乖先去吃早餐。”离离将手中的红色塑料保温壶递给保姆,“麻烦了,我煮的皮蛋瘦肉粥,你盛给他吃,我上去看看。”
保姆答应着领奥特曼去球台上吃粥,离离一人踢踏着夹脚拖上二楼。
卧室的门轻掩着,她从缝隙里看见他已经坐了起来,弓着身子手肘支在膝盖上,掌心捧着额头。听见她推门进来的声音,他侧头看,竟然很不好意思的笑了。
“头痛?”离离问。
他底着头不看她,默默的点头。
“活该,昨天喝那么多,又不是不知道宿醉多难受。”离离过来,在床上坐下。
唐启孝头没有抬,悄悄的伸出手来将她拉近了,颇难为情的询问:“听说,……我昨晚朝你发酒疯了?”
“嗯。”
他眼睛瞥她一眼,尴尬的咧咧嘴,问:“很失态?”
“你要我刷你的卡,还塞给我很多钱……不过,好在没有在街上脱裤子。”
唐启孝羞的将头底下去,靠着她肩膀叹气道:“酒品不好,以后不了。”
“也不会。你喝醉了,……还算可爱。”
唐启孝抬起头来怀疑的看她一眼,觉得她在奚落他。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可爱,可爱这个词,也从来不属于他。
离离瞄一眼他的唇,深肉色,有弹性。她突然有吻上去的冲动,她想在尝尝他身上那独特的味道,于是托起他的下巴。
唐启孝却躲开了。
“臭,没有刷牙。”
“有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喝好多,我怕味道不好。”他用腮帮贴一贴她的脸,说,“我去洗个澡,马上回来。”
他翻身下床,快速的进了浴室。身上是常穿的贴身白T恤,宽松的四角裤。
他的衣裳大都是一个风格的。内衣都是那一款,颜色也是自然色,衣橱里也是一水的衬衫和西装,手表和皮鞋。他在某些事情上很少花心思,有了个模子就照着来,再也不花时间在这上面。
他是有些刻板吧。
这个吻,她是饱含着高涨情绪的,就因为他的“刻板”而被拒绝了。她心里有些失落和愤恨,她气他的这些“洁癖症”。
保姆端了一碗粥上来,说唐先生也没吃早饭,这碗给他。
粥放在吧台上,保姆下楼去看奥特曼,不一会儿,割草机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随着阳光的照射,慢慢的飘上二楼。
离离听着浴室的水流声,声音停了。于是她来到吧台,捞起碗里的皮蛋和瘦肉,用舌齿狠狠的将二者碾碎铺展在自己的口腔里。
浴室门打开,唐启孝□裹着一条浴巾出来,头发湿漉漉的,他还在擦。
“饿了?”他走过来问。
离离回头,她的脸颊微红,眼睛瞪着,是生气,还有一种暧昧的欲望。
唐启孝愣了。
离离一把抱住他的头,狠狠的吻他的唇,舔他冰凉湿润的脸颊。
“臭吗?”
她挑衅的问。
唐启孝直直的看着她,猛地扔了浴巾,双手拖着她的臀部抱起。
她白皙的手臂、小腿蛇一样的缠住他,用力的亲吻和啃咬。她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渴望他这个躯体,他已经不年轻,她唇舌间能感觉到他双腮的松垮,他脖颈间的皱纹,他因为宿醉和疲惫而下垂的眼皮……她为什么想要?
卧室的白色窗纱被海风吹起,龙须草割断的汁液香水一样弥漫庄园。她在床上,在他的身下,他短短的寸头扎的她脖颈,生起一种兴奋的疼痛,耳廓与后颈已经酥麻不能自已,她呻吟出声音。
当他冰凉湿润的滑进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猛的抱住他的脖子,他以为她要吻他的唇,于是一边努力的抽动,一边去吻她的脸。
“我爱你。”她突然说。
……
唐启孝停了一下,然后他缓缓的俯下身子,紧紧的抱住她,左脸贴右脸,他一边动,一边在她耳边呼出灼热的气息。
“我也爱你,离离。”
随着他的脸在她视线消失,离离看见了屋顶上的紫藤花陶瓷吊灯。她回忆起许多个在这床上难眠的夜晚。
一股造化弄人的耻辱突然涌上心头,像一根细线紧紧的勒在了她的心脏上,一半向南,一半向北,她疼的要碎了。
他看着早报吃完了那碗她剩下的皮蛋瘦肉粥,下楼来的时候,离离在跟奥特曼打乒乓球。
她身上一条红裙子,质地柔软贴合身体,刚刚过膝,裙摆的边角上滚着细碎的菱形图案,像一条宽松又民俗风的旗袍。今日,她脸色红润,别有一番生气勃勃的模样。
她有生气,他觉得这也有自己一份功劳,忍不住高兴了。
“离离,你真笨,你反扣手啊。”奥特曼跟离离比划说。他的小小T恤衫前襟已经湿了,离离也大口的喘气,
“哇,你妈妈穿着木屐夹脚拖,来不及移动的,你就不让一下,没有良心。”
奥特曼气嘟嘟的,“就说不要和你打,打不好总是耍赖。为什么不穿球鞋?”
“好意思说,大热天穿球鞋,回家臭死我和疏疏,还要给你洗袜子,讨厌鬼。”
“回家我自己洗,不用你还不行。”奥特曼嘴巴已经噘的老高了,
“给你洗也没关系啦,你让我十分就好啦。”
“……哎呀,离离你真是赖皮。”
离离真是没有运动细胞,奥特曼只比乒乓球台高两个头,也可以把她打的手忙脚乱。就算是她后来踢了拖鞋,光脚打,依然是输给奥特曼。
在一旁择菜的保姆乐得呵呵直笑,夸奥特曼打的好。
最后连唐启孝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要上来替换掉离离。
乒乓球拍刚刚拿到他手里面,却听见大门的门铃声响,保姆上前去答应对讲机,告诉唐启孝,魏先生过来了。
唐启孝面露难色,犹豫了下,便让保姆开门了。
“启孝,打搅了,知道你周日不谈公事的。”进来的人说道。
“我处理一下,你们自己玩。”唐启孝将乒乓球拍重新放回离离手里,回头招呼来人,“魏叔叔见外,咱们里面说话。”
“那是新娘子?不介绍下?”那人向离离这边探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他个子高高,头发花白,左脸有一条伤疤,从眼角划到下巴。
离离与他对视,两个人都定住了,男人久久没动。
唐启孝拉一下离离,说,“这是魏叔叔,这是离离,穆离离。”
姓魏的男人深深的看一眼离离,再看一眼唐启孝,若有所思。后来唐启孝拍了一下他,两人才佯装无事的,由唐启孝带他进了的书房。
这边的离离却还没有缓过神来,她脑子里嗡嗡的,就像院子里一直在响的割草机,刷啦刷啦的挥舞齿轮。她少女时代的结痂再次被生生扯开,露出白花花的肉,渗出点点血丝。
十年前。
父亲出事后,母亲和陈惠萍收了缄口费,同意私下和解。不甘心的离离为了报复,就天天去法院门口蹲点。因为唐启孝的岳父在为女婿善后,常常来法院。她等到那辆白色桑塔纳一出现,她就让高和骑着摩托载着她,驶过桑塔纳的时候,她掏出准备好的鸡蛋,狠狠的扔到车玻璃上。满足的看蛋清蛋黄在车玻璃上流成黄亮亮一片,高和就载着她一路跑进小胡同。大多时候,车上唐启孝的岳父不会下车,只是哪个高瘦颧骨突出的司机会跑下来大骂他们。每次,离离都向这男人竖起中指,或是比划一个杀头的手势。
一天,她又扔完了鸡蛋,离开法院门口正是中午,高和将离离放在路边树荫里,去给她买绿豆汤。
他的摩托在太阳下发出呛人的柴油味,她就坐在马路牙子上,挨着高和的摩托发愣。那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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