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色的爱》第52章

“亮牌吧。”
他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合同。“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活动负责人必须由我担任，否则算违约。”
“也就是说，公司不能开除你？”我问。
“当然不能。”周宇摸了摸下巴，把头仰得更高了。“但我打算申——请——辞职。”他把字拖得老长，怕我们听得不够清楚。
达叔气道：“你这是要敲诈公司？”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想赚点钱而已。”他道。“知道违约金是多少吗？十倍。”
“那你想要多少？”我问。
他抖了抖西服的领子，说：“别说我贪心，我只要两倍。”
第三十八章　野心（下）
“周宇，”我说。“我当你是喝多了说的醉话。高级主管的位置是你的了，那不才是你想要的吗？”
“高级主管？”周宇冷笑道。“做多少年的高级主管才能赚到一亿？没错，几亿不多，对于偌大个勇君集团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我可是天文数字。没错，我想坐这个位置，但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我费尽心力为公司，却没得到回报。这个位置空了三年，现在我的心也空了，填不满了。我只想要钱，别逼我，不然我会坐地起价的。”
“周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说。
“你？凭什么？”周宇吼道。
达叔走到我身边，摊开手掌道：“张诺，就是勇君集团董事长张俊勇的独生子。‘诺临天下’就是为他才成立的。”
不只周宇，连金鑫、孙乐、古斌听到达叔的话也都怔住了。
“哈哈，”周宇忽然狂笑。“原来是少东家？哎，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此。不过没关系，好在我还有合同。”
“周宇，别再执迷不悟了。”古斌劝道。
“是啊，”孙乐也插道。“高级主管，我们让给你。”
“谁要你们让？”周宇怒道。“你们也配跟我争？本来这个位置就该属于我。现在，我既要这个位置，也要钱。你们不能赶走我，不然，十倍的违约金。”
金鑫站在一边，眼泪已流了满张脸。她一定没想到，周宇竟一下子变得这么陌生。
“好，我宣布，”我高声道。“周宇，你被开除了。”
“什么？”周宇一下停住了笑。“你说什么？”
“你——被——开除了。”我学着他刚刚的强调重复道。
他不自觉地举高手中的合同，“你开玩笑吧，十倍违约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你以为我宁可赔偿十倍违约金，也不给你的两倍。”
他没说话，证明我猜对了。
我继续道：“你错了，我既不会给你，也不会赔偿。”
他僵住，不自然的笑，比刚刚更加怪异。“你在开玩笑？”
“呵呵，”这回轮到我笑。“刚刚给你机会了，你不要。说实话，我觉得很可惜，就像你说我的，我也回敬给你，你是个人才。不过你还说了，不知道和我面对面为敌会怎样？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输了。”
“我输在什么地方？”
“孙乐发现你与客户有联系，我原本只以为是为了生意。但有一个小细节出卖了你。我看过你的文案，文笔简洁有霸气，和你平时的性格完全不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差呢？原因只能是你隐藏了自己的性格，我们平时见到的，并不是完整的你。不过这也只是让我有些好奇，于是我想看看你到底搞了什么小动作。我找了私家侦探跟踪你，结果录到你和客户代表的对话，你们打算以诈骗违约金的方式达成目的。你所要的两倍金额，其中有一半是给对方的。这不是你不贪心，而是怕把事情闹大。”
“原来你早开始怀疑我了？哼，你录到又怎样？那是不能作为呈堂证物的，你没办法起诉我。”
“我当然有办法起诉你。”我说。“不过不是起诉你诈骗，而是起诉你盗用我的文案。”
“你有什么证据？另外，我是你的主管，用你的文案天经地义。”他有些气急败坏了。
“你忘了，我虽然回公司来，但没有签合同。另外，我将自己的文案，就是你刚刚用的，申请了专利权。现在还真是方便，只要花钱，随便什么都可以申请专利。所以，你侵权在先，你手中的合同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他看了看合同，又望了望金鑫，“你是故意把文案拿给我的？”
金鑫不敢抬头。
我说：“走吧，你已经被开除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然后等法院的传票。”
望着周宇丢盔弃甲的离去，我心中不觉得意。又看着泣不成声的金鑫，又似打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儿。
我抱住金鑫，任她随意把眼泪抹在我的衬衫上。
送达叔到机场，达叔问我：“你要留在公司吗？”
我说：“我还没想好，等考虑好，再给您答复。”
“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说完，达叔转身朝安检口去。
从机场回来，我直接去了有家。金鑫来了，其他人也在。
于淼拍着金鑫的后背，劝道：“别伤心了，为那种烂人不值得。好在没吃亏。”
“没吃什么亏？”孬孬问。
“周宇那小子喽，还没碰过金鑫，估计是ED！”于淼眉飞色舞地讲道。
梁雪不解地问：“ED是什么？”
还没等于淼说，离得远远的亚伦闷着头说了句：“性功能障碍。”
“谁允许你插我的话了？”于淼气道。
“我就插了，怎么样？”亚伦反驳。
“好了，”我调停道。“又不是没‘插’过，都少说两句。”
“你来了？”梁雪起身迎接我。
我则闪了下身，坐到金鑫对面。“你怎么样了？”
金鑫已经不再哭了，但仍情绪不高，好像一团乌云盖在头顶。
孬孬道：“想不到周宇是那样的人？”
于淼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骂起来。
“好了，别说了。”我冲大家使了个眼色，示意别再火上浇油。
金鑫把脸埋在双腿中间，轻轻抽泣着。可正当大家都沉默下来的时候，金鑫突然坐直身体，摆出一张笑脸。
“怎么不骂了？”她大声道。“接着骂，我听了舒服。”
金鑫此举吓了大家一跳，但缓下来，大家都明白了，于是又再骂了起来。
“骂得好。”金鑫跟着鼓掌。
看着如此坚强的女孩，不由得又多了一分敬意。仿佛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带动空气中的分子，也跟着或喜或悲。
上厕所时，亚伦问我：“现在没有障碍了，你还等什么？”
我说：“你说什么呢？”
“装什么傻，”亚伦说。“我说的当然是金鑫。谁都看得出你喜欢她、她喜欢你，要说之前是因为有周宇或安茜挡着，但现在都没了，你还等什么？”
我皱了皱眉，“你有空的话还是先去搞定于淼吧，谁都看得出你俩的感情还没彻底断掉。”
亚伦“哼”了下，说：“你就转移话题吧。随你便，那么好的丫头，你不要我要了啊？”
“行啊，那我去找于淼。”我说。
“阿诺。”金鑫来了，我们赶紧停下话题。
“什么事？”我问。
她说：“我刚才看到安茜姐了。”
“安茜？在哪？”
“就在门口，我从玻璃看到的。”
我马上跑了出去，可门口早没了她的踪影。亚伦和金鑫也追了出来。
亚伦问：“人呢？”
金鑫说：“应该走了吧。只是一闪，但我确定是她。”
我掏出手机找到安茜的号码，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最近一直在找她，想告诉她我已经原谅她了。虽然不能做伴侣，但还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一周来，她没找过我，也没找翠儿，像人间蒸发了般。我还以为她回乐队了。
“应该走不远，我们分头追。”亚伦提议道。
“好。”我说。
分了三个方向，我们追出去。
放一个女人在这孤冷的城市，真是不该犯的大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忽然，手机响起，是金鑫：“我找到安茜姐了，你快过来。”
按她说的地方，我和亚伦赶到了，却不见两个女人。再打手机，却关机了。
我们转着圈儿地又找了三遍，可是仍不见她们的踪影，也打不通手机。孬孬、于淼和梁雪也来帮忙寻找。
“怎么就能凭空消失了呢？”孬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手机响了，是金鑫的号码，却不是她的声音。
“张诺吗？”是个男人的声音。
“周宇？”我惊讶道。“你怎么会拿着金鑫的手机？”我刻意打开免提，让大家也都听见。
“很意外吗？”周宇笑着道。“她是我女朋友，和我在一起，我拿着她的手机，有什么不妥吗？”
“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