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心跳的距离》第14章


蔓蔓就过来拉猪毛:“你也来。”
猪毛正往嘴里塞一块烧鸡,含含糊糊地说:“你们先玩,我还没吃完呢。”
蔓蔓拿眼瞪他:“别吃了,我一个人怎么打得过秦越?我们二对一还差不多。”
猪毛委委屈屈地被蔓蔓拽走了,草地上只剩下陆建一和若安两个人,远远地还可以听到猪毛在不停地抗议。蔓蔓跟他耳语了几句,然后拍他的肩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不懂啊?”
若安“扑哧”一声就笑了,对陆建一说:“蔓蔓不是想把我们凑成一对吧?”
陆建一把玩着手里的叉子,漫不经心地笑:“就是不知道她说的肥水是你还是我。”
扔掉叉子,他点燃了一支烟。烟的牌子叫Vantage。在美国时常失眠,有时候又太忙,抽了几次,就慢慢习惯了。这种叫Vantage的烟味道颇重,但据说有特殊的过滤嘴,味道重但对健康不那么有害。说得是好,但陆建一总之是不大信。烟就是烟,慢性毒药,只不过你停不下来。
远处的蔓蔓把长发束成了马尾,和猪毛两个人对秦越围追堵截,尽管是二对一,还是被秦越耍得团团转。
只玩了一会儿,猪毛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嘟囔说:“不行,老大,篮球这种事,还是你出马比较好。”
这时蔓蔓也跑回来,催猪毛回去,猪毛朝陆建一挤着眼睛继续怂恿:“老大,很久没和我们玩球了,怎么也得露一手吧?”
陆建一不想动,就随口敷衍:“怎么会?前不久还和秦越比过一场。”
“哦?”猪毛来了兴趣,“我怎么不知道?谁赢了?”
蔓蔓也问:“是啊,谁赢了?”
谁赢了?或者说谁输了?
陆建一确实和秦越比过一场,就在几个星期之前。那是八月的某一天,他去了S市。
找到秦越的时候,他正在中学篮球场上一个人打球,见到陆建一出现在场边,朝他招了招手:“来来,比五个球,输了的请吃饭。”
在美国的时候陆建一也打球,除了读书和写软件之外,也只有打球能让他心里充实些。同学中虽然呆头呆脑的电脑神童居多,但也有高手。美国的大学里,但凡高手,就是让人望尘莫及的那种,更遑论偶尔在街头遇到的球友,所以这几年单从球艺来讲,他是有进无退的,因此和秦越的比赛没什么悬念。秦越最后气喘吁吁地倒在球场上,输得心服口服。
秦越请客吃的是火锅。三伏天气吃重庆火锅,尽管店里冷气开得十足,还是热得两个人两头豆大的热汗。
“可惜蔓蔓不在,她也爱吃辣。”秦越一边咝咝地吸着冷气一边说。
“是啊,”陆建一笑着应道,“她呀,每回一边吃一边灌冰水,辣得哇哇叫,每回回去就拉肚子,拉完了第二天又是一条好汉,还叫着又要去,一点也不长记性,还说什么肚子就是用来拉的,人生就是用来肆意挥洒的。”
秦越也笑了:“有一回竟然还辣得流眼泪,就没见过象她泪点那么低的人。”
“我感情丰富嘛。”蔓蔓常这么说。陆建一默默想到她没事就眼泪汪汪的样子,不禁莞尔:“可不是,从小到大,看电影也哭,看小说也哭,杨过爱上小龙女她哭,鬼子进村她也哭。没她什么事儿她哭得起劲,偏偏遇到自己的事,又倔得象头驴。”
自从他从美国回来,还没见过蔓蔓哭,即便是见她一个人湿漉漉地坐在自家门口等新房主来的时候也没有。一天站十几个小时,脚上起了大泡,她只对自己灿然一笑:“暑假打工而已,有什么辛苦的?”唯一见她眼圈红红的一次,是那天见她偷偷给人打电话,躲在角落里,身体的重量从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到左脚,委委屈屈地说:“也没什么,想问问你哪天回来。”
那天蔓蔓怔怔地望着门口的模特出了一晚上的神,他就站在门口,她居然没看见。本来想等她下班带她去吃点有营养的,于是在门口徘徊了一个钟头,只是她一直没看见自己,他就没进去。最后他决定到商场外面抽支烟,被夏夜的凉风一吹,忽然脑袋就清醒了。她此刻想见到的人,一定不是自己。
眼前的火锅煮开了,冒起一阵阵雾气,连空气都变得麻辣麻辣的。秦越把整盘的羊肉倒进火锅里,然后伸手过来和他对了对啤酒瓶子,发出“叮”的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蔓蔓正在没日没夜地打工,想把她的钢琴赎回来。”陆建一顿了顿说。
“嗯。”秦越应了一声,“我听说了。暑假我在一家公司实习,到时候应该可以帮到她吧。”
“也不用。”陆建一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了个电话号码。“钢琴我早替她买回来了,寄放在卖家那里,你去帮她抬回来就行了,到时候就说你帮她买回来的,叫她还钱给你。”
秦越惊讶地抬起头:“为什么?”
为什么?陆建一仰头喝干了眼前的冰啤,然后低头想了想。“蔓蔓的性子风风火火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今天借钱给她,她肯定恨不得拼了性命明天就还给我。”他低低地一笑:“让她欠我的,不如让她欠你的,好让她慢慢还。就算要以身相许的话,不是也正好许给你?”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拼了性命明天就把钱还我?”秦越也想了想,端着碗问。
陆建一还是微笑:“你哄着她点就好。蔓蔓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她觉得和你不分彼此,就不会和你计较。 她看的那些小说都怎么说的来着?啊,对了……”
他想起蔓蔓考试前看的那本小说,于是回忆着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这辈子能爱上的只有你,一直都是你,只有你……”
蔓蔓在阳光下看书的样子他也记得,那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见到她,下巴又尖了,墨一样黑的头发盖住半边脸颊,眼睑低垂着,但掩不住眼里的那一点点亮光,不知是泪水还是阳光的折射。
火锅嘟嘟地翻滚着,陆建一的脸笼罩在袅袅的水蒸气雾里,热得连眼睛都要冒汗了。秦越的手停在了火锅上方,正透过隐隐约约的水汽,定定地看他。他又顿了顿,透过隐隐约约的水汽静静回视他说:“这种肉麻的话,不用我教你吧?”
秦越这才落下筷去,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一声:“你对蔓蔓还真不错,怪不得她常说,你就象她亲哥哥一样。”
这个安排应该算很圆满。现在蔓蔓总算是辞了商场和酒吧的工作,脸上也又有了几分生动的颜色。看她刚才束着马尾飞奔的身影,应该是幸福喜乐的吧?只是有时陆建一的脑海也会交替出现不同的影像,比如那天她红着眼眶打电话的样子,还有她对自己那灿然的一笑,并且说:“暑假打工而已,怎么会辛苦?”
现在蔓蔓的脸近在咫尺,她忽闪着大眼睛正不依不饶地追问:“说啊,到底是谁赢了?”而秦越就站在不远处,一手插腰一手抱球,头顶着朗朗晴天,背后是碧波万顷,一阵微风拂过,他在风里浅浅笑着,一如既往的阳光美好。
距离是种相对的东西,心和心的距离更有它令人难以捉摸的轨迹。十几年的相识相知,原是不如两个月的相爱相守。
他只好在嘴角默默噙起一抹笑意,然后说:“是我,当然是我输了。”
、关于Lust 与Caution
春天还没到,陆建一的感情生活却起了历史性的转折。
其实蔓蔓并没有能够见证这历史性的转变,只知道陆建一办起了自己的公司,所以很忙,常常一两个月也见不到人影。倒是猪毛不时来报告一下他一树桃花千朵红的境界。
“这回是个空姐,眼睛有那么大,腿一直长到这儿……”说起陆建一两个月来第五个女朋友的状况,猪毛不断在自己身上比划。“还有这里……”他双手比着自己的前胸,作波涛起伏状,说了一半偷偷觑一眼蔓蔓和秦越,又讪讪地住了手。
后来蔓蔓真的有缘见过一次陆建一的女友,可惜那时已经不是传说中那位空姐了。
那还是开学之后她和秦越第一次下馆子。按秦越的话来说,蔓蔓在食堂吃了两个多月的素,基本已臻化境,脸色可以在溜鲜菇和炒青椒之间随意变幻。所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去了A大后门的小菜馆。
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在小菜馆里,他们遇见了陆建一,和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如果蔓蔓没记错的话,叫可薇。多少年前,她坐在蔓蔓的后面看球赛,被蔓蔓叫了那一声“姐夫”,不知心灵有没有受到伤害。
陆建一有几分客气地说要不要一起坐,秦越就客气地说不打扰你们。蔓蔓倒是不介意,不过可薇不知是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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