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心跳的距离》第19章


当初听到这故事时,蔓蔓不过一笑,现在她想了一想,也去图书馆徜徉了几回,看到有同学做GRE练习题,也去左近坐上一坐。不为别的,无奈那些几千块的GRE的培训班,无疑是超越她的经济承受能力的。最后终于找到一位好心的同学,用较低的价钱让她复印了些复习材料,还答应替她把培训班老师讲的课偷偷录下来。
出国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为了她的两年大计,她决定,不熬夜上网了,要吃得健康,睡得健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等两年后秦越和她重逢时,她必须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林蔓安。
后来她的GRE她考了个不错的分数,一位还算知名的教授替她写了封推荐信,还推荐了几个学校给她。
还有自荐信。记得她那天捧着打印好的自荐信草稿去找火箭的时候,他定定地瞪了她很久。有时候蔓蔓也羡慕火箭,肤色黑竟然也有好处,除了看起来健康之外,总是让人看不清脸色,给人高深莫测的错觉。当然,还有就是,即使有黑眼圈也看不出来。
火箭定定地瞪了她许久,花儿都谢了那么久,让她心里没底,也许他的手随时都会落下来,敲木鱼一样地敲她的头:“你傻啊?象你这么笨的人,出国不是去给咱们中华民族丢脸?”
还好,他的手并没有落下来。他只是接过她的自荐信,默默笑了笑,不知为什么,让她心里无端端地冒出一句“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自荐信后来火箭帮她改了,还改了好几次,几次之后,林蔓安俨然从那个不知萨穆尔森是谁的小迷糊变成了个立志为世界经济学献身的热血青年。最后连蔓蔓自己都觉得,如果这样还没学校看上她,无疑是件人神共愤的事。
有个学校还真看上她了,就是伊利诺伊州的U大学,据说地处一望无垠的小麦地里,离芝加哥两个小时。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和秦越失去了联系。
不记得她和秦越最后一次视频通话是什么时候。起初蔓蔓还能频繁地在网上等到他,他甚至给她打过几次越洋电话,津津乐道美国的资源如何匮乏,连牛肉干也买不到。后来蔓蔓不再熬夜了,在网上等到他的机会自然就越来越少,再后来某一天之后,他QQ的头就一直是灰色的。
蔓蔓给他的手机拨过电话,手机那头一个公事公办的女人用标准的英语说,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查号码后再拨。
也许他换手机了,蔓蔓想。国际长途那么贵,他一定没想过她会打给他,所以自然没想到要告诉她。
在网上等不到秦越的时候,蔓蔓会给他写电子邮件,他起先会回,后来有一次说课业繁重,考试在即,然后就回得少了。
凡此种种,蔓蔓惶惑了一阵。后来她想,她要试着理解,一定有原因的,一定有。车祸,绝症,失忆,反正很快就见面了,见面了他就会解释。也许他还会道歉,会哄着她,就象以前一样。
当蔓蔓心潮澎湃地踏上去米国的飞机时,并不知道秦越曾经在S市有一个青梅竹马,不知道那年暑假他打工的公司其实就是青梅竹马她爸开的,不知道那年冬天他失踪的晚上是青梅竹马来看他,不知道牛肉干是青梅竹马带来的,不知道青梅竹马和他一起去的米国。回头看来,知道又如何?在她吟诵着“青春是本仓促的书”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因着爱情的名义,人生似乎没有跨不过去的坎。青梅竹马算什么?瞧瞧人家张学良和赵四小姐,还有人家鲁迅和许广平,还有人家徐志摩和陆小曼,乡下有老婆不照样爱得波澜壮阔,流芳百世?
好吧,陆小曼不算。她的结局其实并不好。不仅不好,是很不好,远远不如那个林徽因来得好。
、关于毒蛇
那一年的夏天,是一个多事的季节。林蔓安去了美国,林若安又见到了苏源。
蔓蔓去美国的第二天,恰巧是若安大学法律系的同学兼室友郑真真结婚的日子。若安其实并不想去。凡是必须要见到以前老同学的场面,她历来是能避免就避免。无奈郑真真的婚礼,她要是缺席反而显得突兀,所以不得不应付一下。
大学时若安寝室四人,若安,许诺,郑真真,还有丁丁,郑真真绝不是长得最出众的,也不是家庭条件最优秀的,却是进了大学第一个收了玫瑰花又交了男朋友的。若安记得每次宿舍里的电话一响,许诺就似笑非笑地取笑真真:“准又是你家贾郎。以后你们生个娃,不知会象谁。说不定是个真贾难辨。”
如今真真要嫁为贾家妇了,又是同寝室的头名状元,往文艺里讲这叫缘分来了扛不住,事实上,若安私下以为,不过是桃子原理。
话说若安小学班主任有个理论,摘桃子不要选那唾手可得的,也不能垂涎那高高在上的,而要摘那跳起来才够得到的,理想和桃子一样。对这个理论若安深以为然,理想暂且不论,至少男生追女生都是循的这个理,而真真恰是那枚头顶的桃子,粉嫩嫩的,鲜美欲滴。
下午陆建一打电话来,说要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正中下怀。老同学这种场面,单独赴约是很不明智的,就拖他一起去,好歹陆建一这块挡箭牌,也算是做工精美,品质上乘。
若安到酒店时晚了少许,陆建一这个大忙人还在路上。刚一进婚宴大厅,老远许诺就朝她招手,过来一把把她按在自己边上的空位上。
若安朝身边点了一圈头。一桌的法律精英,这一桌显然是留给法律系同学的。
桌子另一头的丁丁俯首过来:“瞧瞧这是谁来了,真是稀罕了。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啊?”
若安坐定,很真诚地笑:“嗯嗯,好日子,黄历说,今天宜嫁娶,宜出行。”
许诺也过来凑热闹,顺过一只小酒盅倒了满满一盅清澈的液体,递过来说:“来来,连我这个闺密都难得见你一次,今天又迟到,先罚你一杯。”
若安连忙推了回去:“这是干嘛?悠着点儿,等会儿还要和贾郎大战三百回合呢。”
刚杀退许诺,丁丁又凑过来八卦:“怎么?还是一个人?若安你不大不小好歹也算是朵法律系的系花,蹉跎了大学四年,还继续蹉跎着呢?”
若安抚额暗暗叹了叹。谁说没娘的孩子没人关心?话不出三句,果然又绕到这个课题上来。
“是啊!”许诺附和,“也不见你出来玩,成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来来回回见到的就是那几个来离婚的男人。”
若安在律师事务专管的确是离婚案子,做的是专门破坏安定团结的买卖,听到许诺这么说,不禁讪讪笑了笑:“离了婚的男人也没什么不好。别忘了,我们事务所的服务宗旨就是,出轨有理,离婚无罪。”
许诺不以为然,过来拽住若安的胳膊,一腔热血地说:“还是我给你介绍一个。”
“你?”若安挑高了眉毛,“你们事务所不是专营□抢劫,谋财害命的?抱歉,小的敬谢不敏。”
“切!”许诺不满,“谁说我们事务所了?苏源公司里的青年才俊可是一抓一把。”
原来是说苏源公司。若安夹了一筷海蜇皮放进嘴里,酸溜溜的,眼神瞟到许诺左手的空位上。本来不想问的,不想只瞟了一眼,许诺就看见了。若安觉得有义务问一问。
“你家苏公子呢?”
许诺朝外面努了努嘴。
然后若安就看到了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外面,侧着脸,正和几个人说话。还是白皙的脸,柔和的眉眼,俊朗谦和,温文有礼。岁月带走了几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练达。
记得当年在A大后门的小巷里第一次遇见他,他局促地捂着额角说:“你不认识我吗?我是你同系同年级的同学。”不知为什么,若安总记得他当时脸微有些红的样子。开始还以为那是因为刚刚跑了几步,后来发现,他见了她的面,脸总会有那么一霎那的微红。
回忆显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等若安回神,已不知怔仲地朝他的侧影看了多久。古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其实往通俗里讲,更应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安继续吃着海蜇,有点自嘲地想,古人诚不欺我。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自认对他已收敛了感情,又见他却还不能古井无波,难道真的还要再过七年?
正想着,抬头一看,那条咬过自己的毒蛇已经站在了她眼前。有那么一刻他们对视着彼此,成失语状态。
这回他没有脸红。
“哎,苏源,你看这是谁来了?”还是许诺打破了僵局,一把挽过苏源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他平静地笑了,嘴角弯出一个熟悉的弧度:“若若,三年没见了。”
若若。他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