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心跳的距离》第40章


“火箭,你什么时候回国?”她紧张得声音发颤。打了无数次的腹稿就是这样开头的,但她的声音大概比蚊子叫还小。
火箭默默在风里点燃一支烟,停了片刻,才缓缓说:“蔓蔓,你今天到底想说什么?”
蔓蔓立刻慌张地语结。她打的腹稿还有很长的铺垫,什么童年啦,什么情同手足啦,完全不是这样进行的。她嗯啊了半天,想直接问火箭你是不是喜欢我,到了嘴边忽然变成了“火箭,你是不是不幸福?”
不料火箭好象根本没听见,默默站了一会儿不说话,低垂着眼睑抽一支烟。他的睫毛本来就长,码头上又黑,他这样沉默地站着,睫毛盖住眼睛,只让人看见眼下的阴影和烟头的亮点,在黑夜里一明一灭,一明一灭。
时间空白了长长的一刻,他终于抬起眼来说:“蔓蔓,几乎所有的人都劝我戒烟,你怎么不劝?”
这样的前言不搭后语,蔓蔓不禁愣了愣,茫然地回答:“我想与其健康但不快乐,还不如不健康但是快乐,不是吗?”
“是。”他深深地望着她,“所有人都不过是为了我好,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怎样才是对我最好。所以,蔓蔓,长痛不如短痛这种话,很多人都对我说过,你就不用说了,就让我痛痛快快堕落一次,不行吗?”
她想她是听懂了。她从小泪点就低,她从来没觉得丢脸过,此刻她却宁愿自己是个没有泪腺的瞎子,但眼泪已经不听话地涌上来,滚烫的两行,无声地划过被风吹得冰冷的面颊。
那天晚上的事蔓蔓很久以后还记得。冬天的密歇根湖上,冷风象刀割般咧咧地吹来,头顶的摩天轮空虚地转着,巨大的光和影交织地照在火箭的身上,一会儿明亮,一会儿黯淡。她就怔怔地站在那里流眼泪,手足无措。大约过了几个世纪,他才默默地一笑说:“看来你是真的为难。”
他伸手拉过她戴了毛线手套的左手,轻轻抹掉她的眼泪,按灭了烟头轻声说:“我已经买了机票,下星期就走。”
这大概是史上最成功的“讲清楚”,她什么都没讲,他就全清楚了。
火箭走的那天是清晨,天都还没有大亮,她一早醒来就再睡不着,就窝在台灯下看书,也不知怎么回事,心血来潮地从箱子底下挖出中学时代喜欢的席慕容诗集,随手一翻,就翻到那一首《如果》。
四季可以安排得极为黯淡
如果太阳愿意
人生可以安排得极为寂寞
如果爱情愿意
我可以永不再现
如果你愿意
除了对你的思念
亲爱的朋友我一无长物
然而如果你愿意
我将立即使思念枯萎 断落
如果你愿意我将
把每一粒种子都掘起
把每一条河流都切断
让荒芜干涸延伸到无穷远
今生今世永不再将你想起
除了除了在有些个
因落泪而润湿的夜里如果
如果你愿意
合上书的时候,手机忽然开始振动,是火箭来的短信:“现在机场,即将起飞。”
她盯着手机傻傻地看了一会儿,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回一句“一路顺风”之类的鬼话。正踌躇间,手机又振起来,火箭的第二条短信说:“有空去我家给仙人掌浇水。”
静默了一会儿,第三条短信才出现。他说:“蔓蔓,再见。”
短短的四个字,透过手机的屏幕,闪着微光,冷冷的没什么温度。
后来蔓蔓给若安打电话,没头没脑地问:“姐,你说如果你偷偷喜欢一个人,那人一直都不知道,或者你直接被拒绝,哪一种更让你觉得不幸福?”
电话那头长久地空白。若安是被她的电话吵醒的,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又睡回去了。最后若安在电话里一声长叹,叹得语重心长:“蔓蔓,我觉得,不是要和你最爱的那个人在一起才会幸福。”
若安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若是平时,蔓蔓一定是“切”的一声很不屑,那天不知怎么了,她想了想问:“姐,那你现在幸不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火箭:我明白了,小蓝把我拉出来遛就是为了虐我来滴。
月:火箭,上!小芹菜表揍了,先把蓝揍成拷扁橄榄。
蓝:(鼠蹿)表这样嘛,我家蔓蔓也不能这么快就变节的说。。。
蔓:555,偶变节素偶滴事,表蓝这个臭妈管。。
、关于墨菲定律
蔓蔓问,姐,你幸不幸福?
蔓蔓打电话来的时候,若安才刚睡醒。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来,在地板上投射出一片光明。她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了片刻,她幸不幸福?幸福,还是不幸福?
大概是昨夜睡得太晚,早上的一切变得恍恍惚惚的,早饭不知吃了些什么,随便抓了一件衣服就去上班。电梯里遇到楼下的王阿姨,一腔愤慨地说物业管理费要涨,她要组织联名上书去抗议,要找若安来签字。若安也没听仔细,只微笑说,她不过是个租户,不是业主。
这一天注定不平凡。若安赶着去上班,坐地铁又没来由地坐过了站,到了办公室打电话定了午餐,才想起来中午约了陈进。
陈进依旧是忙。若安和他提过蔓蔓的牛肉干的事,没想到前几天他去S市出差,特意给她买了几包。今天下午他又要飞海南,只好约了若安中午过去取。
说起来这是若安第一次走进恒江大厦。大楼是几年前新盖的,据说是集商务,公寓,购物,娱乐为一体,钢精结构,银色的外观,鹤立鸡群般杵在市中心的三叉路口,象一座孤独的堡垒。新年才过,人们对即将到来的春节和休假已经跃跃欲试,不过是星期三的中午,楼下的购物商城照样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若安转到办公楼的这一侧,才算稍稍安静一些。站在楼下等电梯,忽然有人在背后叫她。
“林若安?”
若安回头一看,没想到,是大学同学李睿。
“真的是你。这么巧,好几年没见了。”走进电梯,李睿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若安也笑,走进电梯,按下十七楼,又指指他工整的黑西装,“看你穿得这人模狗样的,现在哪里发财呢?”
李睿说:“还能是哪里,就是这里呗,我现在可是恒江太子爷的入幕之宾。”
这时候电梯“叮”地一声停下来。
根据墨菲定律,面包不小心掉地上,涂黄油的一面总是先着地。开车的时候换车道,总是会换到更慢的那条。不希望发生的事,哪怕是概率再小,也是注定要发生的。
电梯门打开。李睿抬眼一笑说:“瞧,太子爷来了。”
电梯门口站的是苏源,双手插在裤袋里,低头沉思着,眉间拧了一个淡淡的结。他抬头微微一怔,还是走进了电梯,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秘书。
李睿显然有些激动,情绪高昂地说:“苏源,你看看,我在这儿遇见了谁。”
顿了一顿,苏源说:“若若。”
若安点点头。李睿又说:“难得今天这么巧,怎么样,一起吃午饭吧?”
若安略一犹豫,不知该怎么推脱。苏源只静静望她一眼,转回头问秘书:“中午什么安排?”秘书报告:“约了富华的孙总工作午餐,下午一点是例会。”
若安忙顺水推舟地说:“苏源一定挺忙的,下次吧。我今天也约了人了。”
李睿好奇地皱眉:“约了谁?十七楼的吗?你在财务部有熟人?”
若安轻轻“嗯”了一声。那边苏源忽然对秘书说:“跟孙总改约一天,打电话到楼上通知一声。”回头对若安说:“叫上他一起吧。”
若安还未置可否,李睿已经很雀跃:“哟,若安,今天托你的福,有人请客去楼上吃大餐。”
苏源继续简短地给秘书布置任务:“打电话给陈总,叫他到楼上我的房间找我们,就说若若来了。”
“若若?”秘书迷惑地抬起眼。
“对,若若。”苏源肯定地答。
所谓楼上,原来就是恒江会馆。苏源的办公室在二十五楼,因此他们在二十五楼下了电梯,又改乘去顶楼的专用电梯。专用电梯是那种全透明的观光电梯,冬日的空气冷冽,还好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平添几分暖色。苏源背光靠在电梯透明的墙壁上,脚底下是渐渐远去的繁华都市,头顶着越来越近的朗朗晴天,背后是移动的天空。他低垂着眼不说话,好象站在高高的云端里。
恒江会馆倒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极尽奢华,只不过是开阔,站在这样的城市之巅,难免有指点江山的冲动,当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
他们被毕恭毕敬地领进小房间,苏源让着她坐了靠窗的座位,自己坐在她边上,李睿就坐在了她对面。
没过一会儿陈进也来了,和众人点过头后,坐在苏源的对面。连若安都看出来了,陈进和苏源态度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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