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光年》第41章

更能看明白你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昨天那一连串的反应必然是被母亲看在眼里的，也有几分了然。这一段时间欧阳安的频繁出现，自己的纠结犹豫，慢慢的结成了一个茧，而自己，被困的无法脱身，却始终看不清前路的方向。过去如影随形，现实如雾里看花，于是便只能装傻，拖一天算一天。可是，一切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所有的故事，迟早都要给一个结局，或好或坏，始终都是要去面对的。
刘晓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欧阳安依然盯着前方，但口气却异常温柔，仿佛他一直还是那个温暖的少年。
“欧阳，”刘晓转过头，坚定的看着他，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跟我讲讲你这些年的生活吧。”口气平静的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欧阳安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晓会在这个时刻突然间问起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减速，把车停到路边，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刘晓没有制止，默默的打开了车窗。清早的空气还带着一点青草的清新味道，还有一丝的凉意。
“你真想听？”欧阳安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
“嗯，”低头把玩着手机上的挂链，刘晓接着说道，“你刚走的时候，虽然心里恼恨你的不告而别，却发了疯的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和李微雨在做什么，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回来告诉我说，其实一切只是谣言。”
“对不起，当时我只是觉得没脸见你。”欧阳安把烟扔到窗外，一只手放在车窗上，撑着额头。
刘晓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继续说话，“后来，爸爸去世，我大病了一场，想着我这么惨了，你总归会来看我吧。”
“我……”
“可是你还是没有出现，那个时侯觉得什么都是假的，方知有的感情，真的是可以转身就变脸的。于是我终于开始学着去忘却你给的伤害，开始学着自己一个人得体的微笑，一点点的，跟过去的刘晓告别。”刘晓的声音依然平静，右手却使着劲握紧了手机，“我知道即使当初换了是我自己身处其中，我也会做和你一样的选择，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你这样离开的事实。就像昨天，我以为出车祸的是你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被抽去了什么一样。当时我以为，我还爱着你。可是后来我却明白了，那只是因为，我和你之间，还有太多的心结没有解开，所以当你遭受不幸的时候，我依然会被你牵动，只是，它与爱情无关。”
“我明白，是我奢求了。”欧阳安痛苦的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其实从我离开的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只是，那个时侯的我，别无选择，如果不跟微雨妥协，一切就无可挽回，而我爸，必定是经受不住这种沉重的打击的，那样，我就会失去我的亲人。而离开你，至少我知道，你是安好的。即使我在世界的另外一个角落，我知道只要我回来，我还能看到你的背影，也许还能看到另外一个人牵着你的手，取代我曾经给你的幸福。后来，知道你有了新的感情，我却不敢回来，对于那个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我嫉妒的几乎发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重逢会是那样的突然，那样的，让我措手不及，只是，我到底还是心存期待。那次婚礼之后，我本来下定决心，要放开你的，所以才会在后来的那段时间里，装作普通朋友一般。只是看到你因为伯母的病而方寸大乱，想想伯父去世的那个时侯，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简直想抽死自己。如果时间重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选在那个时侯以那样的方式和你告别。”
“所以这一次，你风雨无阻的来回，其实也是希望能弥补曾经的遗憾，是吗？”刘晓轻声的说着，一个问句，口气也是十分的肯定。
欧阳安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头，“弥补不了了。我只希望，那些不愉快的东西，你可以早点忘掉。”顿了顿，有些犹豫的说道，“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些。”
刘晓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谁都明白，时光无法倒流，那个爱笑的刘晓，早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无处可寻，刘晓的手在腿上弹动着，一字一字的慢慢说道，“欧阳，我原谅你了。”说完，眼泪便汹涌而至，带着一点哭腔，重复道，“我原谅你了。”原谅你年少的离去，原谅了你这些年的杳无音讯，还有，原谅了我们青春的无知。
欧阳安看着刘晓哭的稀里哗啦，却不能伸手去擦，只能手足无措的将纸巾递过去，看着刘晓毫无形象的擦着眼泪。只觉得时间如此的漫长，心里一阵轻松，却又无尽的失落，那么久的纠葛，从今后，便真真正正的尘埃落定了，因为眼前的人，真的已经放下。而他，站在名为朋友的藩篱面前，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以后的以后，他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
再见，吾爱。
第54章　我们没有在一起
如果我真的爱过你
我就不会忘记
当然我还是得
不动声色地走下去
说这天气真好
风又轻柔
还能在斜阳里疲倦地微笑
说人生极平凡
也没有什么波折和忧愁
可是如果我真的爱过你
我就不会忘记
就是在这个十字路口
年轻的你我曾挥手
从此分离
苏宁走的那天，是个太阳很好的晴天。刘晓和林楚之帮她把行李搬上车，送她去机场。一路上，满是金黄的梧桐落叶，在安静的清晨，被秋风刮起又落下，秋阳带着深深的凉意，照在沿路的院墙上，照在那院墙的画上。苏宁是自己申请的调去新加坡，赵子衡死活不同意，苏宁也不多说，递上了一份正式的辞呈，然后对着他说，你可以选。赵子衡被气的只差没有吐血，最后不情不愿的签了同意。然后就不肯再跟她说话，直到苏宁走的那天，他依然惜字如金。
刘晓也被这个消息砸了个晕头转向，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苏宁说些什么，说祝福她有一段新的开始么？还是应该骂她这么不讲义气的一声不吭就要走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苏宁以为她也跟赵子衡一样生气了，拉着她的手，“对不起，我应该事先跟你说一声的。”
刘晓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半天才说道，“这件事情太突然了。”喝了一口水，刘晓往沙发后背靠去，突然笑了起来，“宁，我们认识八年了呢。八年，抗战都结束了。”
苏宁也笑了起来。
八年，真是漫长的一个时间，可是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就像是刚刚发生那样清晰呢？
也许，再过八年，那些青春的伤痕就会真的随风而去了。
有些人，有些事，终于成为了一份甜美而伤感的记忆。
林楚之看着刘晓，心里有些发憷，从苏宁背对着他们挥挥手开始，她的脸上就一直是微笑的样子，似乎苏宁只是要去出差一趟一样。甚至那个奇怪的人贸然的走到他们面前，对他们扬了扬手中的机票说“我叫赵子衡，是苏宁的上司，以后也会是”的时候，苏宁也只是微微讶然，然后继续微笑，只不过，似乎有点笑的更欢了。
察觉到林楚之古怪的目光，刘晓挑了挑眉，“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很正常。”
林楚之嘀咕道，正常个鬼。
刘晓懒得跟他解释，快步走出了机场大厅，却看到站在门口的陈垣。刘晓终于收敛了表情，看了看他，“放心吧，她很好。”
陈垣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嘶哑，“我只是想来说声再见。”再见，青春的阴差阳错，还有那些无可追的惘然。却在最后一刻，止住了脚步，就这样吧。
刘晓后来又去了一趟西塘，在寒冬的时候。因着天气寒冷，西塘的游客有些少，便显得有些萧索。刘晓却爱极了了这份感觉，一个人开心的逛着。
在来凤送子桥旁边的那家小店坐下叫了份酒酿圆子，突然想起那个时侯老板的调侃，便忍不住笑了，隐隐两个酒窝。老板娘端着酒酿圆子上来了，对着刘晓说，“姑娘，你笑起来酒窝可真好看。”这一次刘晓倒是真的乐了，把老板娘笑的莫名其妙，刘晓也不解释，吃了一口，说，“老板娘，你的酒酿圆子还是这么好吃。”这一夸，老板娘也乐了，“那是老手艺了。”
刘晓还去了永宁桥边买豆花，却没有看到那个卖豆花的老爷爷。也许，老爷爷今天休息吧，也许，他已经回去颐养天年了。
循着那些曾经走过的道路，刘晓默然想，即便经年过去，西塘依然在时光中停滞，而走过这些路的人，已行遍了多少山水。
夜晚的时候，刘晓坐在船上，乌篷船上朗朗笑声，那些年轻的脸庞在冷风中依然笑得那么开怀，刘晓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