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微凉》第49章


口处正好几个护士推着一个重症病人经过。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端木察觉到了,在他准备开口说离开前抢先一步说:“有时候行动上的逃避会引起心理暗示,造成心理压力。”
“你什么时候也成医生了?”
“久病成良医吧,过奖过奖。”端木仰头看见云扬眉宇间的一抹苦笑缓缓接着说,“离开的人唯有在人们的记忆里生活。过去的过不去的话就牢牢记着吧。世上能在一起回想同一份记忆的人并不多。”端木的话只说到这里。
云扬怔怔地望着他,然后长长叹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些年累积在心中所有的记忆都化成那一口气吐尽。他说:“宫一就是因为记得太牢了啊。”
端木睁大眼睛满脸困惑忽而又平静下来把目光投出窗外,他问,这么长久以来第一次开口问他:“你能告诉我吗?关于宫一。”他第一次开口寻问关于她的曾经,他的面容在明亮的光线下,却看不出情绪。
云扬无声地离开了还在慢慢消化宫一过去故事的男子。正从楼梯间徘徊出来的左航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和走出来的人正好遇到。两个人对视。电梯还没来。
左航便在袋子里翻找出一个苹果递到他手边:“吃个苹果吧。”眼神躲闪。
云扬接过一看,是他以前最喜欢吃的条状花纹的那种,很脆也很甜。他轻轻摇摇头把苹果放回袋子里说道:“我现在不爱吃苹果了。”
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明明已经无法靠近偏生也无法放下。想要忘记相处过,可以不曾知晓对方的存在,可以不曾深至心海的了解过,可以客气委婉,总好过此时此刻。拥有的永远没法体会失去了的,不曾拥有过总好过曾经拥有过。
逃避?自己现在在逃避吗?如果是云惜,那个已经只能活在他们记忆中的人,她会怎么说呢?如果当初三个人,永远三个人……宫一说,没有永远,连童话里也没有。
云扬握紧了拳头,眯起眼。云惜的笑容就在眼前,明媚到像那年阳光下一片高昂花盘的向日葵。
“拿个橘子吧,好剥。”云扬轻声说,轻到几乎成了气音要吞回肚子里。
白金色的阳光由电梯间的金属窗棂折射进来一霎那变得刺眼,洒到白色的空间里。
宫一的心神犹犹豫豫的,不知道现在是该说话呢,还是该沉默让气氛冷着,最后随口接一句没想多说:“可能从小没人管,习惯了吧。”她低着头双腿一曲蹦到下一级太极上。
端木脑海里翻腾着云扬的话语,脚尖点动下一层台阶的瓷砖又落下踏实了。以一贯缓和的语调唤出她的名字:“宫一。”
被点名的女子心中突的一惊,有种要落泪的错觉。她抬头强颜笑问:“什么?”
“我们可以保持现在这样,任何你想的。我们不要想永远,连以后都可以不想,。你可以离开这里,到处走走,但是不要消失,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他停顿一下,“好不好?”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弱下来,小心翼翼征求宫一的想法。
端木没有把握,从来没有这么不自信过。他视线上移,从他捏住的她的手心移至她一眼看不透的神色瞳孔中。台阶的落差正好可以让两个人平视对方,端木那双曾经笑意满满的眼睛褪去一切多余的纷扰专注地望进去,寻找哪怕一闪即逝的动摇。
43。一次回眸不够(end)
更新时间2012319 16:01:09 字数:3298
宫一回来了。在“多维次元”的吧台前,在她口中那群“狐朋狗友”真的酒桌边,在各个新旧生熟的酒吧里穿梭。唯独不再在“浅痕”的柜台后发呆,远望,欢笑。自那次端木在医院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就被一个冒冒失失闯入楼梯间的小护士打断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更加微妙了。
“我想出去晃晃。”宫一趴在吧台上对云扬说。
后者手中的动作一停,鄙视地瞥她一眼,万般不情愿地提醒她:“你才刚晃完回来吧。”
“有吗?”宫一睁大一双时常闪现无辜神情的眼睛笑道:“我怎么觉得是逃难回来的呢?”
“你别再折腾了。多少安分些日子吧。”
女子嘴笑眼冷直盯住云扬,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着他说:“出卖我的账还没算呢。”
店老板拨开她撑在吧台面上的胳膊,讪讪笑道:“你指明让人‘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吧?好小子出卖我。”最后一句是他自己的小声嘀咕,可依然被宫一耳尖地听到了。
“他一句话我就猜是你这个八卦男了,还用他亲口回溯前因后果?”
“出去一圈嘴更厉害了。”
宫一冷哼。云扬则从柜台下拿出一张喜庆的红底烫金请帖甩到她面前:“我估计你没收到。去么?”
“去。”宫一爽快地收好东西。
云扬又问:“‘浅痕’的事情……”
“卖了。”
“那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宫一用脚尖拨弄身边一张空椅子一边回答:“和以前一样过呗。边走边找工作。也许会去试试朝九晚五吧。”
云扬听过这话低下眼没继续问下去。他心中腾上一种酸楚的寂寥,仿佛欢乐的盛会后独自站立在街边,天地广大,多少空旷得过了头。原来看着自己亲近的人离开是这种感觉。那般熟悉,是在所有风波平息后深夜一个人望着窗外睡着的世界想起云惜时的心情。
万家灯火,非独一盏冷。
“舍不得吧?是不是心里跟小猫儿抓似的,舍不得了?”
回过神,正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眉目,水光流转无意之中就挑拨着人的心弦。云扬摇摇头,他怎么会为了自己一点小小心思就牵绊住她?十年来,她兜兜转转,一次次走了却总是会如回家一般落回来。这一次呢?还是说下一次便好似路过般来望一眼?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了。待明白过来已经空留淡淡回忆。
云扬有时会想,她会不会累?
宫一曾漫不经心地回答:“会啊。累了就歇歇,休息够了再走。”
蝎子的婚礼很热闹,从抢新娘到大典一直吵吵个没完。一帮子兄弟闹腾得那叫一个卖力啊。直把对面另一对新人的风头全抢完了。双方的家长也被把司仪都挤到一边抢着话筒说个没完没了的那群人逗得笑一阵哭一阵。整场下来就没冷场的时候。说着话,瞅着热闹,折腾到最后台上台下全饿得发晕了才开始逐桌进酒。等转一圈回来,蝎子和新娘子端了酒杯又站到宫一身边时,他的脸已经红透了。
“你喝真的啊?”宫一拉过他手里的酒杯嗅嗅。酒香萦着气流就扑上来了。
“他说都是兄弟,不能喝假的。”新娘子半挽半搀着他,身后的伴郎伴娘也无奈地摆摆手。
“宫一!”蝎子一手搂着自己新婚夫人,一手端着白瓷小杯道,“你无故失踪,差点没错过了我终身大事。你得罚三杯!”说完把酒递到她眼前往那朱唇边凑。
“行,行,行,你别晃了。”看他步伐不稳的样子,一杯水酒也快被摇去半杯了,“你等下睡得跟头猪似的,看他们新房怎么闹。”说话完已经两杯下肚。
刚要第三杯,蝎子挡住她,挣脱开所有人的搀扶大叫着端木的名字,明明就坐在宫一身边的人一脸茫然地起身望着他问:“干嘛?”
蝎子指着他的鼻尖说:“你不主动,兄弟替你开口。宫一,你这死丫头!”说完对一边“呸”了三声,嘀咕道:“我今儿个大喜!”望望左右,一桌人都在看着他又笑了说:“端木,我兄弟,是车也为你赛了,情也对你表了,心也被你伤了。别等到他呕血掏心挖肺了。今天趁我大喜,你表个态。成!我老婆手里的花球不抛了,送你!不成!你一向爽快,对不对?”
一桌子人谁也没料到他会借着酒劲说起这档子事。云扬四下一扫,近的几桌也没谁注意到这边的气氛,他就怕宫一说出什么话搅浑了大好的日子。那边新娘的脸色也不太好,自己的好日子,老公喝得糊里糊涂的还想着给前不知道多少任女朋友说媒。这是真心呢?还是放不下呢?
宫一从开始听蝎子胡说到余光瞄见新娘眼中的疑惑都维持着最初时的笑颜。而如今白酒上头,脸蛋儿又红起来,更好似害臊的大姑娘家了。因而干掉手中被罚的最后一杯酒后说:“你只想着自己和嫂子的喜气喜上加喜,那么多女孩子都指望着这个花球呢。如果不是天赐的良缘,白凭了一张嘴可是不算数的。”她一堆被酒气润得欲滴出血的唇瓣上下分合说出一长串。
蝎子脑筋拧不过弯来,就觉得信息量太大处理起来不容易,半翻着白眼想一阵。
端木趁机说:“新郎喝多了,扶休息室灌点水吧。”
“我没喝多了。”
“还没呢,今天哪里来的抛花球啊,都糊涂了。”说话间便拖着蝎子往休息间走。后面的人招呼一句“大家继续吃”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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